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壳子(蛋壳)》第50章


单调的动作,反反复复,但就在这无尽的反复中,愈来愈利。
也不知磨了多久。
渐渐的,男人终于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妻子端了参茶进来,他,毫不察觉。
妻子望着他怀中。
剑身暗哑,却好像厉眼瞧着她似的,撩拨得她心烦意乱。
她又妒忌。
丈夫付诸所有心血,甚至此时身上还透着它出炉时,炽热的腥甜。
他不是他了,而是它的奴仆。
而她,甚至被他遗忘了。
只能端一杯参茶,默默看他,睡梦里都伺候着它。
妻子俯身下去,想替他放下,但他紧紧握着剑柄。
她的泪,悄悄落在剑身上,水光一闪,剑身微微震颤。
丈夫健硕的身形,带着汗湿的臭,但却勾出她原始的欲。
她忍不住挨身贴住他的身畔,轻柔地抚着他的脸、脖颈、胸肌、下腹……
但他没有醒。
没有任何反应。
睡死了一般。
妻子不甘。
她的娇喘在他耳畔,她的手不停游走。
感觉他好像开始炽热了起来,有些发烫。
但还是没有醒。
突然,她惊觉,那炽热不是源自他,而是它!
那剑,不知何时,从他怀里直立而起,甚至泛红,膨胀、跳动!
妻子一惊,猛然松手,吓得跌坐在地。
剑却如有眼,直直昂起,迅雷不及掩耳,向她下体刺去——竟如入鞘一般!
妻子来不及呼叫,咽喉处,只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她的脸扭曲了,死死瞪着那剑没入自己的身体,只余下剑柄和那鲜红的穗。
血液自下体喷射而出,溅了男人一脸!
他惊醒。
她最后抬眼望向他,身体却软软倒了下去。
男人缓缓抽出那柄剑。
血顺势滴落,剑光乍显,蛇形钢花渗出妖异。
月光下,分明还冒着丝丝热气,但却泛出冷冷的寒,光芒毕现!
它高潮处,她肝肠寸断。
而他,血红了一双眼,不是为了妻子惨死,而是为了它出鞘的锋芒,兴奋无比。
123。础
祟祯十五年十二月,李自成至承天。
攻显陵,焚享殿。
地面建筑的木构部分尽毁,只剩孤零零几方石础,依稀勾勒殿堂地基,残留帝陵最后的辉煌。
朱大白的炭笔,唰唰唰地打上雪白稿纸。
浓浓淡淡的线条,寥寥数下,断壁残垣便跃然纸面。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黄昏将至,暮色霭霭。
青灰色砖石,阴阳面对比强烈起来,突显了苍白,又笼着一层昏黄光晕。
四周,透着一股焚烧气味,好像摧毁它的火焰近在鼻尖。
他赶紧从包里拿出颜料盘,挑了几支颜料罐。
笔刷沾了水,再浸润调好的色彩,刷上画纸。
砖石瓦砾,浅浅青灰。
又换笔扫上厚重霞红,略带渲染的艳,又保留斑驳旧质。
“……不该是这样的!”
一个声音突然自空旷中响起。
朱大白一愣。
奇怪,这声音不是他的,却发自他的嘴里!
“谁?!”
这次倒是他自己的声音。
“础石森开张,露阙屹相向……”
那声音又响起,像是他的嘴巴在喃喃自语,却根本不受大脑控制!
就在这时,朱大白觉得好像有人控制住了他的手,执那画笔挥洒出去!
一道柱子,从础石拔起。
笔过之处,台阶延展上去,雕梁画栋一一纷呈,琉璃瓦顶澄黄耀眼。
朱大白惊呆了,手无法控制地画着那些无中生有的雄伟宫阙。
未几,整个享殿,竟栩栩如生,再现纸面!
最后,落款“厚熜”二字。
“啊?陵墓兴建者——明武宗朱厚熜!”
朱大白失声叫起来,“皇上……咱们也算是自己人吧?您您您为何没事上我的身?”
