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为爱鼓掌的时候我们在想什么》第5章


后来在他们的逼问下我还是简单交代了一下我和陈谨言的事情,中间省略了我对他从前的种种心思,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故事居然这么短。
“没了?”听完之后晏诚目瞪口呆,“这就没了?五年里你们就没发生什么缠绵悱恻肝肠寸断的爱情故事?”
我诚实地摇了摇头,然后告诉他五年里我们两个共同度过最长时间是在床上,有的时候我们忙起来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彼此也很正常。这没什么,即使是有感情基础的夫妻也可能经常会这样。
一把年纪仍然相信爱情的晏诚仍旧作出痴呆状,那边季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去看向他,只见他眯着眼睛问我:“那你下次去医院复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个长发护士的微信号?”
我的合伙人都是傻逼,这个公司要是没我的话早就完蛋了。
洗白上岸比白手起家要更难,常在河边走的都难说哪天就湿了鞋,何况我们这种在河底伺机潜伏,要是没有后台,难说哪天就被人扯着头发暴露在阳光底下了。
晏诚说城西的兄弟们干了票大的,凭着我们现在有的这些资产,什么餐厅、门市,洗钱都太慢了,也不安心。想来想去还是投资电影,洗钱又快又稳。碰巧有一部电影正在找投资方,所以就——
“所以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在酒桌上面谈妥,我和你一起,”季行极为肯定地说,“晏哥要去和政府的人吃饭,城东码头旁边那块地下个月就要竞标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晏诚还不太放心地嘱咐季行:“你让秦生少喝点,他昨天才受了伤。”
然而真正到了酒桌上面才知道,只有喝与不喝,并没有多少的分别。
出品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胡,看上去五大三粗,上了桌就招呼服务生上了五瓶茅台。一看这个架势,我和季行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今天这顿酒是躲不过了。
谈生意这回事,要是能在酒桌上谈拢当时也算是好事一桩,但若是全拼酒力,也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酒过三巡,酒桌上七七八八,每个人都醉态尽显。我因为有季行帮着挡了几杯,神志还算清明,但也有些头晕。那位胡先生还在招呼我们接着喝酒,我找了借口出来去洗手间洗把脸。
走出包间的那一瞬间我有些转急了,突如其来的晕眩让我不自觉地往下沉,多亏了旁边一个人及时地扶了我一把。
我没有转头,只是沉声道了谢,又扶着墙往洗手间走去。
白酒在我的胃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温度灼烧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一张脸,额角布满了汗,头发被揉乱了,扣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解开了两粒。
看起来确实太糟糕了,我摘下眼镜放在一旁,俯下身用凉水往脸上冲,希望能够驱散一点热度。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用,我还是只能俯在水池边,大口大口地呼出热得发烫的浊气。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有人站到了我的后面,他两只手岔开,撑在我的身体两侧,抵着我的后背让我没法起身。
周围的一阵全然陌生的气味牢牢地禁锢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第四章 
“秦生?”
