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第176章


陶奉御听闻有一个多时辰,着实吃了一惊,皇帝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巅峰,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他轻轻翻开皇帝的眼皮看了看,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又看向何婉蕙,神色越发凝重:“圣人此前可曾用过什么药?”
何婉蕙见那老医官总算不盯着那事问,暗暗松了一口气:“圣人这几日都服紫金丹,并未用别的药和香……”说到此处,她暗暗觑了一眼太子的脸色,见他面沉似水,心也跟着一沉。
她对前朝之事并非一无所知,灵州一战,皇帝不顾远在西北的太子,将已经开拔的援军调回,太子回朝后仍旧对皇帝恭恭敬敬,薛相也依然如日中天。
可见太子虽然监国,真正做主的还是皇帝。
要说太子有什么倚仗,也不过是张太尉的虎符罢了。
可张太尉已经年逾古稀,张皇后也病恹恹的,若是她生下皇子,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得知太子铲除了薛鹤年与曹王,她才知道自己弄错了,但只要皇帝多活几年,熬死张太尉,收回北衙禁军的虎符,张氏和太子便不足为惧。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怀上龙嗣,皇帝年轻时叫酒色掏空了身子,近年来一直靠着丹药和香来振作,其中便属紫金丹最为立竿见影。
她眼看着皇帝从一日三颗加到四颗,五颗,六颗……谁知真就出了事。
陶奉御叹了一口气,对太子施了一礼:“当是那丹丸有蹊跷,服食后能瞬间催出体内的精力,却会伤及根本,加上劳逸失度,肾气虚亏,风邪入体,遂致此症。”
尉迟越问那大黄门;“炼制此丹的方士何在?”
那大黄门皱着眉头道:“回禀殿下,那方士平素居于山上朝元阁,事发后,奴便即命人去朝元阁寻他,那方士却无影无踪。奴已叫人去山中搜寻。”
尉迟越点点头:“加派人手,继续寻找,务必将此人找出来。”
何婉蕙脸色惨白,这方士是他大伯找来的,若皇帝的风疾是因那药丸而起,何家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她有心乞求太子容情,正盘算着如何开口,屏风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哭声,随即便听宫人和黄门道:“请贤妃娘娘安。”
她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自觉地缩起身子,似乎想躲到床幔中去。
然而她无处躲藏,姨母疾步绕过屏风,便即扑到皇帝的床榻前,哀嚎道:“圣人,圣人——”
陶奉御正在下针,叫她唬了一跳,差点没把针插歪。
贤妃伏在床前痛哭了片刻,尉迟越捏了捏眉心道;“母妃保重身体,陶奉御定会竭力施救。”
贤妃抬起泪眼,注意到床边的何九娘,顿时新仇旧恨一起发作,便即向她扑去。
何婉蕙吓得往后一仰,便被姨母摁在地上掐住了脖子,口中喊道:“我掐死你这狐魅!都是你作怪,把圣人得魂给勾走了!”
性命攸关的时刻,何婉蕙也顾不上好不好看了,一边伸手抓郭贤妃的脸,一边用力蹬贤妃的肚子。
尉迟越无可奈何,揉了揉额角,示意宫人去拉架。
郭贤妃罹患心疾,虽然气势凶猛,但难以为继,不等宫人将两人分开,她忽然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
宫人们手忙脚乱将她抬到床边榻上,便有医官上前诊治。
何婉蕙捂着脖子哭个不住,屏风里乱成了一锅粥。
许是动静太大,许是陶奉御妙手回春,一直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皇帝喉咙里忽然发出“嗬嗬”的声响,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
何婉蕙抽噎了一声,忙上前握住他的一只手:“圣人总算醒了,吓死阿蕙了……”
皇帝却转动了一下眼珠,看见何婉蕙,目光中露出柔情,可身体仍旧一动不动。
尉迟越看了眼何婉蕙。
何婉蕙对上他冰冷的目光,吓得松开了皇帝的手,退到一边。
尉迟越上前一步道:“阿耶,能听见儿子说话么?”
皇帝想点头,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尉迟越看向陶奉御。
陶奉御脸色微变,探身过去,对皇帝道:“圣人可否动一动手?”
