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枕_金唐》第205章


那驾车之人笑了笑,不置可否的模样。
卫音荀眉毛一扬,又道:“怎么,你要反悔先前说的话?”
那车夫转过头来,用手将自己戴在头上斗笠扶了扶,才缓道:“那密道……我要你亲自带我去。”此人并非什么车夫,而是萧淮,不过是略做乔装。
玉风原本心中不痛快,见他反口之前的承诺,便更是忍不住讥嘲:“萧公子也不过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车外忽地一道劲力刮入,不偏不倚正落在玉风的脸上,力道之大叫他脸侧向一旁,吃疼闷哼了声,嘴角也沁出血来。
“多嘴多舌,呱噪得很。”说道的是外头另外一个声音,略黯哑粗粝的女声。玉风晓得这同行的女人正在外头,武功高强,是萧淮的手下。遂他纵是再疼,也不敢再擅自出声,只可怜巴巴的看向卫音荀。
萧淮竟是看了未看他一眼,又道:“时候不早,里面已经……出事了。”他话未说完,便忽觉小液湖那边火光一现。
之前大液湖的方向已经有过一次火光,火势经久不息,仍将那一方天空照的火红。如今……小液湖也出了这样的火光。
萧淮脸色一紧。
“卫夫人腰佩递过去了,他们识得侯府的马车,能让我们进,只是……”外头,怜柔方才去侍卫拦起的关口递腰牌,才刚回来。“只能进不能出。”
萧淮点了点头,二人驾着马车沿着通往行宫的那条山路行进。
那后面半句压低了的话,卫音荀是听见了的。她本想乘今日带宁松一道离开京都的。宁松前几日知道自己不过是棋子的那番话,若非詹春支会人通知她,她或许未必晓得。她的这个女儿并非亲生,却从小被娇养心思单纯,可经那一事却安若变了个人。可等晚间去宁松屋里,才发现里头端坐着的是萧淮。她带不走宁松,反倒被萧淮藏了宁松挟持她来了此处。
宁松是她的软肋,非得不可。所以她拿宁沽南的秘密来交换,夫妻十余年,他又怎会全然不知枕边人是谁,更何况……当初她痴迷他,对他的一切都处心积虑的想要知道。
卫音荀收回心思,转而抬手在玉风脸上拂过,那脸颊高肿发烫,“疼吗?”
玉风只觉得那指腹轻柔稍凉,如清凉山泉水滑过,十分舒服。他并不回话,只一味睁着疼得泪汪汪的眼。
“计不如人,可不是要受打。”卫音荀开口,实则是暗嘲自己罢了,见对面玉风神情黯然,便有些不忍心,遂开口:“并非你想的那般……”
——
那车行上去不多远,就见有许多人影迎面从祭场方向惊慌奔逃而出。怜柔手下的马有些受惊不安,几人只得下马徒步。
卫音荀身子早已是强弩之末,便被怜柔和玉风一左一右搀扶着,而萧淮则跟在后头,并不愿多靠近得她。卫音荀走了没多远,便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她素来要强,此时也只将口中翻腾的血腥气咽了下去。
萧淮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皱着眉脸上带着不耐烦。
“如此人多眼杂,也不能轻易去到那处。”卫音荀用帕子抹了抹嘴角,声音说得四平八稳,似乎并不将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卫音荀知道这液湖这里的秘密实属巧合。当年她刚与宁沽南成亲,全身心思都扑在此人身上,自然能察觉到他任何不寻常的地方。液胡——就是当年他常来撇开随从来的地方。卫音荀留了心思,真正明了此间秘密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
行宫多修有密道以防不测,而密道修的隐秘不为皇室大统以外的人知。卫音荀派出的手下几年都寻不出宁沽南每隔一顿时日来行宫的缘故,无法只能从这座行宫下手查。谁知一次偶然的机会,大雨使得山体松动,泥石下滑,竟然露出埋在山体下的一小块青砖。这才发觉了行宫的这段密道。
若是在液胡,十之□□最后会用到那密道。
“主子。”方才有人来同怜柔耳语了几句,怜柔看向萧淮低声唤道。此处人多眼杂,她又挨近了两分,才开口:“宁沽南不见了。”
——
京都的城楼上,已经隐约能瞧见掖湖方向的火光。火势极大,恍似当年皇宫的那一场大火。火光隔得的远,但潋滟的光亮似乎仍能照在城楼远眺的没个人脸上。京中兵马今日下午便接到了命令集结待发,除却被带去掖湖随同帝驾的,大部分都集结在了城中。也眼看掖湖相隔不远升起的火光,怕是那边出了变故,可……为何不见有传令将士前来?
