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沟去种田》第1088章


上一届鼓藏牛,牛魂没有新的牛来接替之前,会一直守在刚刚的牛角里,这几天也在祭坛接受供奉。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新牛的牛魂,也不敢来冒犯家宅。
刚刚的祭祀,就是将老牛魂从祭坛里请出来,然后老瘪爷让李君阁做的那套动作,就是让老牛魂将新牛魂赶到枫木架子上。
做完这套动作后,老牛魂的任务算是完成,可以升天了,下一次的这套活动,将由新牛魂来代替它的职务。
驱赶牛魂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
几乎没有人知道砍牛仪式将在什么具体时间来临,这个全靠祭司来决定。
几位长辈们闲聊起这个事情,说是每次鼓藏节砍牛的时点很不一致。
有时候发生在午夜过后的,有时候发生在三点以后的,甚至有发生在鸡叫以后的。
大多数人都睡了,有在里屋挤着睡的,有在堂屋铺着稻草睡的,到处都是。
但也有很多依然坐在火堂边熬夜的。
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外来苗人,他们甚至都不是寨子里所有人的亲戚,纯粹是跟着来看热闹的。
苗家人热情好客,饭少不了他们的。不过各家各户实在是住不下,这些人就在田坎边聚集,烧火聊天,一直守着。
时间过了两点,育爷爷那手指头掐算了一下,说道:“准备吧。”
李君阁和苗娃开始准备家伙,两把又宽又长的大砍刀,分量在十来斤。
还有就是拉绳,火把,铁炮。
凌晨三点,大祭司回来了,见到家里已经准备得妥帖,对着育爷爷鞠了一躬,笑道:“给老行家办事,就是爽利。”
育爷爷取出一个号角交给他,笑道:“少说嘴,赶紧吧,别错过了吉时。”
大祭司恭恭敬敬地接过号角,走出屋外吹响,很快原本宁静的寨子便开始轻轻骚动起来。
还是没人说话,不过路上渐渐出现了火把的亮光,一点,两点,渐渐汇聚成一条火龙,向着后山牛栏行去。
将牛牵出牛栏之前,祭司牵来了一只羊,然后开始在牛群前面念诵祭词。
老瘪爷解释这意思是说不是人要杀牛,而是那羊要杀牛,因为传说中羊与牛是世仇。
半个小时后,两位舅舅在李君阁等人火把的照耀下,用特制的拉牛绳套将自家的牛从牛栏里牵出来。
大家推的推拉的拉,将牛牵引到砍牛场外的枫木架边,把牛头拉放到木叉上,又将拉牛绳套绕过木叉下的横木,李君阁和好几个人紧紧将绳拉住,苗娃另几个人则立即将绑在木叉上的横木拉下,压住牛脖子,使它动弹不得。
大祭司点着火把,开始在牛身上寻找牛旋,一边寻找,一边抚摸,一边踏着神奇的步履,一边唱着深沉的祭歌。
最后一个旋找完,大祭司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大舅舅点了下头,大舅舅喊了一声:“皮娃,何苗,手把紧!”
众人赶紧加劲,前面四个人拉牛绳,侧面四个人压横扛,大舅舅举起薄斧子一般的大砍刀,先向枫木架砍一下,然后猛向大牯牛的头颈连接处砍去!
仅这一下,大牯牛的脊椎便已断裂,鲜血从后脑狂喷而出。
大舅舅立刻将血用手抹向两个牛角,并从背后抽出早就准备好的竹签将牛的舌头签住。再加上两刀,直接将牛颈椎砍断,不过脖子仍然连着。
大牯牛无力的身躯跪了下来,端端正正地跪倒在枫木架子前。
大祭司高喊一声:“好!好兆头!”
旁边有人迅速拿来一块缎子布将牛身盖住,鲜血从布下沿着牯牛的身体留下来,将泥土浸润,空气中一股血腥气息弥漫开来。
小舅舅那边也动手了,不过手脚没有大舅舅这么利索,牛也没有倒正,大舅舅跑过去指挥众人帮他摆正。
李君阁看了下时间,刚好四点半。
这时,铁炮响了。
第九百八十二章 大祭
铁炮声意味着鼓藏头家的牛已经砍倒,砍牛祭典正式开始,各家的舅亲们纷纷挥起手里的长刀,狠狠劈下!
