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竹马未老》第78章


白恺不过是个落单的外乡人,万通却是喽啰众多的地头蛇,孤身一人去找万通理论,不是去找死是去做什么?当然,万通的手下确实是一时失手才会打死了人。
刘氏听完之后将那纸诉状放到桌上,越是不耐烦看:“万通在望都黑白通吃,这点事儿都摆不平?”
“原也不至于……那年轻人死了,万通软硬兼施安抚住了他的岳家,但是到这个月,年轻人家里来了人,死活不肯干休,一心只要杀人偿命,还找讼师写了状子递到县衙。万通和县令有点交情,这状子便是从县里面出来的。”陈由家的腆起个笑脸,给刘氏续一杯热茶,“只是那县太爷如今年富力强,还想着往上升,不肯在这节骨眼担一个囫囵掉人命官司的责任。”
“罢了,罢了。”刘氏拿手撑着额头,太阳穴突突地跳,想了又想,道:“我写封信,拿老爷的帖子一并送过去。”
侯府出面打点,一个七品的知县再无不肯的,只要知县肯了,这事儿其实很好操作。白家要告就随他们告,衙门随便寻一个滋事的罪名,就能将他们在班房里拘个一年半载,只要知县稍微用点心,白家就拖不起,到时候万通再赔点钱财,这事儿就圆满揭过。
此时此刻,刘氏认为这只是一件烦心的小事,并不十分放在心上。
陈由家的拿了信并帖子欢欢喜喜地回了庄子,屋子里只剩下刘氏和薛云萍,刘氏不停拿手揉着太阳穴,“萍姐儿,你有什么看法?”
薛云萍垂眸无语。
“白恺才十八岁,纵然借钱还不上是不对,但是就至于丢一条性命吗?他家人千里迢迢赶来,鸣冤不成反而将自个儿送进班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刘氏语重心长,“这就是权势高低不同,在贵人的眼里,其他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
“我冒着风险将你改名换姓养在候府,背着老太太放印子钱,甚至从中馈里贪取,是想让你过得好啊!”刘氏深呼吸一口气,隐忍问道:“你是当真对二皇子有意?”
薛云萍咬牙轻轻点头,刘氏只觉头疼愈加猛烈,“二皇子如今已经娶了正妃,而且还是出自魏国公府,你就算如愿进了二皇子的门,又讨得了什么好?”
“我在宫里见过卫芙,长相十分平平,二皇子娶她不过是为了卫家的权势。”薛云萍眼里有热烈的光,她摸着自己的脸,“只要我能拢住二皇子的心,卫芙也不能将我怎样。”
刘氏见女儿有点狂热,越发觉得她是受了打击,软语劝道:“虽说嫁女要高嫁,但那也得在门当户差不多,要不然你将来若是受了委屈,家里怎么为你出头?你看我,娘家人都只道我嫁的好,不知多少人羡慕,他们又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呢?在外交际无人放在心里,在家对着婆母要小心奉承,甚至还得看妯娌的脸色……”
“萍姐儿,我知道你的亲事上波折了些,但是你相信我,这些年我对你视如己出,一定给你找个好的,好不好?”薛云萍依旧不为所动,刘氏握住她的胳膊甚至流露出了些祈求的神色:“不要想着那些不实际的好不好?”
“论出生,论人才,再好能好过二皇子去?”薛云萍被刘氏抓得生疼,赌气道:“太太说的好听,找个门当户对的,太太自个儿就是高嫁,您怎么不愿意低就?”
