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_虞椒山》第15章


“……目前调查仍在进行,嫌疑人朱莉·朗曼于三日前仍在邻省弗拉基米尔州潜逃,如果您有任何线索,请联系警方电话……”
我在床上大笑了起来,妈妈跑过来摁住我的仍然插着滞留针的右手,她担忧地喊来护士望着我“萨沙,别怕都过去了”
当然都过去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亚尔林朗曼最大的本领便是将杀人的刽子手变为人头落地的受害者。
当一个人活着,你便有千百种方式来撬开他的嘴,这时候死人较活人更为有用的最大优势便彰显了出来,没谁是真能够请朗曼女士这位死人开口说话的。
作者有话说
赶在今天了!!我回来了,检查结果海星!今天恢复日更!然后俄罗斯是极度反同的,经常会有同性恋被反同小组和陌生人处以私刑,所以对于陪审萨沙才会那么悲观。
第二十章 笑面人 (下)
“朗曼先生说发现你不堪忍受要自杀后,他才鼓起勇气去报警了?为什么之前他不来呢。”
“是的,我那时候感到无法忍受,朱莉·朗曼每天都会把我捆着椅子上用鞭子抽打,那个月简直是暗无天日,你知道,即使是我死在那里也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所以咬破了舌根,呛血窒息也总比慢慢凌迟要好。”
“不过很快就被亚尔林发现了,也许是我触动了他,他才会去找您。您救我出来时一定也看到了我背后的伤,亚尔林身上只会比这更为可怕,那女人是魔鬼!说真的先生,一个可怕的假设。如果我与亚尔林·朗曼对换角色的话,我也不敢忤逆家中这么一位魔鬼的。我很感谢他。”
“你对于朱莉·朗曼的逃跑有任何线索吗?”
“我被关在地下室的椅子上神志不清,我甚至不知道她跑了”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我累了。”
“好吧,亚历山大·莱蒙托夫先生,你保证所说的一切证词属实吗,愿意为此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是的,警官先生”
“签这里。祝早日康复。”
右手还插着滞留针管使不上力气,我用左手握住右手歪斜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目送那个高个警察将纸塞进档案袋里,推开病房的门后他就开始在走廊里打起了电话。
这案子震惊了整个小镇。我的病房里甚至来了好几拨记者,不过都被妈妈以我舌头有伤不方便接受采访的理由驱赶走了。
而托朗曼先生的福,警察们半点也没有将我列在嫌疑人列表中——只有我这个受害者,这个叫死后一个月的朗曼女士所抽打过的杀人犯,才能证明她的心脏是真的在被我拿刀捅穿后,还在这世上多跳动过一月有余。而我当然十分乐于这么做。——反倒是怀疑亚尔林·朗曼,这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是否有成为朱莉·朗曼威胁并绑架别人的帮凶,甚至于帮助朱莉·朗曼进行逃跑,在她死亡43天之后。
因为,亚尔林·朗曼只向警察们出示了除我之外其他人受到朱莉·朗曼鞭打的录像带。
“转学后,妈妈答应我,再不将我和其他人‘审判’了,为了叫我相信她便将所有摄像头都拆除了。如果我是要帮助她,不去报警岂不是对我和朱莉·朗曼罪证的遮掩更为有利,我何必多此一举。”
报纸上他是这样说的,
“毕竟,你们警察可是对前面的这些受害者所遭受的一切毫无所觉。”读着那行字,我甚至能在脑内想象出朗曼先生那副冷淡又志在必得的样子。
“毫无所觉”的斯拉夫警察们对于猜疑他帮助朗曼女士逃跑,并藏匿这件事情也是“毫无证据”。
这是肯定的,藏匿尸体或许有可能,但谁又能帮助一个死人逃跑呢?(笑)
不过这份疑虑也随着对其他受害者的问询而逐渐打消,绅士朗曼的声名总是有口皆碑地好,与他相关的标签无非是品学兼优之类的。我说过了,任何接触过他的人都会觉得市长先生欠亚尔林朗曼一个‘好市民’勋章。
于是我这个病床上高枕无忧的杀人犯,被作为被自己所杀死的那个女人行凶最为重要的目击证人之一。
在我和亚尔林的证词里她是一个活人,在这一点上亚尔林半点也不必担心我将他出卖,出卖他便是出卖我自己。我相信朗曼先生定会将我那两把异形匕首和那杀人视频保存良好。