杀完牛的人家,随即点燃鞭炮。
整个山坡上硝烟弥漫,火光摇曳,刀光闪耀,血光飞舞,李君阁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一处血与火的修罗场。
鞭炮声,铁炮声,水牛的叫声,人的吆喝声,呼喊声交杂成一片。
短短几分钟之后,整个山坡又奇迹般重新归于寂静,除了呼哧呼哧喘气的人们,全部五百头牛都被砍倒在地!
鞭炮声还在山谷间回响,硝烟已经渐渐消散,可血腥之气却浓得化不开一般。
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李君阁知道,那是牛血将它浸润。
加上天光不明,让人不由得一阵阵莫名奇妙地心里发紧。
好在人够多,足以壮胆。
牛砍死后跪在枫木架子前,所有人都不能回家,就地烧起一堆堆篝火,坐在火边一直守着。
为了缓解紧张,李君阁便没话找话,向大祭司询问起砍牛中的细节。
原来之前先往枫木架子上砍一刀,是要通知创世神祭品献来了……
原来用竹签穿牛舌,是为了不让牛到阴间告砍牛者的状……
原来砍牛时将鲜血抹在牛角上,那是表示将泥巴抹在田坎上,使田地固实……
原来在砍牛的时候,如果牛跪下了而不是侧倒,就表示上上大吉利……
而且牛的倒向也很有讲究,如果牛倒歪了,身体和脑袋偏出一个方向,还要有人拉着尾巴缓一缓,其余人将其放正……
至于砍牛时下刀的次数,大祭司说至少要砍三次,就算第一刀就将牛砍死了,也要再添两砍刀。
大祭司笑道:“其实你们会发现,祭祀中都是论单数,从簸箕饭的斤数,祭肉的斤数,酒的碗数……”
说完一指自己头上的小鱼:“包括这个,都是单数。”
参与杀牛的年轻人们还在亢奋而激动,荷尔蒙在刚刚那样的场景下会自然地增加分泌,这是男性久远的狩猎本能。
过了半个钟头,大祭司站起来,在牛的脖子上又开了一个口子,给牛继续放血。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李君阁站起身来,打量着自己的周围。
山里的黎明温度很低,不少火堆已经熄灭,还在冒着凄凉的白烟。
光线不足,人的视觉中,颜色都偏于深色,就好像行走于一部渲染成冷色调的电影里。
整个坡地上,五百个枫木架子边,或跪或躺着五百头牯牛!
人们三三两两围蹲着在大牛身边,低声而兴奋地交谈着。
祭司们在枫木架子边穿行,不时停下来给牛放血。
场面恐怖而神秘!悲怆而壮观!血腥而震撼!
大祭司站起身来,虔诚地唱起深沉古老的祭歌。
一个个祭司也处理完手尾,跟着加入了吟唱。
充满宗教色彩的歌曲在山林之间回绕,平复着人们躁动的心灵。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了近百人的合唱,响遏行云。
歌声既是为祭牛超度,也是向神灵和祖先奉献的虔诚,祈求他们保佑自己的族人,能享有风调雨顺的时节,丰收富裕的年景,平安幸福的一生。
极远极远的地方,大大小小丘陵构成的地平线上,终于,一线红日冒出头来。
整个山坡很快沐浴在一片红光当中,洒满了每个人的身周,洒满了这里每一分土地。
土地一片血红,分不清是泥土的本色,牯牛们的鲜血,还是天外的日光。
天亮了……
李君阁看着壮丽的景象,沉迷在这让人恍惚的一夜奇幻般的经历当中,突然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唤醒:“啊——”
回过神来,就见远处右边林子边上的枫木架子旁,人群开始慌乱地朝这边跑来,当先一人正是阿冲叔,鞋子都跑掉了一只:“麻——麻老虎来了——”
果然就见林子边上出现了两个半大身影,脖子上带着黄色的GPS项圈,朝着最近一个枫树架子扑了上去。
李君阁来了个最美逆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架子边上:“滚开!胆子肥了啊你们!”
两只霸王猇见到李君阁贼兴奋,一边一个就扑了上来。
李君阁一边一脚,将近百斤的俩萌虎踢了个翻身,然后蹲下来抱着俩虎头一通猛搓:“哈哈哈,老大老二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一晚上闹腾都没把你们吓着?”
俩萌虎拿脑袋顶着李君阁,很久没见了,实在是开心不已。
李君阁转念一想,现在正是蜀山野兽回迁的时节,这俩货已经一岁了,看来是已经开始独立生活。
不知道人类社会的天高地厚,竟然跑这么下边来堵兽道,然后被浓烈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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