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为妖》第40章


行寒这才满意地点头,揉了揉她可怜兮兮的脑袋:“有本君在,不用怕上天庭。大不了打上去再打下来,小事情。”
青黛抬起头:“仙君,你是何时恢复记忆的?”
对上她期盼的目光,行寒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咳嗽几声:“也是刚恢复,听闻妖界有变立马赶了过来。”说着,行寒又十分做作地使劲咳嗽,装出虚弱的姿态:“你瞧,我如今连修为都未能恢复一半,妖界如今危机四伏,还须得你来保护我。”
青黛自然愿意。
将彻底拔出毒血的老牛交付给雪刃照看,行寒便领着青黛沿着血河往上游飞去。血河从上游而来,妖胎也是顺流而下,上游应当是投放妖胎之地,事过不久,及时找到那处或许还留有几分线索。
血河上游之处,出乎意料的,是一片阴森的枯树林。
每一株枯树皆是树皮嶙峋,枝干扭曲成奇形怪状的模样,血红河水在树根处分为无数条小溪流,淙淙流过,如同地狱的场景。
有阴风吹过树林,发出簌簌的怪异声响,似是有谁在风中啜泣,直教人寒毛直竖。
待到走近时,才发现这些枯树上都生着扭曲的人面,嘴巴大张,像是在嘶吼求救。
这是地渊中被惩罚化作枯树的剔骨妖。
这片树林,粗略数来起码有三百个剔骨妖长成的枯树。与妖胎同样,即便在妖界也寻不到数量如此庞大的剔骨妖。除非是经历漫长时光收集起来,否则实难想象这片树林、这片血河是如何做出的。
青黛悄然朝行寒望了好几眼,直到行寒再也忽视不了她的目光,才问道:“你可是有何事想问本君?”
青黛点头,略微犹豫后说道:“我怀疑这是熹萦女君所为。她扮成妖主时便想要收集妖胎,后来又去过地渊。”
行寒转头看向她:“是有道理。你为何吞吞吐吐不愿同我说?”
青黛抿唇,而后轻声道:“仙君待熹萦女君是极好的。我怕伤了仙君的心。”
他家的小仙,怕不是吃醋了?行寒想着,连神色都明快了几分,伸手摸了下青黛的头发:“我对她不曾有过别的心思,莫要多虑。”
说罢,行寒收回手,摸着下颌沉思。
除去吃醋,他家的这个小仙对感情之事也是迟钝得令仙无奈。沈卿歌跟随他千年之久,分明晓得他与熹萦并无太多接触,居然真的被谣言骗过,相信他心许熹萦。再说挡天劫一事,即便她是被他带回天庭的小仙,但若非对她看重,否则哪位仙君会为了仙宫里没什么品级的小仙去冒魂飞魄散的风险?
莫非当真是要他先表明心意?
不妥不妥,他是仙君,应当矜持一些!
可行寒又有些发愁。沈卿歌跟了他一千多年都没开窍,再等下去,恐怕妖君家曾孙子出来他都等不到青黛主动向他表明心迹。
可愁死仙了!
这厢行寒仙君思绪早已跑到九霄云外,那边青黛沿途观察得倒是极为认真,不愿放过任何线索。行至枯树林中心地带时,总算被她找到蛛丝马迹。
枯树林中央浮着一颗血色的珠子,珠子里面有一团黑色阴影,像是一个蜷缩的胎儿。流经此处的清澈河水便会变成猩红的血水,且每隔一段时间,珠子里的妖胎便会掉落下来,随着血水流向下游。
行寒也看到那颗珠子,道:“是熹萦的纳方珠。”
“传说可容纳一座山川的仙器?”青黛奇道。
行寒点头:“希望这颗珠子里,如今容纳的不是一座山大小的尸体。”
他话刚说完,噗通一声又是一具妖胎掉落下来。青黛也不由沉默。
当初那位霁月清风的女君熹萦,究竟是经历了何种变故,变成如今这般残忍的模样?
行寒看穿青黛的想法,笑道:“莫要再想了,当初她渡劫致使白水村六百人身死时,她已成了魔。”
青黛愕然望着他。
“不然我为何要去接你?”行寒挑眉道:“你莫不是当真以为我在为熹萦赎罪?我很闲的么?”