两人都盯着皇帝放在衾被上的双手,半晌,那双手却一动不动,连手指头都不曾挪一下。
陶奉御又道:“圣人可否试着摇摇头?”
皇帝还是不动弹。
陶奉御掖掖脑门上的汗:“圣人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若是老仆说的不错,有劳圣人眨两下眼。”
皇帝果然眨动了两下眼睛。
陶奉御叹了口气,对尉迟越道:“启禀太子殿下,圣人体中风邪,颇为严重,恐怕瘫痪不用。老仆只能试着行针几日,有无效验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音甫落,忽听外面有黄门尖声尖气地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第141章 下场
张皇后走到皇帝床榻前站定,问了陶奉御几句,弄明白来龙去脉,便对尉迟越道:“三郎,时候不早了,你先和七娘去少阳院歇息,明日一早便回城中去。”
尉迟越看了眼床上的皇帝,微露迟疑。
皇后语重心长道:“圣人与我都知道你最是孝顺,不过你身为储君,当以国事为重,若是因侍疾耽误了朝政,你阿耶也不能心安。”
说着,她转头看了一眼皇帝:“圣人说是也不是?”
圣人什么都说不出来,连根小指头也动弹不得。
张皇后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如今圣人卧床,你更当保重身体,不可过于劳累。去吧,这里有我和陶奉御在,你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又看了眼贤妃,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必担心你母妃,我会叫人好生看顾她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尉迟越只得道:“谨遵母后教诲。”
又向皇帝施了一礼:“请阿耶静心休养,儿子先告退。”
目送儿子与媳妇离去,张皇后又看向郭贤妃,经过医官及时救治,又服下治心疾的丸药,她这时已经缓过来一些,泪水糊了满脸,脸颊和下颌上还留着外甥女抓出的一道道血痕,煞是可怜。
张皇后吩咐宫人道:“扶贤妃娘娘去偏殿歇息。”
郭贤妃却带着哭腔道:“求皇后娘娘开恩,让妾留在这里伺候圣人……”
皇后在心里“啧”了一声,放缓了声气:“你自己都病恹恹的,怎么伺候圣人?先去歇一宿吧,你脸上好几处破了皮,去上点伤药,免得留下瘢痕。放心,圣人明白你这份心意。”
圣人说不出话,只能由着发妻替他说。
郭贤妃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张皇后又叫人将何婉蕙带下去,屏退了医官和黄门,只留了皇帝最信任的那个老内侍在侧。
皇帝转动眼珠看向发妻,他不知有多少年不曾好好打量过皇后,按祖制他初一十五该去皇后宫中,但这祖制早就形同虚设,他只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与皇后打交道,动辄大半年见不上一面。
便是见了面,他也尽量不去看她,有时不经意一瞥,便在心里暗暗惊异她的衰老——兴许是年轻时亏了身子的缘故,她老得特别快,容颜惨悴,两鬓华发早生,与年岁相当的贤妃像是两辈人。
他偶尔会想起当年那个着红衣、骑白马的少女,很难将他们视作同一个人。
可如今,他躺在床上,费劲地转动眼珠打量她,却依稀从这妇人的脸上看出了当年的影子,那般傲慢骄矜、不可一世,又那般令人着迷。
张皇后走近两步,理了理衣袖,对床上的男人笑道:“连自己身体都无法掌控,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皇帝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努力转动眼睛,对着侍奉他多年的大黄门,可向来忠心耿耿的中官只是垂手立在一旁,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张皇后轻笑了一声:“知道他们为何找不到玉华真人么?”
皇帝瞬间明白过来,顿时如坠冰窟——他这身躯毫无知觉,但神魂能感到彻骨的寒意。
张皇后脸上的笑容隐去,刻骨铭心的恨意从她眼中流出来:“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当年知道那事的人全都灭口了是不是?可惜你不知道,替你和药的高人身中数刀,却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他藏得很好,连我都花了十多年才将他找出来。”
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琉璃小瓶,拔下塞子,倒了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的丸药在掌心,用两指拈起来,在皇帝眼前晃了晃,药丸在烛焰中闪着金紫色的光芒。
“当初你用来毒害我孩儿的药便是他炼的,如今我特地托他炼了紫金丹还你,还喜欢么?我正愁怎么把这仙丹送给你,偏就遇上何家四处搜罗方士高人,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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