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雪倾梅》第63章


寒君既来之则安之,绿怪人不能说话,他也懒得碰钉子,寻一块平石坐了,擦起手上的乌金宝刀。这把刀为他斩杀过无数敌人,每增加一个,它的戾气就深一分,这份藏不住的杀气即是助力也是拖累。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专注的盯着水滴下落的少女,在看到霓梅的真实面目后,他曾有一刻对她起了杀机,而她依然乐天的把玩他的刀,丝毫不觉危险靠近。那张脸在他眼前晃过无数遍,为什么,她和那个慕容王府的丫鬟会有同样的脸?
实在是像的难辨真假。
他不曾问她,因她显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
直到在漠城城主府,他再一次看到那个性格乖张的小丫鬟,只是此刻的她容光满面,锦衣加身,竟转眼成了漠城首富赫家的大小姐。真是不同人不同命,每一次相遇,都是一份新的惊喜。
他开始想,霓梅和她拥有同一张脸,断不会是巧合。会是什么身份需要如此精心遮掩?
这之中,一定藏着筹划多年的阴谋,而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是真正拥有那张脸的人。
会是她,还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同伴?
说起来,她们的性格亦很相似,为了解惑,他寻着机会在小厮送给她的酒中洒了些木兰粉,记得父皇在世曾说过他喜爱的小公主对木兰花过敏,他这没头没脑的一试居然真中了!料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一直找的人就在身边。
那么,霓梅只是掩人耳目的棋子么?
他看向她的同时,霓梅也正望过来,无心的笑着,伸手递给他一“碗”煮好的热水,他接过的一刹那,顿觉手心一阵冰凉。
必要时,他真的能下得去手么。
☆、第⒄章 镜面背后(一)
有水便能解燃眉之急,喝了一肚子水后霓梅称两人熟睡,出去找了个地方小解,刚小解完,肚子又咕咕咕的叫了。
这真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啊!
先前还觉得有寒君在,在这里住十年都没什么问题,结果仅是饥饿之苦,她就忍不住悱腹了。看看有没有果子什么的,霓梅努力在山洞里寻找起来,好不容易在一块松动的石头块里的凹槽发现几枚斑跎的鸟蛋。
有鸟蛋,莫非这怪人还会去地面上不成?
霓梅狐疑的猜想着,用龟壳盛了水,取了六颗鸟蛋放进去,搭了个简易的架子放火上蒸煮。鸟蛋啊鸟蛋,里面千万得是蛋别是鸟啊!她一边叨咕着,一边连打了几个哈欠,看来这觉还是没睡足,伸个懒腰,斜斜往身后的石墩倚靠着,不多久,神思渐渐迷离起来,似有千万只瞌睡虫在眼前打晃。
“咄咄”两声,霓梅被人推醒,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手臂被什么刺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不禁瑟缩皱眉。她想起还在火上蒸烤的鸟蛋,虽然困的难受还是勉强睁开了眼睛,眼前微火仍然在温煮,她好像只假寐了十几秒,或是一盏茶的功夫,再睁眼却像过了一个世纪。久的忘了中间还发生过什么。
她揉揉眼,推开那一层朦胧的水雾,用一根不知在哪找到的铁杵搅了搅冒泡的汤水。几颗鸟蛋调皮的在筷子间滑来滑去,霓梅夹不住,惹恼似的连连戳了戳。灭了火,拾起一颗吹了吹,拭去上面沾的草屑,霓梅轻手轻脚的剥开壳,洁白的鸟蛋在她眼里好像变成了一颗珠宝,一块美玉,她爱怜的抚了抚,仿佛看到那柔韧中有顽强的生命。
几何时,她一直在刀尖上燃烧她的生命,拿到手上的食物都是一口吃掉,很少有时间慢慢琢磨品味。她的味蕾有时会失味,吃什么都有如嚼蜡,可是为了第二天睁开眼她的手脚没有缺少,没有被野兽撕裂叼走,每一刻每一秒,都虚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刀剑不是她最强的利器,轻功虽是逃走的必备技能,可她的天赋却让所有人都意外之极。应该也包括他,霓梅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人一眼,她的能力成了跟在他身边最重要的价值,他起初就是看上了她的能力吧。
这对杀手来说百无一用的能力。
却对他来说,如获至宝。即便她是一枚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可他有用不完的自信从不怀疑我会背叛他。
他想过她为什么不会背叛么?
