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花缘》第20章


石头摇摇头,分析道,“这样做没法儿长久,早晚得露馅! 花掌柜的什么人您还不清楚?真要这么干了,可就是赤/裸/裸的欺骗,公子你仔细想想,她要是知道自己被骗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陆锦有点发怵,“那,…那…。。还真不好说。”
上次被骗的仇恨还没化为玉帛呢,这回要是再这么糊弄她,虽是好意,可是绫子姐姐肯定不会领情,拿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我的好公子喂!与其给她充门面,不如让帮助来的更实际些。”石头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大军师的姿态,就差手里捏把羽毛扇了,“你想啊,她的包子为什么卖不了更多呢?”
“地段不够好啊……”陆锦支着下巴轻叹一声,“这要是搁在皇城根儿底下,还不得赚翻喽!”
“错!公子,老话说的好,酒香不怕巷子深,”石头伸出食指在陆锦面前晃晃,接着说道,“花掌柜的手艺小的也是尝过的,说句公子不高兴的话,还真算不上京城顶顶好,所以……还得在包子上下功夫,…。。是吧?”
“也对,我得想法子让咱府上重伯去帮帮她,”陆锦若有所思,点点头,突然又苦着脸嚷嚷,“哎,我得去看书了。杨太傅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呢,他明儿要检查,哎,你说他怎么对新学生这样严格?…。我…我要完蛋了,怎么办?”
“…。。”
石头不说话,心里默默道:活该,这我可帮不了你。
…。
话分两头,就说这几日清晨,花绫子总能碰见个跛脚的老头,来金鱼胡同吃她的包子,边吃,边摇头,偶尔说上那么一句,“尚可”,便不再言语了。
花绫子瞧出些门道儿,跛脚老头儿再来的时候,她特意将各样的包子拣出一个,凑成一碟,亲自端过去,坐在他旁边,虚心请教,“老伯,您尝尝,我昨儿稍微改进了一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请您教教我。”
“呵呵,我老头子能尝出你这孩子每天在包子上面下的功夫,努力,上进,小姑娘,你是个有福气的,谦逊勤快,聪明热忱,我瞧着喜欢,将衣钵传给你吧。”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惊得花绫子合不拢嘴。
“怎么?信不过我?”老头和善地笑笑。
“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花绫子直接叩首三拜,老头儿是利落人,她也干脆,直觉告诉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乎,两人就这样成了师徒。
跛脚老头自称薛重,总是乐呵呵的,虽是满头银发,不过精神矍铄,似乎是个很有人生阅历的,言语间谈吐不凡,给花绫子示范百样包子的时候,手底下又准又稳,快到目不暇接,让花绫子心生敬佩,万分仰慕。
老头点拨了几下,此后花绫子的包子果然是蒸蒸日上,彻底碾压了六子家的包子铺,再加上陆锦的小厮石头打发人有意无意散播花家包子铺的美名,没多久,来花家包子铺的人又排起了长队。
花绫子忙到不可开交,可是她每天最多也只能做够十大笼包子,因为这个时候,王玉娘已经不怎么干活了,越发懒散,早上起得晚,下午溜得快,京城好像给她混熟了似的,有时候大半夜都不见人影。且她最近确实有那么些变化,面色红润,身材也比初来京城时丰满了些,头面和衣裳隔三差五地换,胭脂香粉没少往脸上抹,指甲上也重新浸染了凤仙花汁儿,怎么看都不像个在包子铺里打下手的人。
花绫子向来公道,王玉娘干多少活,拿多少钱,有时候看不过眼,多给几个铜板也是有的。王玉娘当初和离,也没带多少财物,无非就是自己的一对儿银镯子,一对儿刻花蝴蝶的银发钗,和几件旧衣服。那么问题来了,她哪来那么多钱捯饬自己?
差王玉娘打下手,她更是爱搭不理,眼睛镶在头顶上,嗑着瓜子淡淡道:“掌柜的你那么抠门干什么?多雇几个不就轻省了?”
花绫子气不过,说她两句,她不乐意,反驳道,“绫子,也不是我说,辛辛苦苦做这么多包子,每天能挣几个钱呢?要不,趁还来得及赶紧找个人嫁了,男人养家天经地义,女人嘛,穿衣打扮,听曲唱戏,照顾花花草草,享享清福,岂不自在?就算是当朝的女皇帝,那手底下不也养着一大帮男人给守江山么?”
