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枕_金唐》第177章


“公主,二弟。”林缜思见到二人仍然有些抑制不住的震惊,深吸了口气。
林沉衍笑了一笑,漫步经心:“大哥何须这样紧张。”
林缜思见他这样一副模样,脸色又不由得青了几分,挪开眼眸看向揽光说道:“公主,父亲让我将这东西交于公主,说是看过之后,公主自然一切都会明了。”他手中所持之物,不过一封封了火漆的信件。
揽光接过,上头的火漆封印完整,她稍稍走动了两步,才将那封信拆了开来。信中只装有一张薄薄纸笺,上头是一行地址。揽光将那地址看了两遍记在心中,便将纸条揉成小团,点了一旁的灯台,扔入了火中烧了干净。
林缜思收敛目光,“公主既然已经看过,臣这就告退了,以免惹人怀疑。”
“也好。”揽光转过身来,略点了下头,又道:“回去转告林相,此番相助,揽光铭记在心。”
等林缜思退后,林沉衍才凑上前来,目光在之前焚烧纸笺的火焰上扫了一眼,问道:“什么样的消息,值得你要铭记于心的?”他声音中带了几分笑意,比之先前的一丝不苟不知是轻松了多少。
揽光亦是款款而笑,眉目舒展犹如春风拂过,一扫之前郁结不散的忧愁心事。“此番林相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说完,人已经推开了门朝着外面去,“来人,备好马。”
林沉衍知她恐怕是要去纸上所写的地方,也即刻跟了出去,又带了三两人随之一道策马疾驰前往。
揽光本不熟悉此地道路,而林相那纸头上也是画的简图,如此对照京都各门的方位去推断倒也不算繁复。揽光心中着急,不觉连连挥鞭催马。等到了那处地方停下之时,也不过是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前方是个小村落,不过几户人家,此时已过正午不见炊烟,人迹罕至的模样。
林沉衍翻身下地,手中牵着缰绳,“是哪一户知道吗?”
揽光四下看了一圈,又将记在心中的那张简图回想了下,抬起鞭子指了一处道:“那边……”她双脚轻轻登着马蹬,骑着马缓缓往那个方向去。
林沉衍立在原地稍稍迟疑,忽然反应过来,一个快步追了上前伸手拉住揽光那匹马的马辔,“你现在这缓缓。”
“不必。”揽光毫不迟疑的出口,她此时心中焦急能呆在这等,只想着立即入内看一看。为打消林沉衍顾虑,又道:“若有事情,之前就能发生了,何必引我们至此?”说完,她已经顾自朝着那间破旧茅屋去。
那两扇大木门是虚掩着的,豁口的地方能容下一只手臂。烁方上前一推,谁知木门立即朝后面翻倒了下去,轰的一声,腾起不少尘土。原来门轴已朽,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外力。
揽光立即入内,不过五六步的空地,其后便是一间土墙茅屋。有了这样大的响动,也不曾惊动屋内,仿佛里头并没有人居住一下。
烁方拿手扇了扇自己面前的灰尘,又觉是自己做了冒失,讪讪的嘟囔了几句才跟着入内。
林沉衍紧随揽光后头,见她一入内便停驻了脚步直直的立在那,便立即追了前去。然而,等他看清这屋内情致,一时也有些僵硬。只见屋内垂头坐了一人,正背对着他们,而他面前……则是一具已经尸体。那尸体不知死亡多久,恶臭阵阵铺面而来,而坐在那尸体前头的人却恍若无觉。
这样的时日,气候闷热难耐,恶臭招致蚊蝇叮咬,密密麻麻附之于上,就算有人前来,也没有受到的半分惊扰。
揽光见到此情此景,只觉得胸臆间翻滚压制不下,退出两步出外几乎要呕吐。林沉衍抚了抚她后背,建议道:“你先去外头,什么事情我来问。”
“呵。”
揽光未及开口,便自己有一道古怪冷嘲之声,回头去看,正是先前坐在那之人出了来,立在门处。只是他容貌实在诡异奇特,不像寻常人。好在揽光此时心情平复,乍见之下,也并未受到惊吓。
那人一头白发几乎垂落在地,脸上皮肤苍白得犹如纸片,就连唇上有不见有半点颜色。仿佛他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了色彩。而那说话的语气,更是古怪,若不仔细去听,恐怕都不能听得清楚这是在到底说些什么。然而,他的眼神之中燃着熊熊怒火,仿佛那一点火才得以维持他的生命。
“裴揽光……是吗?”他忽然张了张两片枯槁灰白的唇,从里头吐出的含糊的声音。
揽光望着他,见他缓缓牵扯起唇角,露出讥嘲的笑。到底是什么人,她从未见过,却对她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你这双眼像足了裴镜郁!”
