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逝(飘飘)》第161章


例地窥探了一眼魂体的生前,不外乎爱恨情仇权势*,全是一些无甚有聊的凡尘俗世风花雪月。
过些日子去一趟终南山吧,他这么想着,终究还是想念那里最高山巅处积雪的味道了。
这日侍童又送了一个果子给他,他照常接过,只在侍童告退的时候说了句以后无需再送了。
即便送了,他也不会再收了。
那片桃林早已不属于他,那里的果子自然也不会再归于他,纵便是有所不舍,他虽不惧天规,然却是不愿平白沾惹是非的。
在那之后,他便再未收到这般果子。但他知那个生命体还是每日都有过来,这般执着,倒让他想起曾在某个魂体滞留在记忆中的一幕。
却是那个魂体为挽救心上之人,祈求上苍留残颜一命,自塔底第一层跪地膝行九十九层浮屠轮回,九百九十九阶塔梯,然红颜终是玉殒,在他跪上塔梯最高一阶之时。何其可笑,有病当则医病,跪拜上苍又有何用,红尘碌碌,又有几个上苍会去看理会这些无碍琐事?
他总是无法理解这些生命体脑海中那些自以为是奇怪的弯弯绕绕。一如他无法理解那个生命体每日守在云岭的用意。
时光的流转在他这里早已失去了所有意义,他清楚的是云岭上的月阙又开了一轮,纯白如雪,纷飞在云岭的崖巅。
制造出他的那些人曾告诉过自己,每一株月阙都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花开只一次,花谢便湮灭,连同花株和生命。所以,它们是用生命在生存,在绽放。悲壮得一如它们的死亡。
月阙的香气幽幽飘散在云岭之间,他起身向花丛深处走去。
走动间带出的微风更是将摇摇欲坠的花瓣吹落几点入沉泥,他的身后,花瓣离体的植株一点点枯萎衰败死亡湮灭…
像极了一支悲壮苍凉的挽歌。
一路踩着柔软的云朵,用*的双脚来感觉时间和空间的变换,直到彻骨的冷意透过云朵传至脚尖。
赤脚走在这片熟悉的雪山上,入目尽是纯色的白,洁净地一如自己最初出生时那片混沌。
那时候,天和地还没有分离,天不是蓝色的,地上也没有那许多嘈杂的生命体,只是一片混沌,纯白色的混沌,柔软的,温暖的,缓缓流动的,如水。
一步一个脚印,脚踝深深陷进厚实的雪路中,想必身后已经是长长的一串足迹了。
风声在耳边呼啸,狂乱地吹皱长长的发,打在脸上,刺痛。
他喜欢这种感觉,每一根骨头每一根毛发都浸透在凛冽的寒中,就连呼吸间都充斥着冰冷的触角。
放逐身体的每一处在这自然的残酷和潇洒间,不去束缚,不去阻碍。
他喜欢这样的自由,无拘无束。
空气中隐隐传来其它生命体的味道。
那个生命体始终跟在自己的身后,从他踏出云岭的那一刻。
他并无意和他说话,也没有去阻止他的举动。这是他的自由,他想。只要不妨碍到自己。
外篇 第四章
风雪满眼,任凭双脚带着自己向前。
那是一处很大的洞穴,和洞外孑然不同的温暖。
从洞外的冰天雪地转入洞内的温暖如春,有一瞬间的不适应。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脚步。
不要进来。他没有回头,相信那个生命体听得懂他的话。
他不想这个地方染上任何生命体的气息。
取出随身携带的玉壶,在嶙峋的石中寻了处合适的位置放了,坐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从洞顶滴下的水珠将它充满。
他不知这水来自何处,也不知它去往何方,只清楚每到云岭月阙花开之时,这水便会出现,月阙花败时便会消失。
他喜欢它的味道。
每一滴落下都是一段漫长的等待,不过他不在乎。他有的是时间,漫长的时间。不必焦急,无需顾虑。
洞中有处温泉,热气翻涌,在这样寒冷的山顶显得格外*,虽然散发的气味不如它的温度那么*。
他看着洞顶缓慢滑落的水珠,想了一下,便除去身上的衣物,收进随身携带的乾坤镯中,踏进了泉里。
尽情地在水中舒展了身躯,听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轻吟低唱,他仰头看着洞顶晶石紫色璀璨的流光。
如果距离足够远,便能看出那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用紫色晶石刻绘而成的。