谎话说多了就连编制谎言的人都要深信不疑。造访警察时时的“朱莉·朗曼逃跑线索”的询问,叫我几乎要怀疑起来自己是否真的有在一个月前的夜晚将朱莉·朗曼拿刀弄死。
在医院呆满两周后我回了学校。有个人在楼梯口处站着,是亚尔林。
大部分的学生都是望也没有望他就走进了楼道,也有少部分认出他来的扭过头窃窃私语,我甚至看到一个我们班的同学直接避开了亚尔林。
一动不动地,亚尔林朗曼就面无表情地矗立在所有这些人面前,像是从上个世纪就已经存在于此地的名人铜像,对于游客们的讨论无动于衷,亚尔林·朗曼笔直地站在楼道门口。
现在已经是秋日了。他穿着杏色的风衣,紧紧抿着两片嘴唇,戴着我第一次去他家塞给他的那顶白鸭舌帽,帽檐给压得很低,他两只蓝色眼睛躲在阴影里,目光在路过的每个人脸上滑过一小会儿,直到我出现,便远远地缀在我身上。
他在等我。
我经过时,亚尔林朗曼很快扯住了我的袖子。
我总是无法拒绝他。我们第二次去了小树林中的那把椅子。不同于上次来盛夏的树木香气,这里只有金叶垂榆的积叶匍匐在地,叫人踩踏地支离破碎或就地等待过期腐烂的命运。
“我又要转学了,萨沙”亚尔林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来。他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点上。
“……”
我猜想他想听我说些诸如你要转去哪里的话,不过我什么也没说。目光别开他,我用眼睛对小径地面上铺成黑白格棋盘的鹅暖石进行计数,铺路的工人活儿很糙,好几块黑色的格子连接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那地方的白块被黑墨水污染了一样。
“放心吧,那些东西我都处理好了”亚尔林用鼻子很轻地笑了一声“她现在是个绑架杀人犯了,正在邻省逃逸。这本就该是她该有的待遇,死后才叫她在地狱享受到我还真是无能。”
“。。。…”
“我们还会见面吗?萨沙”
“不会了。”
我听到自己开口说。我舌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卷舌时非常吃力,每一句话听来都是沙哑且游疑不定,这句话却说的斩钉截铁。
亚尔林从来不是话多的人,大概是这回答非同他所愿,我们再没有话说,就这样并肩坐在椅子上。
秋日稀薄的日光遮盖在亚尔林的银发上,于我眼中闪闪发亮,吸引了我所有的目光,我第一次爱上他时候的样子,也是从相同的一个昏沉午间延续至今,是的,我承认亚历山大这个人仍对他抱有爱意。
那个亚尔林朗曼从来都没有随着朗曼夫人的死亡而消逝,在地下室时只是另一个“亚尔林朗曼”活了过来。当我们走出地下室后他便又被关进了笼子里,而这个笼子则被重新缝上那一层贴合的漂亮人皮。
这里有两个穿人皮的魔鬼正像烤香肠一样排列在长椅上。我奇异地想着。
亚尔林几次看向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萨沙”他喊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将你交出去吗?这会减少许多麻烦。”
他定定地瞧着我,大概是指望椅子上的这位亚历山大·莱蒙托夫能够说些什么,朗曼先生耐心地等待着。但回复予他的全部只有闭口不言和沉默。
和他嘴上所提问题的疑惑态度不同,他的眼睛里却是肯定地写着: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知道他想听些什么,我也知道我绝不会开口吐露一个字。于是我也学着他,回望于他。半晌,亚尔林仿佛承受不住我那目光一般,别过了头。而我还保持着那个姿势,我很清楚,这将是我最后一次看到那双蓝眼睛了。他们曾经是我梦寐以求的珍宝,如今我仍对此向往,却不渴望拥有。
展览馆的宝物被隔上坚固的玻璃罩子不仅是为了保护玻璃内的,同样也保护了玻璃外的人。
躲在帽檐阴影下那个朗曼先生似乎在苦笑,不过那笑容很短,一下子就过去了。只有在阴影遮盖之下,他才情愿短暂地显露出自己真实的内里。过了很久亚尔林站起来,默然地将头上的那顶帽子摘下来扣在我的头上,就像我对他那样。被帽檐遮掩住视线,我只能看到他卷起的衣服袖子?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