“……”
花绫子无法认同王玉娘的想法。她打小颠沛流离,无人可依,独立惯了,知道生活艰辛,人人都该努力上进,夫妻之间更要互相扶持,要成天想着挂在别人脖子上当寄生虫,那活着还有个什么劲儿呢!
“叫我说你什么好,你怎好指望别人养着你,过日子不容易,都是小门小户的,哪个男人愿意供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闲人?”花绫子也没好声气给她,拉着脸说道,“玉娘,我只劝你这一次,脚踏实地认真生活不好吗?别想那有的没的。我瞧你最近心不在焉,大约也不想在我这儿干了,可是你将来要怎么办?男人什么样儿你心里有谱,你吃他的穿他的,腰杆直不了,说话也得压着底气,倘若他不是真心喜欢你,那么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会是不平等的,这日子你扪心自问,过得痛快么?”
王玉娘讪讪的,她被戳着了疼处,恨道,“有什么不痛快?! 你有你的本事,我有我的道儿。我这人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惰性,改不了,可你也别为这个瞧不起我,往后谁比谁过得好,还不一定呢!”
瓜子皮沾在涂了口脂的红唇上,王玉娘拿出绣帕轻轻沾了沾,继续道,
“我王玉娘命不该如此,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凭什么叫我窝在这包子铺里吃一辈子苦啊!”
身材和样貌能保你衣食无忧?花绫子不屑,懒得和她理论,也明白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只好笑笑,说道,“玉娘,我原也不依赖你,你要真有想头,拍屁股走人,我无所谓。”
“我——”
两个交涉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包子铺门口又是一通嚷嚷声,“小贱人在哪儿?给我滚出来!”
王玉娘乍闻之下,花容失色,慌忙往后院里躲,进了屋闩上门,都没顾得上和花绫子交代一声。
花掌柜的满头雾水,王玉娘胆小怕事,回回都这样。她笑着摇摇头,提溜着擀面杖出了厨房,门口齐刷刷站了几个女人,皆是一脸凶神恶煞,为首的那个披金戴银,约莫三十来岁,脸拉的老长,见到花绫子,二话不说,拍拍手,边上几个丫鬟或者其他身份的女人立时扑过来,照着花绫子脸上头上一通乱抓。
“卖包子的小贱人! 卖到我家老爷床上去了,看老娘打不死你!”
花绫子傻眼,猝不及防,衣领也被扯开了,头发也散了,从脸到脖子添了数道抓痕。老实说,她从来不和女人打架,倒是经常和爷们儿动手较量,所以没有对付女人的经验,不过片刻,便被这几个人弄得狼狈不堪,想抡起擀面杖揍她们吧,她还有点下不去手。
胡同口又开始三三两两汇集人群,左邻右舍指指点点,评论不一:
“这是哪一出啊,我天天见她在包子铺卖包子,怎么又勾搭男人去了?”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肯定有人撑腰,不然包子能卖这么火?”
“我觉得花掌柜的不是那种人,…。。要不拉开吧,瞧瞧她都成什么样儿了!”
一旁有几个和花绫子刚建立了友情的邻居,上前把厮打在一起的人全部拉开,花绫子已然惨不忍睹,她怒气冲天,大吼一声,拿起擀面杖对着老槐树一道斜劈,那垂下来的胳膊粗的老树枝咔嚓一声断裂,掉在了地上,发出哗啦一声巨响。
擀面杖断成了两截,一节在花绫子手里握着,一节咕噜噜滚在那几个女人的脚跟前,众人当场给唬住了,吓得说不出话来。刚才拉架的大婶喜滋滋地朝花绫子道谢,“花掌柜的,刚好准备摘些槐花蒸甜糕,想着够不到摘呢,结果你倒帮了我这忙,多谢啦。”
言毕,拖了那一大枝扭头家去了,或是怕旁人与她分抢,脚下的步子都匆匆忙忙。
花绫子无语望天,镇静了片刻,冷冷道,“刚才谁动的手?站出来!”
大家没话说。那几个女人见势不妙,准备离开,谁曾想花绫子不过两步,返过来堵在了她们前面,“要走也行,把话说清楚!”
花绫子握紧了手,隐约猜测,八成是王玉娘招惹的麻烦,可即便这样,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吧?真是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说就说,”为首的主母硬着头皮,道,“你恬不知耻,勾引我家老爷在先,害他将家中的金银细软,一股脑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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