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第175章


王十娘道:“胖六醉了。”便要去拉她,谁知没将她拉起来,自己倒被拽了下去,索性也平躺下来。
宋六娘对沈宜秋道:“阿姊也来啊。”
沈宜秋也从善如流,在两人中间躺下。
宋六娘侧过身,滚到沈宜秋怀里,不知怎么“呜呜”哭起来。
沈宜秋唬了一跳,忙拍抚她的后背,柔声道:“怎么了?今天是你生辰,可不能哭鼻子。”
宋六娘吸了吸鼻子,伸手环住她的腰:“阿姊,我舍不得你……但我太想回江南了……”
沈宜秋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可是殿下同你们说了什么?”
宋六娘也是一愣:“殿下还未告诉阿姊么?”
顿了顿道:“前日殿下召见我们,与我们说明白了……若是我们想出宫,他可以安排,换个身份或是寻个由头。”
她将沈宜秋的腰搂得更紧:“我没什么别的念想,就想回扬州看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是耳语:“哪怕是再见上一面也好……”
沈宜秋忽然想起来,上辈子似乎听她提起过,她有个远房表舅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家中有个与她年岁相当的表兄,两人算得青梅竹马,若是没入宫,说不定两家会结亲。
那时候她已经是德妃,久居深宫,物是人非,说起年少时的往事,也只当作笑谈。
沈宜秋这时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想回江南,原来那里不止有她朝思暮想的莼菜鲈鱼与山山水水,还有她藏在心里的人。
她拍拍她的背:“你能得偿夙愿,阿姊只有替你高兴,莫哭,又不是这辈子都不能见了。”
宋六娘哭了一场,对王十娘道:“王家姊姊,虽说你总是与我斗嘴,可我也舍不得你……”
王十娘轻嗤了一声:“算你还有点良心。”声音却有点瓮声瓮气的。
宋六娘道:“你呢?想好了么?”
王十娘将手枕在脑后:“我在哪儿都一样,横竖宫外也无人等我。”
宋六娘仰头朝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见宫人黄门离得很远,这才道:“你不想嫁人么?”
王十娘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脑袋里不是吃就是嫁人。”
宋六娘哼了一声。
沈宜秋不觉笑了,摸摸她的脑袋:“想嫁人又不丢人。”
又问王十娘:“十娘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王十娘道:“只要无人拘束我、扰我清净,任由我弹琴读书便是。”
宋六娘撇撇嘴:“你眼下这么想,没准哪天会变的。遇到合适的人,没准你老房子着火,烧得格外旺呢。”
真正的老房子红了脸,好在天色暗,又有酒遮面,旁人也看不出来。
王十娘不以为然:“反正不是我。”
沈宜秋心里一动,若是能把十娘留下作伴……但她眼下才十几岁的年纪,留在东宫,她没有机会结识别的小郎君,一辈子不识情爱滋味,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
王十娘转头对沈宜秋嫣然一笑:“我想留在阿姊身边,但是不想再做太子良娣,哪怕只是顶个名分。我这么同殿下说了,殿下说待他……可以破例封我个官职,让我辅佐阿姊,是有正经官衔和俸禄的,本朝独一份。”
她顿了顿道:“若是哪日我真的想不开想嫁人,也不妨事。”
沈宜秋一怔,随即喜出望外,握住她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忽听岸上有个小黄门叫道:“娘子——太子殿下请娘子赶紧去!”
船上的三人都是一惊,忙坐起身。
几个小黄门迅速划着小舟来到湖心,跳上画舫,将船撑到岸边。
沈宜秋上了岸,与两位良娣匆匆道别,然后低声问那来传话的小黄门:“出什么事了?”
那小黄门压低声音道:“回禀娘娘,似乎是华清宫出事了……”
第140章 风疾
沈宜秋回到承恩殿,尉迟越已经换上了外出的衣裳,脸色很是凝重,见了她,不像平常那样露出微笑,皱紧的眉头却微微一松:“阿耶在华清宫突发风疾,人事不省,不知现下如何,我们须得立即赶去。”
沈宜秋也是悚然一惊,便即叫素娥替她更衣,一边问道:“医官去了么?”