揽光心中一跳,裴镜郁是她父皇的名讳,世间人但凡是同字同音都要忌讳避让,又何况是这样直直喊出?她想了数遍,也只觉得眼前恐怕只会是一人。“孙大祭司。”这几个从揽光口中吐出,她倒反而多了几分镇定和从容不迫。
那人古怪的笑了几声,“不错,想不到你未曾见过我,却能认出是我。只不过,我孙某早已不是什么大祭司,也不屑做什么大祭司。”到了最后,言语之中尽显鄙薄。
果真是孙祠?
【下】
揽光微抿着唇,却是不言语,微吸了口气。想不到当日在摧泽如此搜寻此人,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不信?”那人声音黯哑粗粝,“你是不是以为……烧成灰砌在帝陵庙殿中才是孙祠?”
“帝陵庙宇中的不是孙祠,而是你的双生妹妹,恐怕当时的先帝自己也没有想到,骨灰砌入其中的不是孙祠。”林沉衍忽然开口,他稍稍朝前站了步,将揽光挡在了自己身后。
日光猎艳之下,孙祠整个人都掩在阴影中,显得诡异而阴郁。
“他想杀我,却最终杀不了我,只得命人修了密牢想要把我困死……”孙祠接连说了数句话,只觉那些郁在身体中的恨意全都激发了出来,言辞激烈连带着气息都不稳了起来。“只可惜!我命不该绝!”
“孙先生有话不妨直说。”林沉衍淡然开口,丝毫不被他的怨愤惊扰。
揽光也随即从容一笑,这话倒真是点醒了她。
他在这不走不避,显然是想要林易知指路自己来此相见的。揽光望着他,目光略有睥睨之态,“以往恩怨,揽光并不知晓,然而先帝已逝,你要有什么旧怨要报,只怕也……”
孙祠闻言笑了起来,咬牙切齿携恨而笑。“果真是裴镜郁的女儿,也是这般口齿伶俐!你这是叫我去死了才好报仇?”他情绪起伏巨大,那一具身子也随之颤抖了起来,不得将手死死抓紧了门框。那门框久经年月,早已腐朽不堪,孙祠指尖嵌入竟抠出了一块块木屑。
——果真是的裴镜郁的好女儿!
孙祠喘息了会,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刹那之间那些犹如波涛一般在眼底翻涌的怒意平息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汪近乎死水般的平静。
揽光望进此时孙祠的眼中,只觉得其内深幽如断渊,全然不可探底,一个恍神几乎就要迷失在其中。林沉衍忽然将手环在她腰间,手上微微用力以兹为示,她这才回神。
“死人的帐等我死后我自会去报,可活人的……此生不了解我恐怕也会死不瞑目!”孙祠缓缓吐露。
揽光心中溅起波澜,将他的一番话左右掂量思付,过后才开口问道:“……找仇人之子来联手报仇,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孙先生一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当年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孙祠愈发将抓紧了门框。“除了裴镜郁,当年另有一人才是恶行滔天!”单单是提到那人,他手上的青筋已经透过手背薄薄的那一层死灰白皮爆现了出来。“——宁钦。”
这个名字从孙祠口中说中,倒真是让揽光有些始料未及。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沉衍,见他面上也是掩盖不住的惊愕,但见他沉吟道:“孙先生岂不知,宁钦早已经去世,现在侯位早已经袭给了宁沽南。”
孙祠仰天大笑了起来,身子也接连朝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屋子中去。屋内阴暗,加之他笑声恐怖,更显得他面目诡异。试想一下,又有何人能在封死的墙中密室中存活十数年的呢?
等他笑罢,孙祠抬手指了一旁,“这世上真真假假,你当真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的了?”
林沉衍心下一沉,快步踏入,朝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先躺着一具发腐尸体的地方根本空无一物,纷飞吵杂的蚊蝇和令人作呕的恶臭也都尽数消失不见了。可先前,这一切都是他们亲眼所见的!
“……你?”揽光也跟了进来,见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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