刘氏一愣,撇过头去,半晌方叹一口气:“你回去自个儿屋子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出来。”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事儿从寻常百姓到金殿帝王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刘氏为女儿的亲事不顺伏案痛哭,宣和帝却为爱子成亲而心潮涌动。
二皇子如今封了睿亲王,一旦成亲便将赶往封地鲁地,那是个肥沃富庶的地方,虽然近来有些看似不祥的传言,但仍不失为一个上佳的封地。
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张宫女的人物小像,是安南侯世子夫人李氏所绘,正是宫宴那日引她中计的宫女,本来是薛云晗拿请德妃帮忙寻找的,但是德妃多年无宠无子,在宫里的人手不够深。后来被宣和帝偶然看到后插手,如今已经查了出来,这宫女乃是太子身边的张良娣安排的。
皇后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些。
“淑妃啊,如果咱们的儿子还活着,也要娶妻了吧?”宣和帝独自坐在玉秀宫书的寝殿里,手里端了杯酒自饮自酌,梁三全一早有眼色地叫人烧好了地龙,但他想起张皇后、想起卫贤妃,心里仍觉得冷,“梁三全,去贤妃宫里吧。”
这样的大喜事,宣和帝是应当宿在卫贤妃的宫里的,卫贤妃虽然算不得“妻”,但两个人也曾有过不少好时光,如今共同的爱子娶妻就藩,总有一番彼此才懂的感慨。宣和帝进了卫贤妃的宫里,也无甚兴致,只早早洗漱了睡了。
卫贤妃心里多少是有点失落的,不过儿子长大了,丈夫就不那么重要了,她站在寝殿门口,望一眼床上睡熟的宣和帝,眼角在摇曳的烛光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声问道:“都安排好了吗?”外头的宫女无声点头,卫贤妃这才折回来睡下。
第八十七章
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睿亲王;大婚第二日,张皇后的交泰殿里整个喜气洋洋,一则张皇后是嫡母,装也得装得贤良,二则更重要的是本朝皇子按例成亲时建府,等到成年之后就得前往藩地。二皇子成亲以前就已经成年,宣和帝格外恩待二皇子些,也只是赐了府邸叫他在京里多住上几个月,等几个月之后二皇子远离了京城,卫贤妃母子再能耐也翻不出多大的水花。
——总之,张皇后是真的心情很好。
“睿王妃快过来母后看看。”张皇后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拉着卫芙的手真个如嫡亲的婆母般殷殷叮嘱了许多婚后的相处之道,末了说:“咱们皇家最重要的是子嗣绵延,人丁昌盛,你呀,可要早点给睿王生个小子,等过几个月太子妃生了,给你送件小衣服去压枕头。”
卫芙心里呵呵冷笑,面上自然作个羞涩状,低头称是。
张皇后说这话实在是别有用心,她自知如今在宣和帝眼里已没什么情分,太子的存在感向来就弱,倒是太子妃肚子里的小孙孙一开始就很得宣和帝看重,因此有意提起,让宣和帝心里对太子多倾斜两分。
卫芙相貌上普通了些,但是出身教养使然,一身高华气度,端庄又典雅,宣和帝对这个儿媳甚为满意,他懒理张皇后的话外之音,随意“嗯”一声,对二皇子夫妇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去看看贤妃。”
“是,父皇。”二皇子和卫芙同声应是,一同行了礼,恭身后退,觐见皇帝是要倒退着离去的。
宣和帝从梁三全手里接过茶杯,他是个雅致人,喝茶之前总喜欢揭开盖子观一眼茶汤颜色;张皇后演了半天戏也累了,松了心头的劲儿仍撑着一脸慈爱地目送一对新人。
恰宣和帝低头的那一瞬间,二皇子抬起头朝张皇后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张皇后心头一跳,还未做出相应的思考,耳边就想起了“咚”的一声沉闷重响,继而是卫芙的恐慌的尖叫声:“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宣和帝被二儿媳这一声呼喊惊得手上一抖,茶水泼出来湿了龙袍,他一抬头,便看见二皇子直挺挺躺在金砖地上,立马扔了手上的东西,推开擦拭袍角的梁三全,朝二皇子飞奔过去。
张皇后也吓了一跳,脑袋里飞快地算着,二皇子平日里身体十分强壮并无宿疾,进交泰殿时还是好好的,中间只吃用交泰殿的茶和点心,想起二皇子倒地之前别有深意的那一眼,她倒抽一口凉气,却也知此时不能拂宣和帝逆鳞,只能闭口不言。
“传太医,快传太医!”宣和帝虽然惊骇,但到底是一介帝王,不像卫芙那样慌张,一边拿手摸鼻息、掐人中、一边吩咐门口站着的郑统领,郑统领转身飞奔而去,梁三全则指挥宫人小心地将二皇子从冰凉地地面抬往偏殿的床榻上。
郑统领一身武艺脚程甚快,不过片刻的光景,几位年轻力壮的太医先行赶到,俱都跪倒床边为二皇子诊脉、观察舌苔、翻看眼睑,继而询问伺候的人二皇子这几天的饮食情况,一通功夫下来,几人面面相觑,顶着一脑门的冷汗推了个人出来,战战兢兢地回:“睿王爷病象复杂,微臣几人不敢擅断,还等……等院判、院使大人过来一起诊断。”
宣和帝心急如焚,也只能等待。
过得阵子,太医院的院判率领众位有资历和经验的老太医前来,又将方才几位年轻太医的流程走了一遍,一众人聚在一起讨论片刻,终是院判撑着胆子咬牙上前回道:“睿王爷脉象强健有力,体表湿度和热度都很正常,不像是突发恶疾;舌头颜色淡红苔薄白,七窍均无充血,亦无,亦无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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