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剑》第106章


瞧他衣着打扮,这男子年岁应当已至不惑,可因他面容英俊又神态轻狂,便显得年轻许多,众人一时之间竟瞧不出他的年纪来。
众人出来一见这场景,登时议论纷纷,更有许多人已将手按在兵刃之上。
今日乃是沈墨白寿辰,有谁会携带棺材前来祝寿?这人如此行径,必然是敌非友。
见沈墨白出来,那男子先是上下打量沈墨白一番,忽地笑道:“不错,不错。一别多年,你倒是未曾大变。如此甚好,我来时还担忧若是你发福了,我打的这棺木可就不够用了。”
这话一出,登时众人哗然,沈佑瑜气得几乎要破口大骂,沈焕上前一步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爹无礼!”
那男子微一挑眉,转目看向沈焕,瞧了片刻忽地笑道:“不是你。”
说罢,那男子便转眼看向在场众人,只一眼便盯住沈佑瑜,懒懒道:“就是这个了。这小子就是那个孽种是不是?”
这话一出,沈焕立即面色剧变,沈佑瑜诧异抬头,沈墨白更是厉声喝道:“住口!”
那男子呵呵一笑,道:“我猜的果然不错。”
沈墨白面色凝重,沉声道:“孟伏朗,你今日到此,究竟意欲何为?”
沈墨白一语叫破那男子身份,在场众人均是惊骇,那玄衣男子竟是南疆百毒魔教的教主孟伏朗?他已二十年未出南疆,为何今日却来了这里?
沈佑瑜更是低呼了一声,何泗转眼看他,就见沈佑瑜双目牢牢盯住孟伏朗,喃喃道:“就是他害死了我外公一家……”
孟伏朗笑道:“我特意赶在沈盟主寿辰前来,自然是前来祝寿。”
沈墨白只冷冷看着孟伏朗,并不接话,似乎已料到他必然会有下文。果然,片刻之后,孟伏朗笑意渐敛,邪妄面孔更添了分狠厉,道:“顺道来讨一笔债。”
沈墨白冷冷道:“我这里无人欠你债务。”
孟伏朗恨声道:“怎会没有?这笔债欠了二十年,有人亏欠了我二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讨回。”
沈墨白微露怒意,喝道:“孟伏朗!没有人亏欠你!倒是你,可还记得你身负血债?你害了沧水谷百条人命,我每每想起,都恨不得叫你血债血偿!”
孟伏朗扬声长笑,道:“他们对不起我,死在我手下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均是惊怒交加。近百人命,孟伏朗说起来却连眼都不眨一下,似乎颇觉理所当然。
沈墨白咬一咬牙,忽地直视孟伏朗,何泗以为他就要出手了,哪知沈墨白却只是怒目瞪着孟伏朗,道:“我不想跟你啰嗦,滚出去。”
孟伏朗微眯双目,道:“我已说了我是来讨债的。债还未清,我怎会走。”
沈墨白道:“无人欠你什么。”
孟伏朗转眼又看向沈佑瑜,忽地冷笑道:“你想不认账?你欠我的,漪儿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证据还在这里,你想抵赖也不成!”
孟伏朗这话说得咬牙切齿,话中意思却含混不清,在场众人均不解其意,沈墨白面色却变了几变,正欲开口,孟伏朗忽地一甩袍袖,扬声道:“差点忘了,今日是你沈墨白的寿辰,我还未认真祝贺。今日,我孟伏朗就在此恭祝你沈墨白,今生安稳长寿半百,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死不瞑目!”
这几句话怨毒之至,孟伏朗话音才落,众人登时大骂起来,沈焕忽地飞身而起,掌中气劲腾起,如有万云聚散,一掌直朝孟伏朗面上挥去。
孟伏朗冷笑连连,单掌成爪,如电窜出,只转瞬间便已一把叼住沈焕手腕,沈焕转之不动,旋身连踢孟伏朗身侧,孟伏朗长身微侧,身如鬼魅,沈焕几番都踢了个空,孟伏朗冷笑一声,已捏着沈焕手腕双双跃下棺木。
他二人交手便如兔起鹊落般,众人都不及反应,只有沈墨白腾身上前,叫道:“焕儿!”
