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娘娘是土匪》第50章


南晖微微颔首,目光澄澈地看着叶洵,等着她的后文。
叶洵看着这样的南晖,一时间有些不真实感,眼前这个笑容浅浅温厚的姐姐,似乎与楚尚璟心里恨之入骨,宫人谈之色变的“南贵妃娘娘”相差太远,她勉力维系住胡思乱想的心神,对南晖道:“可如果你深爱之人,是你的仇人呢,你会怎么办?”
南晖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金銮大殿上生杀予夺的那位,这件事,怕是得永远横在叶洵的心上了。她移开了目光,不知怎么去面对叶洵,良久的沉默之后,她忽然开口道:“你在京城,见过一位叫顾枫的侍郎大人吗?”
“他如今已经官拜丞相了。”叶洵不知南晖为何忽然提起顾枫,但想到南晖许是不愿再谈论刚刚的问题,便也不强求,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哦,是吗?”南晖面上有些惊讶,可声音仍是淡淡的,似乎并不意外:“皇上倒是愈发信任他了。”
“楚——”叶洵语气顿了顿改口道:“他,他还把自己的妃子赐婚给顾枫了。”说道这件事,叶洵想起那眼里带着执着的认真的楚尚璟,又觉着有些带着好笑的无奈,全然未觉南晖登时面色一变。
“你说他,娶妻了?”南晖的语气微微上扬,倒是比刚刚听说顾枫官拜丞相倒是更吃惊些。
“嗯。怎么了?”叶洵终于后知后觉地琢磨出了南晖神色的不对劲来,问道。
“没怎么。也对,他老大不小的人了,娶妻也最正常不过了。”南晖轻声道,刚刚的情绪如同镜花水月,从未发生过。
“是了,你大概更恨顾枫吧。毕竟是朝夕相处多年的人,多少也有情分的。”叶洵琢磨过来,感慨了一声。想着南晖大概是听说昔日背叛的仇人如今加官进爵,抱得美人归,多少是不快的。就听南晖道:
“爱恨这回事,不是向来相生相依么。”
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愣是叫叶洵听出了一丝混迹在温柔中的咬牙切齿来。南晖对她轻笑一声道:“若深爱之人,是仇人,那便与他死生不复相见,前程往事,就当是随风一场,老来笑谈吧。”
这么些年,每每念及曾经的岁月静好,年少情长,不是没想过回去找顾枫,只是午夜梦回惊醒的时候,他的欺瞒,他决绝残忍,和他一直到行刑前,都没来见自己一面。诸多种种,渐渐加重着南晖心里头的恨意。
如今看来,顾枫倒是早就不念旧情了。
如花美眷在侧,同她南晖还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下回梦里头见着爹娘的时候,南国公揪着她的袖子要拽她下十八层地狱,问她是否还痴心不改的时候,她终于可以趾高气昂的回答:“不爱了。”
叶洵不晓得她心里头的百转千回,迷迷瞪瞪地从昏迷里醒来,她还没来得及多思索,满心满眼尽是同楚尚璟的美好时光。
此番脱口而出问了南晖,她琢磨了片刻,那般浑身发凉的感觉,才逐渐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叶洵。”南晖看着面前眼里光华逐渐消失的叶洵,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残忍的话:“除此之外,你自顾自地想着你能否原谅皇上,可你怕是不曾想过,皇上若是知道了你的身份,他会心无芥蒂的同你重归于好吗?”
会吗?
第44章 积怨
都不需南晖再多说一句,叶洵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怎么可能会呢?
初入宫闱,如同闹剧的一般在深宫里挣扎,乔装改扮跟踪她,表明心意后把她囚禁一月不闻不问。
——这些不都是因为他把她错认成了南家的小姐吗?
就连后来的疼爱与纵容,也是在确认了她的确同南家无关之后。
可她就是南家的小姐啊。
约摸着打蛇打七寸,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恰好戳中了她的心间最隐秘的伤口,扎得心里头血流如注,仿佛浑身都脱了力。
叶洵手里劲一松,茶杯清脆地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法挽回的模样。
外头的叶大侠冷不丁听见了,忙破门而入,就看见了怔怔盯着床边茶迹的叶洵,他有些慌了,顺手放下了给叶洵做的长刀,扶住叶洵的肩膀问道:“洵儿你怎么了,洵儿你冷静些!”