我身上的那个男人在我耳边开口,陌生的声音,混合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刺激得我的头皮都快要炸开了。我把头往一旁侧了侧,挣扎了几下,那个人却丝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哟,真的是你啊。”那个男人笑了笑,站直了身,顺便向洗手池里抖了抖烟灰,眯着眼睛看着我。
失去了桎梏之后我终于能够正眼打量这个人了。这个人相当高,比我高出了半个头,像一座山一样挡在我的面前,身上的西装一丝不苟,不经意抬起手时还能看见他手腕上面反着光的江诗丹顿。然而我并不记得自己曾和这个人打过照面。
我仍然被困在他和洗手池之间,后腰卡在台沿上有些不舒服,所以我轻轻地扭了下腰,不经意间蹭过他的大腿。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好像并不这么认为,一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里面却闪烁着玩味和不屑:“记得我吗?”他往前凑了凑,闻闻我身上的酒味,“没少喝啊,上次见你的时候,还听说你酒量不太好呢。”
哦,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我轻轻推了推他:“顾先生。”
我自知并没有那种令人过目不忘的长相,这位顾先生现在还能记得我,估计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点尴尬。当时我和陈谨言一同去赴一个酒局,没今天这么正式,我在洗手间里遇见了顾朗,那个时候他喝多了,把我往墙上一抵就要张嘴咬。
我也是在挣扎了好几下,把他能打的地方都揍了一边,回到酒桌上看见顾朗才傻了眼。
“想起我来了?”顾朗笑着问我,“听说你和陈谨言离婚了?”他一面说,一面故意朝我顶了顶腰,“我他妈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什么老实人了,第一次见你,全桌子人就你穿得人模狗样,谁知道你在陈谨言床上什么样……”
我实在没什么力气,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只能顺着他的话给他赔笑。
顾朗并不是陈谨言他们圈子里的,我听说这个人当过兵,一身的匪气并不与那些装模作样的太子爷相融。他的力气也确实太大了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衬衣下摆被他从裤腰里面扯了出来,一双带着茧手伸进去没轻没重地掐着。我看着他的脸,盘算着一会儿怎么打他能不激怒他,又可以有足够的时间逃跑。
所幸很快洗手间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我趁着他分神的瞬间推开了他走了出去。顾朗也没有拦我,只是在我身后懒洋洋地说:“有没有空留个联系方式啊?”
我实在没忍住,冲他竖了下中指。
回到包间里,我发现我可能是最后一个还有理智的人了。
我从饭桌旁捞起喝成一个酒桶的季行,在旁边人都七倒八歪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我是真的有点担心要是没有我拦着,季行说不定就真能喝成酒精中毒。
省省吧,我记得上次体检他还嚷着自己肝不好呢。
下了楼之后我发现自己把车钥匙落在了包间里,连代价都叫不了,我只能扶着季行坐在马路牙子上等出租车。
等了快半个小时,没有盼来一辆出租车,但是我看到陈谨言的宝马停在了我们跟前,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冲我招了招手。
我在心里腹诽他随时随地都能装逼,然而还是相当没骨气地扶着季行上了车。
陈谨言透过倒车镜看了我俩一眼,我冲他笑笑:“赚钱不容易。”
对于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倒是不太好奇,总归不会是路过饭店来上趟厕所。
他轻轻点了点头,问我季行家的地址。我看见倒车镜下面挂着一个土里土气的挂坠,一看就知道是我的审美,当时它是我亲手挂上去的,说这是开过光的,还要陈谨言一定不要摘下来。当时陈谨言什么反应我是不太记得了,应该是不太乐意的,后来我一度认为是因为这个原因连带着这辆车一起失了宠。不过此情此景下再见到它,我还是有些感慨的。
我也曾经为了眼前这个人的出入而时刻挂念,然而我们俩的关系实在是比纸还要脆弱。可能是酒喝多了的原因,我的胸口泛出丝丝的酸涩。
季行是我见过最猪的队友。在我这里猪就是个形容词,专门形容季行。
自从上了车他的哼唧声就没有停过,他还拉着我的领子,一定要哼唧在我耳边,我凑过去,听见他断断续续的“无论……天涯与……海角……”
我扯着嘴角对陈谨言解释我也不知道季行为什么突然开始唱难忘今宵。
后来他唱累了,就开始搂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话:“秦生啊,咱们哥俩这么多年,你说哥对你好不好!……你之前那个什么狗屁前夫,不要就不要了!哥认识好多,人,哪个都比那谁强!”
他拿出手机要翻通讯录,被我一把薅下来,又一巴掌打上他的脸把脑袋往自己肩膀上压:“哥你快点睡觉吧,睡一会儿就到了。”
我在心里对季行说抱歉,但是你一定也不希望咱们被抛尸荒野吧。
等我和陈谨言两个人像抗猪一样把季行抬回家,安顿好,回到车里的时候虚脱得仿佛杀了一次猪。
陈谨言对我说:“今天太晚了,先回我那里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公司。”
季行家和陈谨言家在一片别墅区,现在我还要回去确实有些矫情的嫌疑。我想了想就同意了,末了补了一句:“麻烦你了。”
陈谨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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