青黛想点头,迎面撞见行寒压迫性极强的目光,默默将点头的冲动忍下。
行寒这才继续道:“她当时渡的不是仙人的天劫,而是由仙入魔的劫。只是天庭唯一的女君竟堕天成魔,天君怕传出去引起动荡,才请我去帮忙掩下。你后来在天庭见到她时,她已是半仙半魔,天庭当中唯有我跟天君知晓,但西天那些佛们都是能看出来的。不说出去,不过是为了维护天君的颜面。”
“那后来我刺杀她,为何会引来至高的天罚?”青黛不解。
行寒瞥了她一眼:“这点完全是因为你不走运,刺杀她时她刚好快被心魔控制住心智,本来那天她是要再渡最后一个魔劫的,被你给接下了。”
青黛道:“那当初那个根本不是至高天罚?”
“不是。”行寒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这般说来,仙君当初接下魔劫完全不是难事,是故意装作魂飞魄散的样子的?”青黛不傻,已嗅出其中的猫腻。
这回轮到行寒扭过头去不敢看她。
青黛深吸口气:“仙君,此间事了,还望您能与我好好谈谈!”
“好说,好说。”行寒笑得慈眉善目。
“那这颗珠子当如何处置?”青黛问道。
行寒笑:“简单,你的断念剑在无回黑水里泡了一千多年,为至阴之物,用来转移这种装满尸体的法器最顺手,你可用断念剑将这颗珠子托起,先将其从地面所绘的阵法中移走,先止住毒血源头。”
他说罢,见青黛面露犹豫,才猛然想起:“是了,你成妖时是应当进过化妖沼泽的,想必断念剑也不在你身上。”
“在的。”青黛犹豫许久,仍是不愿瞒着行寒,道:“我当初化妖时出了些差错,将断念给融进了体内。”
听闻她所言,行寒惊得直勾勾望了她半晌,奇道:“断念剑被融进了你体内?它融在何处了?”
青黛不肯答,行寒追问了许久,她才咬牙说道:“仙君,我当时没能化出心来,断念剑在我心脏的位置。”
行寒面色青白交替,许久,还是没忍住捏住青黛的脸颊:“本君千辛万苦为你挡天雷,你就是如此活下去的?真是要气煞本君!”
青黛委屈巴巴地被他捏着脸,全然不敢还手或躲开,任由他捏着,嗫嚅道:“是我错了,仙君。”
“你错了?”行寒挑眉:“错哪里了?你如今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一句认错就想本君饶过你?”
“仙君轻些……”青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还是先解决纳方珠一事为好,妖界如今各地异变,妖君暂且回不来,不能让熹萦再有其他的动作。”
行寒冷哼一声,气鼓鼓地松开手。
第42章 
青黛问道:“那仙君可知熹萦女君这回对妖界出手; 是有何目的?”
“目的很简单。”行寒笑道:“说来这事还是天界的一则秘辛,当初天君未即位时,熹萦是想同他争一争这天君之位的。但由于当时上任天君是突然羽化; 天君位被一群老顽固守着; 说什么也不肯让女仙继承天君之位。这事后来便成了熹萦的心魔。各界当中,就属妖界对妖君的保护最薄弱; 最易攻破,她这回; 怕是想取而代之。”
青黛心中一凛:“这样说来; 妖君岂不是很危险?”
“熹萦的目的应不是妖君。”行寒安抚她:“不然她所攻的便是地府。她借助妖门倾塌将妖君困在地府里; 转而攻打妖界,想必是想趁着妖君不在入主妖界。”
青黛面色凝重:“妖君虽风流了些,但在任时设立八方妖主统管恶妖; 是维持妖界和平最久的一任妖君,他不应当以这种方式被夺去妖君之位。即便是曾经天庭最受敬仰的女君!”
“看来你是决定了。”行寒抄着手笑道:“如何,去与熹萦打一架,算算前世今生的账?”
青黛以手抚着胸口:“断念在手时; 我有勇气睥睨天下之敌。而今无法再用它,但剑意仍在,如今之战避无可避; 她既决定挑衅妖界,我等自当迎战。”
“不错,不错。”行寒点头:“那本君便助你一臂之力。”
说罢,行寒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 从香囊里倒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正是本应在西月阁中等候的聂生。行寒拍着聂生的脑袋,道:“这孩子死活抱着我的腿求我带他过来,本是要去救他爷爷的,但路上看见他爷爷已平安无事,反倒是你有了麻烦,他说这条命是你救下的,有恩不报非君子,正巧,以他的体质,足矣搬动纳方珠而不受其中阴气侵蚀。”
说着,行寒将枉生剑交给聂生护身,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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