美或丑他无从分辨,只知道画像中的生命体看着很舒服,就像云岭上的那棵桐树。
或许又是一段故事,他却无意了解。
看得久了,眼睛就有些酸疼。他合上眼沉入泉底,任由泉水将自己淹没。
风雪中伫立着一张面孔,专注地看着洞穴的方向。像是要看到天荒地老般。
醒来的时候,洞顶的水珠已经断流,他小心拿起玉壶,水已盛满。
走出洞穴的时候,风雪已停,铺天盖地的雪在阳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辉。
那个生命体或许是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洞穴的方向,眼中的专注和执着未及收起,便已换上讶异和惊喜。
上神,你出来了。那个生命体这么说,他看向他的眉眼,陌生,到熟悉。这段不短的时光里,他用他的执着,让自己记住了他的面目。
他没有接他的话,径自沿着来时路回了云岭。
上神,过几日是人间的七夕,据说届时人间会很热闹,也会有很多鲜美的吃食,不知上神有没有兴趣到人间一游,那个生命体跟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如是问他。
七夕,他是知道的,那些生命体弥留在灵魂中的记忆里曾无数次出现这个名词,还有那些不再有色彩的画面,纵是热闹,看在他的眼中,却只是灰白的色泽。
对于这种凡间的节日,他是没有兴趣的。至于鲜美的吃食,他也并无太大的*,毕竟他很多年前就已经不需要食用那些五谷杂粮了。
他无意去参与那些热闹嘈杂,于是便没有理会于他。
那个生命体明白了他的拒绝,沉默了下来。
沉默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那个生命体又开始喋喋。
上神可有喜欢的物事?过几日我要去人间一趟,上神可有要我捎带的?
没有,他对那个生命体说,浇灭了他眼中的灼灼期盼。他喜欢的除了桐树,便是凝露,而这些,人间未必会有他中意的。
上神平日里一直都在云岭不外出的吗?和上神在一个地方住了这么久,那天宴会还是第一次见到上神。
外出?可有必要?他在外界并无牵挂,外界也没有吸引他的事物。与其在外面无故惹了许多是非,倒不如在云岭一个人来得安宁自在。
那个生命体并没有因为自己未回答他的问题而停止讲话的*。
上神每年都会来这里吗?还是偶尔兴之所至?
上神来这里是做什么?这里有什么吸引上神的吗?
一路上大半时候都是那个生命体在喋喋,他听着,或者不听,答,或者不答。
看得出那个生命体很兴奋,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拒绝他的缘故。
而他,之所以没有拒绝,不过是因为清楚即使拒绝也没有用处罢了。
回到云岭并没有用去太久的时间,他径直回了崖顶,即使不回头,他也能感受到那个生命体投射在他身上的炽热视线。
劫数吗?他看着崖顶飘逸的云彩有些微的闪神。
外篇 第五章
这是?看着侍童递来的东西,他疑惑。
二皇子送来的,说是怕您着凉。
着凉?这大概是他活了这许久听过的最不可笑的笑话了。
不需要,你处理了便罢。这种好意,他没有兴趣领受,他从来不喜欢手脚被束缚的感觉。这样赤脚走在云间或是石上是他爱极了的状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侍童退下,他会如何去处理那双鞋子他并不关心,那与自己原本就无甚关系。
接下来的几日,侍童每日都会送一双鞋子给他,样式从来没有重复。开始他还会回绝,后来只是不理。
直到一日,他没有理会,侍童却是没有离开。
他不悦地看向侍童。
这个是二皇子亲手做的,就算不需要,您好歹看一眼。侍童小心看着他的神色。
亲手做的?他看了一回,还真是,如此粗糙拙劣的制作。
见他看了之后也没什么反应,侍童捧着鞋子就要离开。眼中似是遗憾。
遗憾?跟随他这许久时间,这侍童竟是还未泯去那许多扰人七情六欲。
他叫住了他。
侍童看着他,只是不解。
留着吧。他如是说。
既然那个生命体执意要送自己,与其这每日一次例行打扰,倒不如索性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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