孟伏朗目中寒光一闪,扯住沈焕手腕忽地向外一抛,自己身形微动,已直冲沈墨白而来。
孟伏朗眨眼间已至沈墨白面前,沈墨白亦气怒交加,也不退让,合身上前,二人相对,不过转瞬间,孟伏朗便已与沈墨白连拆数招。
沈墨白素来以一套落云掌闻名,招式大开大合,掌力较之沈焕更是强上许多倍,但孟伏朗亦是赫赫有名的高手,二人身形翻飞,辗转腾挪间气劲何其浩荡,在场众人已看得呆了,功力稍弱者,早已看不清他二人身影。
何泗心内亦是震撼之极,却又多了分疑惑。那二人一招一式他都看得清楚,孟伏朗武功虽高,却比之沈墨白差着些,然而沈墨白出手之时却像是留着余力,孟伏朗一招狠似一招,沈墨白却迟疑优柔,以至于两人此时竟堪堪打了个平手。
何泗能看得出,孟伏朗自然也体会得到,可他却不领情,下手却越发有恃无恐。
转眼二人手下已走过数十招,众人正觉惊惧间,忽地天音响起,声如洪钟道:“阿弥陀佛!”
这声佛号余音尚未散去,场中已多了一人,正是一身缁衣的一指神尼,单手立掌手持佛珠,迈步向沈墨白孟伏朗相斗之处走去,口内道:“今日乃是沈施主寿辰之日,孟施主何以在此无礼?快快退去罢。”
一指神尼步伐瞧着也不甚快,也并无其他动作,却不知怎地,她一步落下之时,身已至二人中间,沈墨白急急撤掌止步,孟伏朗却双掌成爪,已将落至一指神尼耳侧,一指神尼双手合十,缁衣袍摆鼓起飘荡,高声道:“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剑啸龙吟,似洪钟震颤响彻于天地之间,孟伏朗只觉全身如受重击,双足立于地上亦身不由己向后滑去,数十步才勉强止住。
一指神尼沉声道:“孟施主,人行于世,需慎言慎行。”
孟伏朗冷冷盯着一指神尼,又转目看向沈墨白与身后众人,冷冷道:“我生来便不许任何人亏欠我分毫。沈墨白,所欠之债,来日再算!”
话音未落,孟伏朗身形一晃,已向外而去。
沈忠急急叫道:“魔头休走!”他正欲带人追赶,沈墨白却扬手道:“让他去!”
沈忠登时愣住,在场众人也俱都不解,齐齐看向沈墨白,却见沈墨白面色疲惫,并未多说,只朝着一指神尼拱手道:“多谢神尼前辈。”
一指神尼合十道:“沈施主不必多礼。今日贫尼本是为贺寿而来,因路上耽搁,才来的晚了,沈施主勿怪。”
一指神尼说罢,便自袖中取出一串念珠,这串念珠通体橙黄,每一颗均刻有繁复佛语,一指神尼道:“此珠名为‘金刚怒目’,金刚怒目降伏四魔,今取此物赠与沈施主,便是因贫尼敬佩沈施主正气浩然,震慑四方宵小。就请收下这小小薄礼罢。”
那串念珠微泛金光,庄重之极,沈墨白一看便心知定非凡品,不禁拱手恭谨谢过才敢收下。
何泗正看沈墨白手中念珠,衣袖忽地一紧,扭脸一看,却是沈佑瑜面色煞白,扯了扯何泗衣襟,低声道:“何大哥,我似乎站累了,总觉得身上有点痛。”
沈佑瑜说话时,何泗已瞧清,沈佑瑜面上隐隐浮起黑气,间或有血色细线流动,不禁心内大惊,竟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
沈佑瑜本来正扯着何泗衣袖,何泗这一退,他被这力道一带,神色恍惚摇摇晃晃就要跌倒,偏何泗心内惊惧之极,竟一动不动也不去扶沈佑瑜,反倒是秋风迟低低惊叫一声,一把抱住沈佑瑜腰身,道:“阿瑜你怎地了,你又没喝酒,怎么醉倒了?”
便在这一瞬间,沈佑瑜面上涌动黑气已越来越浓,秋风迟一看见他面色,不禁更是大声叫道:“沈叔叔,你快来看看,阿瑜病了!”
秋风迟话音未落,沈焕已急急冲来,一把将何泗挤到一边,他俯身一看沈佑瑜,登时大惊失色。
沈墨白闻言也已疾步过来,一指神尼远远瞧见,念了声佛道:“小施主这面色,似乎并非患病。”
沈墨白面色凝重,急声叫沈忠,沈忠一见这情景,不待沈墨白吩咐便立即飞跑去找大夫,一时众人慌乱不已,匆忙将沈佑瑜扶起送去后面房中,一阵闹闹嚷嚷中,那院中棺木已无人去管。
何泗呆呆站在后方瞧着众人忙碌,只觉双脚似有千斤重,竟是一步也挪动不得了。
众人将沈佑瑜送回房中时,他已是昏迷不醒,面色不再发黑,反倒泛起血红之色。
沈墨白瞧见这情景,心内已知这必然不是什么普通病痛,但仍心存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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