“唉……你看,朕辛辛苦苦造了二十多年的显陵,气势何等恢弘!想不到就这样断送在茹毛饮血的鞑子手里!”
那一个声音幽幽响起。
“……鞑子的时代早就过去,民国之后,又有新中国成立。咱们大明江山,只剩下这些皇陵残迹,也终沦为观光胜地。您……您老怎么还是念念不忘呢?”
朱大白一边嘴里劝着,一边双手摸着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怎么把这位老祖宗“请”出去。
“没道理啊!朕特地请何半仙率文武百官在松林山上寻了很久,才终于选得这方风水宝地——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都占全了!前有明塘聚气,后有照壁藏龙,还有九十九个山头朝拜此地,更铸九十九条龙与之对映,保证能使大明江山永存!可怎么会……”
“风水宝地?他说了你就信哪?不说何半仙话中真假,就说改造皇陵这事儿——耗费大量民脂民膏,殉葬无数百姓性命!民是国之础石,础石尽损,国焉能不倒?而投入的几百万两白银,经过层层盘剥,有多少进了贪官的私囊?最后真正用于建造陵墓的,可能还不足三分之一!更何况,花了那么大的精力,就为了自掘一个偌大的坟,何来经济效益?还不如投资国防,加强边疆军力!”
朱大白说得兴起,倒也渐渐忘记了害怕。
“呃……竟是如此……”
那个声音转而悲凉,朱大白只觉自己的嘴巴也跟着微微发颤。
“唉!您要是当初头脑清醒策略正确,那说不定,我还能帮着打理打理江山社稷!不过……现在嘛,我只能帮自己打理打理小小的画廊啦!”
朱大白说完,本想哈哈一笑,却忽地身体一软。
手中的笔,落在地上。
那声音,带着他的身体一起,跌坐在空空础石之上,萎靡在华丽废墟构筑的世界里。
124。晶
“荆轲!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一声怒吼传来。
我还没站稳脚跟,就被一只手揪住了头发。
转身一看,原来是樊於期。
我来不及开口,只吓得浑身发抖。
他一只手里提着自己的头颅,空空的脖子潺潺冒着鲜血,另一只手紧紧拽着我的领子,掐得我透不过气来了。
“樊将军……我自己也死得惨啊!再说这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是田光授意我来找你,要拿你人头去献给秦王,骗取他的信任呀!”
我好容易掰开他的手指,委屈地替自己伸冤。
樊於期手里的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他出的馊主意!走!找他算账去!”
于是,我们两个飘飘荡荡进了枉死城,一路寻田光去。
见了田光,还不等樊於期开口,我忍不住悲从中来。
“田兄!你,你害得我们好苦……”
田光低着头不敢看我们。
他的脖子上碗大的伤口还向外翻着,微微发白,有点流脓。
脑袋晃晃悠悠,一副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
“荆兄、樊将军……我也不知道会搞成这样啊!我也死得冤枉啊!……要怪就怪太子丹!”
他忿忿地捏了拳头,眼神中有着不敢流露的怨毒。
我一听,也觉有理,当初要不是他逼着田光来找我,也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
“哼!是得怪他!先是怕你泄密就逼死了你,接着又逼死樊将军!而我说了要等高渐离一起出发的嘛,他偏偏不容!派了个不成气候的莽夫秦舞阳跟着我去刺秦王!结果把我也害死了!”
“对对对!依我看,秦王一定会将太子丹千刀万剐!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他!”
田光连连点头,差点把头点得掉了下来。
于是,我们三个蹲在奈何桥畔,一边等太子丹,一边抱头痛哭。
没过多久,太子丹就来了。
他竟然哭得比我们还凶!
“呜呼!三位爱卿……我死得好惨啊!荆卿刺秦失败,父王便亲手将我杀了向秦王谢罪!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不都是为了大燕国嘛!他怎能这般对我啊!呜呜呜呜……”
“哼!你是咎由自取!”
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啊?连你们也怪我!我我我……”
太子丹这下傻了眼,哭也不敢哭,结结巴巴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什么。
“啊!对了!这事都怪秦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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