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君倾(君子攸宁)》第195章


“澜将军素来稳重,怎会让二皇子如此行事?此计甚是冒险,万一有个好歹……”襄原话至一半,双目如火般瞪向澜苍,我远远瞧了,心中亦不免一凛。
“我倒觉得澜将军此计甚妙。”澜苍尚未开口,无邪已接过了话头,眼光大胆迎向襄原,语气亦无丝毫相让的意思:“如今我军半数形同废人,又如何与宇文狗贼相抗?不能血拼,那攻心也未尝不可,而那攻心之人放眼军中,又有谁人比二皇子来得更适合,更能迷惑敌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想必义父您也是明白的,死马当成活马医,此刻正值生死存亡之际,便是要用这奇计来医一医这匹死马。”
“你又在胡扯些什么?我军便是有你们这些不知分寸的小子才总是坏事!”襄原毫不客气地冲着无邪又是一通臭骂,无邪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再不说话,澜苍只是微垂了头,并不辩解一句。
襄原猛地一挥手,朝他身后的一众兵将高声道:“我们万万不能让二皇子去冒这个险!不怕死的便跟本王走,今日便跟那宇文朔拼个你死我活!”
后方兵将为数约摸只有两三千的样子,纵是集结所有可调用之兵,也万万不是宇文朔万人之军的对手。听得那些兵将犹自振声高呼,我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在了襄原身前:“王爷且慢!”
“君倾!”久未出声的澜苍蓦地开口:“我不是派了人看着你,你怎会在此?”
他看向我身后的两名侍卫,面上立马现出不快之色,我忙拦住他:“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身子好了,心中担忧,自己要过来的。”
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先莫要作声,转而看向襄原道:“王爷之前对君倾之计那般抱有信心,如今也信任澜将军一回,信任慕颜的判断一回可好?”
“怎么连你也……”
“慕颜不会对这些追随他的将士们不负责,他既然决心接受此计,便定是有足够的信心。王爷何不先让他试上一试,若是真未能成功,我们与敌军再行拼杀都可以。”我打断襄原的话沉声开口,虽然心中亦如襄原一般徘徊不定,但事已至此,已再无转圜余地,我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面色也做出一派轻松,一番话不仅是说给襄原听,亦是劝服心中那个犹自徘徊的我:“正面交锋我们是绝占不到优,敌人算准了我们此时毫无还击能力,便是要诱我们正面与之作战。我们便依澜将军之计,将城门大开,守卫全部撤离。虚者虚之,疑者自疑,只要慕颜的戏演成功,他们亦会害怕我们如他们一般再使什么奇谋诡招,是断不敢朝城中而来的了。”
襄原沉默良久,那原本满是愠怒的脸渐渐变得平淡下来,半晌沉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们分成两路,分别蹲守在城门两侧,若是二皇子有个万一,我们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一众人得令,又是一番冲天般的怒喝,襄原再不理会我们,径自领军朝远处而去。无邪的眼神斜斜朝我瞟了过来,冷笑几声,自我身边走过之时,忽得举起了手,朝我比了个拇指,我一脸疑惑,他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脚下已快步赶上了襄原。
我知他定是又在讥讽于我,口中嗤了一声,却觉手上一紧,待得抬眼去瞧,已是被澜苍紧紧攥住:“宫外危险,快跟我回去。”
“不!”我臂上无力,无法从他手中挣开,只得不断挣扎,高声道:“我不回去,你带我去城门那里,我要看看慕颜。”
“君倾,不要任性!”他眉间一皱,面色凝重,我停了挣扎,只是狠狠盯着他,他终是害怕我这样看他,半晌叹息一声,环视四周,示意周围人退下,这才缓下了语声来道:“你要我给二皇子递上如此冒险之计,我做到了,可要我带上你一起犯险,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万一此计不成,城门口处是最混乱的地方,两军在那里交战,谁又能顾得上谁?”
“可我不能看着慕颜一人身处险境!”我语声再次提高,直逼得他连连摇头:“我已后悔让你呈上那空城计,害得慕颜为此犯险,如今我身子已好了大半,若再不能陪他一起,你让我于心何安?”
