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问问翰林院》第63章


“看顾生平平安安归来,老夫我就放心了。我听辛忖说了,此去东夷救皇上,包括收复东境五城,还都多亏了顾生,顾生真是有勇有谋啊!”周勃喝着茶,夸着面前人。
“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对了,老夫准备了些薄礼,权当庆祝顾生劫后余生了。都是些治肺病的药材,顾生一定要收下。”周勃知道顾兰亭被困在富桑王庭的事儿,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便寻了几样名贵的药材送给她。
“谢大人!”顾兰亭见药材也不多,就收下了。
“这次顾生以身犯险救了皇上,想来宫中还有诸多赏赐。听闻最近又升了日讲官,以后前途必定无量啊!”
“谢大人吉言。”顾兰亭只微微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周勃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哈哈,皇上也终于答应太后要选妃、要成家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大顺天朝这回是真真正正的稳固了!皇上孝义两全,真是天下之福啊!”
周博这话当然是故意说给顾兰亭听的,他也很满意地看到顾兰亭脸色变了。其时,他还不知道顾兰婷是女儿身,也不知自己这话,狠狠戳了面前人的痛处。
“这也了却了老夫一桩心事啊……”周勃还欲再说些什么,好提醒顾兰亭要与皇上保持距离,没想到顾兰亭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他。
“冬暖,送客!”
周博士实在没想到,一直对他毕恭毕敬的顾兰亭,态度突然就变了,语气冷的吓人。他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顾兰亭已甩袖离开了正厅。
“嘿,你小子是想死吗?我可是当朝太保……”
没有人听他说话,连屋里的丫鬟都没应声。周勃感觉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气愤地吹了吹胡子,也甩袖走了。
这顾兰亭不就救了一回皇上吗?怎么就这么嚣张了?
他纡尊降贵来看她,她竟然一言不合就下了逐客令,真是胆大包天。哼!
顾兰亭出了正厅就见柳还行正在廊下等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往书房走去。
“难得见你生气,可你这对太保大人也太不敬重了。”柳还行知道,顾兰亭定然是为那选妃之事在生气,不然不会冲撞周勃。
“有的是人敬重他,不缺我一个。”
“你此去东夷救皇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一回来,你们之间……局面如此反常了?”他搞不明白,一直对顾兰亭用情至深的皇上,怎么一回宫就传来了要选妃的消息。而且,看都不来看顾兰亭一眼。
“救他之时,我负责引开富桑兵,冬暖和高集负责救人。后来我被富桑兵抓住了,所以,其实我一直没见到他。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想问他……”顾兰亭语气平淡,可她泛着水光的眼睛,出卖了她。
柳还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伸手拍了拍顾兰亭的肩膀。
在他看来,倘过能让顾兰亭对皇上断了念想也好,毕竟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气氛一时沉寂,良久,顾兰亭才想起她要找柳还行说的正事儿。
“对了,呆子,冯京的案子有什么新进展吗?”
“没有,你怎么还惦记着?”
“我回程时路过扬州,曾偶遇李延昌。不知是否偶然,我发现他的字迹与冯京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顾兰亭找出那张李延昌写的诗笺,拿给柳还行看。
“你确定,这真的是李延昌写的吗?”柳还行看到那字迹也是一惊。
“我确定。”
“跟冯京的字迹确实很像,待我明日到衙门,可翻出冯京的笔迹比对一下。”
“李延昌这个人十分可疑,你们可以从他下手,好好查探一番。”
柳还行收好诗笺,凝重地点了点头。
“说到李延昌,最近刑部尚书南合兴贪污受贿被弹劾一事,好像还牵涉到他了。”
“什么?南合兴被弹劾了?”
“据说是因为多年来一直克扣京畿细柳营的军费支出,还有收受巨额贿赂,搜刮民脂民膏,被手下几位大人联名上折子弹劾了。这案子是大理寺受理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这案子查了多久了?可要定案了?”