尉迟越点点头:“我已派了车马去陶奉御府上,接了他径直去骊山。”
两人遂不再多言,收拾停当,便即上了马车。
太子一行轻车简从,倍道兼行,舆人将马催得飞快,车厢颠簸得厉害,沈宜秋方才在舟中多饮了几杯酒,本就有些头晕,这么一颠越发不舒服。
尉迟越将她搂在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后背,她这才觉得好受些。
熬到华清宫,太子单手将她抱下车,又扶着她上了步辇。
皇帝出事是在瑶光楼。
为了与挚爱双宿双栖,此楼近来又修葺过。
梁柱贴了文柏和沉檀,柱础的莲花座上贴了金叶,嵌上真珠宝钿,四壁涂以椒泥,金博山炉中散出袅袅青烟,步入其中只觉异香扑鼻。
沈宜秋本就晕晕乎乎,叫那香气一熏,差点没背过气去,尉迟越也微微蹙眉。
宫人黄门纷纷下拜行礼,两人微微颔首,相携往寝堂中走去。
这里的帷幔都换成了金银线织成,地上铺的宣州丝线毯,一踩便软软地陷下去,仿佛踏在云上。
两人穿过重重帷幔,来到寝堂深处,绕过十二牒云母屏风,便是皇帝的床榻。
皇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目紧阖,面如土色,乍一看像是死了一般。
床边围了好几个脸色焦急的医官,陶奉御正跪坐在床边替皇帝施针。
而何婉蕙则跪在床边珍贵的绿熊皮毯子上,低垂着头,双手捂着脸,肩头耸动,显然是在啜泣。
初秋昼间依旧炎热,夜风却已有了几分凉意,何婉蕙穿得很是单薄,泥金的轻纱帔子下隐隐透出一侧漂亮的肩头,凌乱微湿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另一侧肩膀。
听见众人向太子和太子妃问安,她转过身来,放下捂着脸的双手,露出哭得通红得眼睛和鼻尖,低低地唤了一声“表兄”,便失声痛哭起来。
她姿态婀娜,神情楚楚,便是出了那么大的事,依旧美得如一幅工笔仕女。
奈何尉迟越无暇欣赏,一手扶着太子妃,目光并未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便看向平素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大黄门:“圣人怎会突发风疾?”
大黄门瞥了一眼何婉蕙,躬身道:“回禀殿下,圣人在汤池中沐浴,奴等候在殿外,忽听何昭媛呼救,赶过去一看,便见圣人倒在汤池边不省人事,奴等立即将圣人移到榻上,叫来医官诊治。”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圣人近来沐浴都会屏退所有下人,只留何昭媛在侧伺候,详细情形,只有何昭媛知晓。”
在场众人都看向何婉蕙,她不由羞得满脸通红,沐浴为何要屏退所有下人,在场诸人都心知肚明。
尉迟越这才看向何婉蕙:“何昭媛,圣人入浴时可有什么不妥?”
何婉蕙一脸失魂落魄,蹙着眉咬着唇,抽泣着道:“先时还好好的……并无什么异状啊……”
陶奉御一边将银针插入穴道,一边道:“敢问何昭媛,圣人今日可曾行过房事?”
被当着这么多下人和医官的面问这样的私密事,何婉蕙几欲昏厥,何况还有尉迟越和沈七娘在。
她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不等她回答,尉迟越扶了扶沈宜秋的肩头,柔声道:“你身体不适,先去偏殿歇息会儿。”
沈宜秋知道太子不想让她听这些,她也对皇帝和何婉蕙的房中事没什么兴趣,顺水推舟地跟着瑶光楼的宫人去了偏殿。
何婉蕙哪里不明白太子的意思,恨得眼中快要冒出血来,他是嫌此事腌臜,不愿污了沈七的耳朵。
莫非天底下只有她沈七冰清玉洁,连听都听不得?
待沈宜秋走后,陶奉御道:“昭媛别见怪,此事关乎圣人御体,还请如实作答。”
何婉蕙只得噙着泪点点头。
陶奉御有些于心不忍,但身为医者,须得弄清病因才好救治,他只得硬硬心肠继续问:“不知行了多久?圣人……出了几回?”
何婉蕙又迟疑了半晌,方才声如蚊蚋道:“这一日前前后后加起来……大约有一两个时辰……说……说不清有几回……”
尉迟越不得不听着,只觉头皮发麻,恨不得自己没生耳朵。
至于何婉蕙,在他心里已经激不起一丝涟漪,有过上一回的谈话,她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令他惊讶。
陶奉御听闻有一个多时辰,着实吃了一惊,皇帝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巅峰,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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