守城官拿不定主意,负手在城楼上来来回回的踱着步,焦急得很。他是经历过先前那一场皇室变故的,因而对着火有莫名的惧意。只因为那一场火,起了许多变故,就连着他这方小小城门的将士,也几乎换了全部。
不知过了今日,又有多少人会牵连。
如今兵马都集结在永安大道上,夜已深,除却去掖湖祭祀的百姓,京都城内再无一行人。临街的商户也都各个吹灯熄蜡,紧闭铺子。偌大的帝都,一夕之间仿佛成了无人居住的空城。只浩浩兵马刃甲发着寒气,昭示着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等了几个时辰,拿着虎符的人却一点指令都没有。马儿甩动着的头,原地踩着步子打了个喷嚏。
“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低声喃了一句。他身旁的人立即面无表情的朝着他看了眼。
天下兵马听令虎符,持虎符者让他们城内待命便是不能踏出一步。
将士抬头看了眼液湖方向的天空,黑漆漆的夜幕被火舌舔开了一道大口子。今日这场较量,又是哪方才会得胜呢?
“轰隆——”忽地一阵沉闷的巨响,今日迟迟不关的城门被数十人缓缓牵引着合上。一人策马而来,手中持着令旗,“侯爷有命,众兵马围守皇宫!”
苦苦等候的军令竟然是这个,众人面面相觑,只是持虎符者军令已下,莫有人敢不从。液湖两处火光映天,而京都兵马则往皇宫方向围拢。
——
揽光不知宁沽南会去到哪里,只是这种时候,他也绝非是会避开的人。唯一的解释,便是宁沽南的有心引她前去。林沉衍就在她跟前一两步的地方,她紧随其后,绕开人群的,不一会就到了密林深处。此地人迹罕至,不见别的人影,就连掖湖的那些事也似乎隔绝了开来。
前方是座石碑,碑上笔锋锐利的写了几个字——万事不尽存者伤。一片密林出陡然竖着块碑石,着实有异。
揽光放慢步子,不再如之前那般紧随其后。先前她乍见裴衾病发举剑杀假公主而一时方寸大乱,此时脑子渐渐清明,只觉得一路走来诸多疑点。不知不觉中看向林沉衍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审视——
“怎么?”林沉衍似乎察觉,停下了脚步回转过身来。
揽光目光在他面上来回掠过,“嗤”的一笑。她原本姿容只算得上清丽,唯独那一双茶褐色的眼,像是两点星辰,即使在这时也透着华光流彩似得。她这样还不掩饰的动容一笑,将那张本不大出色的脸都渡上了艳色。
揽光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宛若那许多的话此时不必言明,此时都藏在了她那一抹笑中了一样。
隔了片刻,林沉衍紧绷着的面容也是一松,转而也是唇角轻勾:“你是如何发现的?”虽然还是林沉衍的那张脸,然而声音却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声音。
那声音谙熟,即便是一个语气,揽光也能听得出他到底是谁。宫中的许多年年月月日日,都是他自己左右的。“为何是你……詹春。”
那个“林沉衍”已经伸手将自己脸上的一层肉色皮肤撕了下来。那层皮粘得丝毫无缝,要将它撕下来也宛若是要将自己的脸亲手撕下来一般疼得钻心。等詹春露出原本的面容时,那昔日白皙的面上已经浮了层红晕。“公主还是这般轻信于人,即便是真的林沉衍,公主也不该这样信他。”他说这话,言语之中的却带了轻轻的鄙薄和嗔怨。“不过,既然到了这里,公主就算发觉也晚了。”
詹春幽秘一笑。
揽光此时候反而定了心,先是有个假公主能同她的面貌几可乱真,再则詹春能装成林沉衍,这就意味着……葛不闲可能还活着,就在宁沽南手中!否则何来这几可乱真的易容?
既是宁沽南使詹春故意带她来此处,自己退无可退,她实在务必要慌张。
只见詹春袖口一扬,揽光便觉得眼前发黑,身子发软倒下时候,眼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