“查了快半个月了,离定案还早着呢,这个案子实在牵扯太广了!连你们翰林院的覃辉覃学士,还有首辅罗大人都被牵扯进去了。唉,这案子查下去只会越来越棘手……”
顾兰亭心中暗惊,这刑部尚书南合兴,说不定,也与冯京一案有关。
“看来,这一阵子朝堂上很不太平。”
“是啊,眼看着富桑使臣已经进京了,不知明天早朝又会发生什么?依我看,他们富桑就算是有俯首称臣的意思,也必然没有那么容易。听说这次富桑王派了富桑第一说士,井上空,这人可是大有开头啊!富桑部落称霸东夷之初,他曾以三寸不烂之舍,于唇枪舌剑之中,叫原来不服富桑的三大部落都俯首称臣。唉,不知道扶桑这次派他来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感觉很不妙。”
柳还行不喜战争杀伐,心底盼望此次和谈能叫富桑蛮子彻底臣服于大顺,两国万代修好,再也不会有战乱。
听柳还行唉声叹气的,顾兰亭心里也忧心起来。这一路同行,她只远远地见过井上空一眼,已经觉得他大家风范、气势迫人了。没想到,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可区区一个说士,有什么好怕的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俯首称臣的,总是要俯首称臣的。”
顾兰亭看着书房墙壁上挂的万里江山图,豪气凛然,掷地有声。
☆、使臣觐见
皇宫。金銮殿。
丹陛之下; 百官列仪,秩序井然,大臣师师; 小臣济济,象笏金绣,班行整齐。
顾兰亭也在其中,手执象笏肃然而立。
此时已近正午,日头毒辣; 不断有汗珠从她额头流下; 落到绛红的官服上。她也不敢去擦,只是肃立。
骄阳似火,照在象牙板笏上,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景阳钟响了。
这时候一道又一道的声音从午门之后,由远及近地传来。
“宣富桑使臣!”
“宣富桑使臣入宫; 金銮殿上面圣!”
宫钟三响,鼓声迢递中; 扶桑使者一行人缓步入了金銮殿。
顾兰亭远远望着,只见为首的人一身绛紫色长衫; 腰间系着金丝腰带; 发束金冠; 正是那富桑第一说士,井上空。她心中疑惑,不知人群中为何不见沈忆情; 以及扶桑那位阿古公主。
富桑使臣入了金銮殿,百官列随其后,也踏着白玉石阶,往殿中而去。不过顾兰亭官阶太小,只能堪堪站在殿门之外。他们看不见殿中是什么情况,只能听到声音。
殿内,天子端坐金銮殿,文武朝臣列两厢。
富桑使臣一行共四人,缓步走至天子座下,一齐行礼道:”富桑使节井上空,富桑使节高力棒兹……觐见皇帝陛下……“
他们一行人行了六鞠躬之礼,为首的井上空双手将贡表呈上。李勖身侧的小安子正准备去取那贡表,猛听礼部尚书李先祥厉声一喝,吓得停住了脚步。
“大胆富桑使节,见了我大顺天子,为何不行三跪九叩之礼?”
礼部负责外交事宜,李先祥任职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不行跪拜礼的使节,心中气愤非常,这分明是不尊不敬,胆大包天!
“大人有所不知,我富桑部落从来只跪神,不跪人。这是富桑习俗,还望皇帝见谅。”井上空不卑不亢,语气中自有一种逼人的气度。
李先祥自然不满于井上空这番说辞,还欲争论什么,只见高居御座之上的天子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只好噤了声。
“无妨无妨,尔等远道而来,初到大顺,未谙体制,诚可原谅一二。然,今既诚心效顺,我朝法度自应加以重视,不可怠慢。”李勖语气冷然,七分威严,三分柔和。
“吾等谨遵圣令,谢皇上宽德仁厚。”
李勖点了点头,正低头看着小安子呈来的贡表。忽听“喵”地一声,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黑猫,一下子窜到了他身上,狠狠挠了他一爪子。他正欲发怒,那猫又温顺了起来,卧在了他怀里。
他伸手摸了摸它,饶是手上正流着血,也未动声色。
“不知你们富桑这是何意,觐见为何要带一只猫来?这也是习俗?”大殿之下一直肃然而立的周勃终于绷不住了,他分明看到那黑猫是从那井上空的袖子里跑出来的。
“大人见笑了,那倒不是。此猫乃珍品波斯猫,毛如滑缎,目如宝石,亦在富桑贡品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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