“不行!”他一口便回绝了我,却被我的目光逼视得说不出下文,只得一脸为难地站在原地。
我冷哼一声道:“也罢,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便是。我答应过他,要生便同生,要死便同死,今日便是尽人事听天命,我们纵是过不了这一关也要死在一起。你放手!”
我再度使劲想要从他的手中挣脱,他仍是将我攥得死死,双眼亦是紧闭,眉间纠结一团,良久方哑声开口:“我带你去。”
“可是真的?”
“只是我只带你远远去看,若是登上城楼,你的空城计也就算是作废了。此间种种,想必不用我多说。”
他脸上写满了无奈,我自知再次为难了他,方才倔强的眼神也瞬间转柔,语声低低道了句:“我明白……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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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身之秘
残阳如血,斜斜的一轮挂在城头,显得甚是萧瑟。城中百姓早已听从襄原之令各自归家,街道上一人也无,安静地如同死城。澜苍默然牵着我朝城楼而去,一路无话,只余脚步铿锵沉沉入耳,回荡脑中久久不绝。
“那个人……是慕颜!”我朝城楼遥遥望去,瞥见慕颜已是孤身一人立在城楼之上,不禁失声呼出,脚下蓦地生力,便要奔将上去。
澜苍忙将我拉到旁边,示意我莫要冲动:“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身形一滞,回首与他视线相对,终是黯然退后:“是我不好。”
正自纠缠之际,只听得城楼之上已然传来阵阵箫声,细加分辨,慕颜他奏的分明便是那首梦魂。我只道这几日不见,他会因着那日之事心中介怀,不想此刻正值生死存亡,他心中所念仍旧是我,这岂是一句感动所能言表?
远远瞧去,他仍是那平素的一袭白衣,如今衬着残阳却似染了血色一般。曲声幽咽婉转,我听得有些出神,一双眼睛定格在他身上,半点也移不开来,手腕却不意被澜苍再次捉住,一把将我拉到了他身后,靠在了墙角上:“你听……马蹄声和脚步声渐近了。”
我方才沉浸于曲中的心蓦地一惊,手心不住冒汗,忙抬眼看向他:“那、那慕颜他……”
“别慌。”他如同护雏一般将我挡在身后:“岐王和无邪会保他无虞,而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才无法跟他们交待。”
我被他的手臂牢牢锁住,只得闭眼细听,城郊方向犹如响起阵阵闷雷一般,那是我这些日子待在军中分外熟悉的整齐划一的行军之声,伴随着我七上八下的心跳由远及近,让我几欲不能呼吸。
那闷雷般的声音响了一阵,却蓦地停了下来,惟余慕颜的箫声依旧袅袅不绝,犹自安然。我拽了拽澜苍的手低声问道:“敌军可是停了?”
“听起来似乎是的……宇文朔用兵谨慎多疑,之前被我们多次使计败退,此次又逢城门洞开,无人戍守这等奇景,他更得小心为上了。”
我按捺不住好奇,正要凑身探头出去察看,却被澜苍狠狠地按了回去:“听那马蹄声,敌军如今就在离城门几里之处,他们注意力全在城楼之上,我们又身在城楼附近,若是稍有异动被他们发现,你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
我不耐地用脚蹭着地面,紧咬了唇,心中焦急的火焰却越发灼热。澜苍箍着我身子的手臂慢慢放下,手掌却攥住了我的手腕,我能感觉得到他亦是满心的紧张和不安,却仍要强逼自己镇定下来,让慌乱的我不致没了依靠。
“我、我好似什么都听不到,感觉不到了……他们、他们退兵了么?”我声音犹自发颤,不安的眼神在他脸上徘徊。
“我也不知道……没有马蹄声,也没有脚步声,且再等上一等。”
他话音未落,我却忽觉地面一震,整个人都似要从墙面滑坐到地上。那是万人行进时的震动,就算我现下身子再如何麻痹也能感知得分外清晰,我无措地拽住澜苍,惊惶呼道:“他们、他们还是朝这边来了是不是?”
他却并未答我,只是将我的手攥得更紧,我心下更是惶然,使出浑身的劲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慕颜他还在城楼之上!我要去救他!你……你放开我!”
“等等……你且静下来细听……”他忽得转头,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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