也许,她已经表现的太过明显,明显地,他都不愿猜了吧。
滑嫩的胶质在齿间轻易碎成蓓蕾,柔嫩的好似一片新摘的花瓣,不,花瓣都没那么容易破碎。她细细品味着吞下,好像这是最后一刻舒心的享受。
身后有了声音,她以为是寒君,递了颗鸟蛋扬起笑脸道:“吃不……”
怪人不作声的站在她身后,满面的虬髯下,那双眼睛亮的像镜面。能看透她表面的伪装。
绿怪人扯下身上用来障眼的枝条,在滴水较多处洗了把脸,他看霓梅的眼神从冷淡到缅怀,让不知其善恶的霓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他怎么好像,认得她?
☆、第⒄章 寒针封脑(二)
绿藤帘透进淡淡的光,山洞里斑跎的光线在洞壁上无声的攀延,霓梅感觉到绿怪人的影子像座高大的山,那山拼命生长,长出尖锐的犄角,长出尖而利的爪子,那双夺魄的红瞳怔怔锁定了她。火焰在她四周迸裂,在影子的包围下,做着无谓的挣扎。
一股凌冽的气息,好似一阵狂龙飞卷的风,带她在漩涡的中心徘徊。
她在扶摇中瞥见神迹——
绿怪人身上生出滚滚升腾的浓烟,白色的火抽空了他的骨架,血肉收缩,他在已惊人的速度从巨人变化成另一番模样!
他,还是不是人类?!
霓梅口内生涩,直觉要喷出一捧沙粒,一瞬间被颠覆了作为人类的认知。
怪人再次向她走近,赤红的眼珠恢复了黑白分明,他尚未“修复”完全的身躯冒着热气,然而那被枝藤扭曲了的身形却逐渐收敛碎片恢复了正常。一眨眼,先前型容恐怖的绿怪人已经变成一个正常人,一个气度雍容的男人。
可他变化的过程实在太不正常。
霓梅惊得不能发声,绿怪人刀削的面目初识中有种别样的熟悉。
她艰涩的张开嘴:“你,好像……不,怎么会……”她心里全是乱麻,抽不出一丝清晰的线,更枉说织成平整的衣。
“像,”绿怪人说话了,声音好似从丹田传出,带着震人心神的铿锵之音,“是我像他,还是他像我?”他看了看合眼小憩的寒君。
霓梅倒退一步,她的肩膀几乎不能移动,前方的男人似能用眼神锁住她的四肢。“你为什么救我们?”这个不明来历的怪人能穿墙遁地,危机之中却救他们于水火。
“你是阿梅。”男人苍白的面目带着久别重逢的淡淡喜悦。满腮的胡须让他充满了霸者的威严,若不是身上褴褛的衣衫,简直像个落难的王族。
“你果真认识我?”霓梅想进一步探寻他的身份。
男人走回石床坐下,他的手在石板上敲出混乱的节奏,大拇指戴着一枚龙纹戒指,古老的金色缠绕着戒壁,能看到细致入微的龙鳞。龙口叼着一颗暗红的半透明珠子,如见血封喉的毒药。有着致命诱惑。
“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我们没有根,早已没有可回去的地方。”霓梅自嘲的说着,这被编排的人生,只有活着是最真实的感受。他们没有想过退路,更不敢奢想还有回旋。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男人语气有了变化,“所以才认不出我么。”
“我应该认得你?”霓梅听得云里雾里,脑袋里一阵钻木的疼,这疼痛如同当年被寒针封了脑一般,她从不敢想自己的由来,过去。
“玉璧在哪儿?”男人试探着,眼前酷似她的女孩儿难道不是他盼望见到的那个人?他的欣喜只是一场空么。
霓梅按住脑袋,银牙紧咬:“什么玉璧,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寒君刀上的那块?霓梅不敢大意,多年的暗杀生涯让她习惯了撒谎。那是自救。
男人听到她的答案,深沉的吐出一口气:“过来。”他看到霓梅的手一直护着后脑的玉枕穴,难道是有人将她的记忆封存了,为他养大了女儿,却把她当成了傀儡么。他冷冷一笑,在霓梅眼里,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她迟疑着不愿动,身子却突然不听自己的,被男人隔空的手指勾了去。她被迫上前,后脑被男人扣于掌上。
他的手指指腹结着厚厚的茧,婆娑着她后脑的头皮一阵酥麻。
眼前的男人让她感到不真实,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霓梅看着他,这个男人的气息比寒君的杀气更让人感到压抑,可此刻她不再觉得害怕,她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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