《刊载禁止》第17章


“完美犯罪”——一般推理小说中出现这个词,都是在侦探或刑警解开谜团之后。而报章杂志只有在握有百分之百的犯罪证据时,才会使用这个词作为标题。也就是说,“完美犯罪”其实一点都不“完美”,非常矛盾。
我所追求的,并非这种模拟两可的行为,而是绝对不会露出马脚,货真价实的“完美”。
晚间九点多。
我在离家最近的车站下车,踏夜而归。
入春后白天已经回暖,然而一到晚上气温就会骤降。我加快脚步绕过公园里的大池塘,即看到现在的住处——一栋一年前刚建好的高级出租公寓。
打开电子锁走入公寓,搭电梯到八楼,一打开家门,希和子便出来迎接我。
约在十几天前,我们一起搬进这间两房两厅的公寓。超过二十万日圆的租金是笔不小的开销,不过,因为我以前住的公寓根本挤不下两个人,而且部分的房租还可用公费支付,所以我甚至在考虑,与希和子正式结婚后要买独栋的房子。
“肚子饿了吧?饭马上就煮好啰。”
希和子说完,趋身走进全新的厨房。
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忙得连午餐都没时间吃。我经营的资讯科技公司规模虽小,但因几年前开始推行新开发计划,所以最近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几乎没有时间休息。
希和子按下食物处理机的开关,隔着厨房吧台对我说:“你喜欢喝沙丁鱼丸汤对吧?

“你还记得啊?”
“才不会忘记呢。”
希和子露出腼腆的微笑,她的表情唤醒了我心中沉睡已久的酸甜回忆。
大约两个月前,我在社群网站上收到希和子的联络。
她是小我一届的学妹,学生时代我们曾经交往过,甚至还同居了一阵子。对我而言,她是大学生活的重要回忆,即便分手了,我还是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适样说可能太夸张了,应该说我在心中为她保留了一个位子。我总是拿女友和她比较,这也是我超过三十五岁还没结婚的原因之一。
希和子的长相并不特别出色。但她浑身散发出同年女孩身上没有的沉稳气息,我被她专一、不随波逐流的心性所深深吸引。
在社群网站上互动一阵子后,我们相隔十五年再度聚首。这么久不见,希和子仍与我记忆中的她一样,黑发、高鼻、正气凛然的眼神。之后我们经常碰面,并再次坠入爱河。
我喝了一口刚起锅的沙丁鱼丸汤。
“好喝吗?