旁边的南晖似是觉察到了自己身在其中的突兀,轻描淡写道:“叶伯伯,南晖先告辞了。”言罢用手转起了木轮,要往外头去。
“你对叶洵说什么了?”叶清扶着快要虚脱的叶洵,没有回头看南晖,声音却带着少有的厉色。
“我能说什么?”南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声音仍是没有起伏,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我不过是告诉她那些她应该知道的。虽说南暄在外二十年不曾归,但她身体里头流着南家的血。”
“南晖!”叶清扬声道。
而南晖的仍是不动声色,面上的笑意竟无端让叶清察觉到了一丝嘲讽。
叶清没再看她,任由她转着轮椅离开。他睨了眼昏过去了叶洵,甚是小心的将叶洵扶在床上躺好,又替她盖好被子,搭了把脉。那脉象虚浮,他心下了然,便去平日里放药草的地方拿了几味药拿给岳大侠煮了,便要去找南晖,却被岳缨拦下了:
“你想跟她说什么?”
“夫人,”叶清沉了沉音色道:“南晖这丫头,怕是心里头生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无论你要说什么,”岳大侠抬眼看了看叶清:“莫要刺激到她。”
“此话何意?”叶清面色有些疑惑。
“有一回我闲来无事去看了你的地,刚巧路过见着她在浣衣。那靠着她的溪水,似是一片红迹。”言罢叶夫人大概是知道自己说的过于离奇,又补充了一句道:“我也只瞧见过一回,许是我看错了说不定,总之你谨慎着些。”
“原来夫人还替我料理过田地,难怪我这年还养活了三两棵树苗。”叶清玩笑道,见岳缨因着他这一句错了点子的玩笑眉头稍展,才正色道:“多谢夫人了,我会去同她好好说的。”
“嗯。”叶夫人应了,又好整以暇地看他一眼道:“今年若是保不住我替你养的那几棵树苗——”她随意捏了捏手指,状似无意道:“《诗经》旧了,《楚辞》被隔壁婶子家的小秀才借走了,《周易》上回给老王的孙子不小心给撕破了,你这回想抄哪本呢?我想着干脆一并都抄了吧,省事儿。”
“告辞。”叶清给岳缨作了个揖,连连退走,默默捏了把汗,没瞧见后头叶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
虽说自己是长辈,念及男女有别,他还是叩了声南晖的房门,听见里头应了才走进去,见到南晖少见的正在对镜梳妆,素白的面色上擦了些殷红的胭脂,透着教人脚底发凉的美艳。
叶洵素来不爱粉黛,而南晖同他们一块相处养病,也从未如今日这般浓妆艳抹,看着这样再熟悉不过的面容露出这般的颜色,叶清面色一顿,开口称呼道:“南大小姐。”
南晖轻笑一声,面色却是冰冷的,已然撕破了总是温和恬静的面容:“叶伯伯不是一向叫我晖儿?”
“我以为你放下南家了,”叶清道:“现在想来,还是叫你南大小姐合适。”他咬中了“南大小姐”几个字,气氛一时有些冷硬。
“瞧叶伯伯这话说的,我一直是南家人。”南晖捻起眉黛,细细对着铜镜描眉,比寻常温婉秀丽的眉线颜色深了些许。
叶清听完,沉声道:“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你,但叶洵要不要同姓楚那小子好是她的事情,你别从中作梗。”
“我能作什么梗,”南晖笑了:“您真该忧心忧心那位真龙天子,还能不能接受洵儿,若是知道这里还有个南家余孽,你说,他会不会赶尽杀绝呢?”南晖的声线带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妖冶蛊惑,叫叶清脚底生凉。
“晖儿,我同你爹生死之交,又养育叶洵多年,我希望你不要把你的仇恨加诸于叶洵的身上。我带叶洵回来,是要告诉她一个真相,好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做出选择,至于后头如何,都该是她自己的决定,我不希望像今日一般,再见着叶洵昏厥了。”叶清没有分毫加重语气,却无端多了些压迫感。
南晖似是扮好了妆,偏过头看着叶清道:“您当年为什么不选择我呢?”语气中竟添着几分俏皮,教人唇齿生寒。
“我说过了,因为一抱起你就哭闹。”叶清解释道。
“哦,我忘了。”南晖揽镜自照,似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妆容,旋着轮椅面对着站在一旁的叶清,抬头看向他,明明是仰视,却生出几分倨傲来:“这三年,多谢叶伯伯了,可您和叶夫人对我越好,我就越不能接受,为何当年被寄养的人不是我。”
“你羡慕叶洵,可叶洵至今都不知她父母是什么模样,从小跟着我餐风露宿,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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