与我隔桌而坐的希和子开口问道。
“嗯,这味道真令人怀念,很好喝。”
“太好了。”
她莞尔一笑,似乎松了一口气。
吃饭期间,我们聊了许多学生时代的回忆,希和子一脸怀念地直点头。自从搬进这里后,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聊往事。
之后话锋一转,聊到我的工作。
“目前新客户越来越多了,这一季的营业额应该会比去年多出三倍以上。”
“你好厉害喔,要经营公司不简单吧?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这方面的才能呢。”
“我刚起步时也是亏损连连,直到最近才开始上轨道。”
希和子听得很专心。
她就在我的眼前,然而,我至今仍无法相信自己与希和子同居的事实。
十五年前,她之所以会和我分手,是因为一个男人。
仓田涉,我以前的死党。在他横刀夺爱抢走希和子后,我便将他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阿涉当时是美术大学的学生,以成为画家为人生目标。他非常有自信,而且自信过了头,不但自诩为“天才”,还打算利用艺术在世上发起革命。然而说实在话,身为死党的我非常清楚,他根本没有超凡绝伦的才能。
虽然他在艺术方面非常平庸,在某个领域却有着他人无可比拟的天赋。
那就是“玩弄女人”。
阿涉看起来呆呆傻傻的,跟“帅哥”二字完全沾不上边,却意外地有异性缘。
不,说他“有异性缘”其实并不正确。
有一次他向我坦承,他是用类似催眠的手法“收服”异性,对女生洗脑、思想控制,甚至是下药。
他的伎俩大致是这样——先向女生强调自己是禁欲派的天才画家,要求对方当自己的模特儿。带回家后,先给女生喝加了春药的饮料,再向她们夸示自己是将来大有可为的画家,用话术哄骗她们上床。
当然,也有女生中途意识到不对劲而逃走。但这招似乎相当管用,尤其是热爱艺术的女生,基本上都逃不过他的魔掌。
这番话听得我目瞪口呆。虽然他是我的好兄弟,但我对于他为了骗女生上床不择手段的行为感到非常不齿。
“你自诩为‘天才’,其实不过是个滥用艺术的低等‘俗物’罢了。”
阿涉听完并没有反驳,只是木然露出一抹轻浮的笑容。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将魔爪伸向希和子。
至今我仍忘不了那一天。
大四毕业前夕,阿涉突然约我一起喝酒。我去到他的画室,久违地与他交杯畅饮。几杯黄汤下肚后,我们聊起之后的人生计划。
当时我经过一番努力,在一家资讯科技外商公司找到工作。而阿涉几乎没去学校,每天窝在画室里自甘堕落。
“你不要老是画这些没意义的画好不好?是时候该认真找工作了吧?”
没想到阿涉非但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还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他的态度惹火了我。
“醒醒吧你!别再作白日梦了,你根本就没有艺术天分!”
听到这里,他的脸上瞬间没了笑容。是生气了吗?——正当我这么想时,他突
然睁大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我画了一张绝世之作,你想看吗?”
说完,他掀开一张画上的白布。
那是一张裸女画。
画上的女人敞开双臂,一丝不挂。
黑发、高鼻、正气凛然的眼神。
这难道是——
“画得很棒吧,所有人都对这幅画赞誉有加呢。看到这幅画,你还是觉得我没有天分吗?”
我无法将眼神移开那裸女的某个部位。
她的阴部旁边有颗红豆大小的紫色胎记。
我看过那个胎记。
我立刻回到与希和子同居的公寓质问她。
希和子一开始矢口否认,直说自己没有去过阿涉的画室,又怎么可能当他的模特儿。我很想相信她的话,然而,她的眼中却充满了心虚。
我真是后悔。以前我曾带希和子跟阿涉见过一次面,三人一起在咖啡厅聊天,没想到不过一面之缘,就让阿涉盯上了她。
我耐着性子追问下去,希和子才终于承认她与阿涉发生过关系,且多次背着我暗通款曲。
向我坦承一切后,她平静地说:“我对你感到很愧疚,可是,你就算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而阿涉没有我会活不下去。所以……对不起。”
她表示想要离开我,跟阿涉在一起。
我拼了命向她晓以大义——那家伙是在骗你,跟他在一起只会深陷不幸。他根本不是什么“天才”,而是淫荡成性的“俗物”,不,是“蠢货”。
然而,听我说完后,希和子瞪了我一眼。她抬头挺胸,正气凛然地看着我。
“你懂什么?他是货真价实的‘天才’,我一定要帮助他。”
一切都太迟了。
希和子于身于心都已成为阿涉的囚徒。
大学毕业几年后,我听到希和子嫁给阿涉的风声。
然而,他们的婚姻生活却异于常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烂泥扶不上墙,阿涉的画作在艺术界根本不受青睐。他与希和子结婚后,仍打着“天才艺术家”的名号在女人堆中打滚,和多数“女信徒”过着邪教般的集体生活。希和子则以“正宫”的身份,在信徒中扮演中心角色。
听说这件事后,我对希和子更放心不下了。我本就对她恋恋不舍,不愿见她深陷不幸的泥沼。
我也想过要把希和子从阿涉身边带走。但如果希和子仍未清醒,这么做并无济于事,事到如今,也只能等她自己看清阿涉的真面目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打消了念头。
一转眼,就过了十五年。
能像这样和她一起生活,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奇迹。
重逢时她告诉我,被洗脑的这十五年,她仿佛作了一场恶梦,如今终于清醒过来。
她还说,阿涉的集团积欠了大笔债务,就快撑不住了。之前原本有一位女性企业家出资赞助,但对方在看清阿涉的真面目后,便不再予以金援,画室也因此陷入财务困难。然而,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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