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剑》第107章


众人将沈佑瑜送回房中时,他已是昏迷不醒,面色不再发黑,反倒泛起血红之色。
沈墨白瞧见这情景,心内已知这必然不是什么普通病痛,但仍心存希冀,连着请了许多大夫来看,山庄众人亦不敢散去,都围拢在院外,每出来一位大夫便要连声询问,然而众位大夫均是束手无策,只道不知是何病症,无从下手医治。
一夜过去,旭日重升,沈墨白在房内守着沈佑瑜,却见沈佑瑜面上血红之色褪去,却渐渐开始惨白,人倒是醒过来了,只是哼哼唧唧说痛,沈墨白心痛至极,握着他手问道:“哪里痛?”
沈佑瑜迷迷糊糊道:“哪里都痛,痛得很。爹爹,我受伤了么?我怎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受伤了。”
沈墨白含泪道:“都是小伤,很快便好了。”
沈佑瑜点一点头,又迷糊睡去。
沈墨白怔了许久,才慢慢出来。见沈墨白出来,众人均眼望着他,想要问却不敢开口。
沈墨白抬眼看了看众人,低声道;“都先回去罢。”
众人面面相觑,心知沈墨白现下正在烦忧,也不敢过多烦他,都默然散去,除沈焕外,只有秋家姐弟、连玉亭、何泗、闵真真这几个与沈家父子较为亲近的留了下来。
见众人退去,沈焕道:“爹,大夫都是如何说的?”
沈墨白摇头道:“他们都说不知怎么治。”
沈焕怔了一怔,忽地道:“他们自然不知如何治,因为哥哥不是生病,是中了毒,是不是?”
沈墨白低声道:“多半便是如此。”
沈焕一向波澜不惊的俊秀面上难得多了些怒意,道:“定然就是那孟伏朗下的手!爹,我们去找他要解药!”
说罢,沈焕身子一转,就要往外去,沈墨白急喝一声叫住他,叹道:“他一心报复,怎会给我们解药。你就是找到他也是无用。”
秋霜晚秀眉微颦,道:“沈叔叔,那孟伏朗为何要来害阿瑜?”
沈墨白怔了一怔,忽地面色讥讽冷笑起来。
沈墨白为人稳重威严,何泗几人从未想过,沈墨白竟也会露出讥讽刻薄神色,不禁都惊诧起来,疑惑看向沈墨白。
沈墨白冷笑一声,才道:“为何?因为他孟伏朗生性狠毒,不知感恩,禽兽不如。”
第79章 情丝错
沈墨白甚少口出恶言,今日竟如此说话,登时更叫几人诧异。沈焕轻声道:“爹,他与我们有仇么?”
沈墨白道:“他害了瑜儿的外祖,沧水谷内百人尽皆丧命他手。水谷主曾在我幼时指点我招式,对我半师之恩,却被孟伏朗害死,我与孟伏朗自然是仇深似海。”
众人不想沈墨白与沧水谷竟有这般关系,只是既然是如此深仇,这二十年间,沈墨白怎么不去找孟伏朗报仇,也从不提起此事呢?
沈焕面上亦是惊疑之色,喃喃道:“这么说,孟伏朗是特意来寻哥哥麻烦的?孟伏朗杀了哥哥的外祖一家还不够,还要来害哥哥,他到底与沧水谷有什么恩怨?要如此赶尽杀绝?”
沈焕一语说罢,秋霜晚已道:“他方才说是沧水谷对不起他,沧水谷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他竟恨到如此地步?”
沈墨白冷笑一声,面色变了几变,才沉声道:“沧水谷从未对不起他。孟伏朗这人心胸狭窄行事恶毒,一向是严于待人宽于待己,旁人只是与他言语不和,他便认为对方有天大的错处。他自己言行不当,却觉理所应当。沧水谷何曾得罪过他?可怜水谷主只见过他一面,竟满门被屠。”
秋霜晚倒吸一口凉气,道:“只见过一面?水谷主说了什么得罪他的话竟落得如此下场?”
沈墨白默然片刻,抬首仰望晨曦微露的和暖天光,似乎在遥望往事,喃喃道:“水谷主怎会同他说什么?孟伏朗上门提亲,水谷主客气相待,言语之间瞧出孟伏朗其人实非善类,心下不安,便回绝了亲事。便是回绝,水谷主也是极客气的,可孟伏朗又怎会是讲理之人?他一听水谷主回绝之语便大怒佛袖而去,半年过后,又去而复返屠了整个沧水谷。”
这陈年旧事其中内情一经说出,几人均听得呆了,秋霜晚迟疑道:“提亲?向谁提亲?水谷主的女儿,不正是,正是——”
沈墨白点了点头,道:“从水谷主那里论起来算是我师妹,也正是瑜儿的娘亲,水涟漪。”
秋霜晚道:“便是因为如此,孟伏朗杀了水谷主全家都不算,还要来害阿瑜?这,这……”她怔了一怔,只觉哪里不对,想了一想终于明白何处不对了。孟伏朗为何要去沧水谷提亲?南疆与沧水谷一南一北相距甚远;百毒魔教大名鼎鼎诸多秘技,沧水谷却没甚名气,亦没什么能倾覆江湖的高手绝学;孟伏朗少年成名武功极高,水涟漪却只是个无人知晓的小丫头罢了。孟伏朗何以不远千里跑到沧水谷去提亲?
秋霜晚正疑惑不解,沈焕忽道:“爹,你是否还隐瞒了些事情?”
众人一惊,都望向沈焕,却见沈焕薄唇紧抿,目光灼灼看着沈墨白。
沈墨白愣了一愣,忽地叹了口气,道:“若非孟伏朗来到,我此生都不想再提起此事……水师妹她,她实在太过糊涂,才害了水谷主一家。”
沈墨白连连叹息,众人却都大惑不解,杀人的是孟伏朗,怎么却责怪起水涟漪了?
沈墨白面容怅然,道:“水师妹是与孟伏朗两情相悦的。”
这话大大出乎所有人预料,便连沈焕亦愣住了,目光闪动似乎要问什么,到底还是忍住,听沈墨白继续说。
沈墨白缓声道:“水师妹性子活泼爱玩,时常孤身在江湖中行走,也因此,便结识了孟伏朗。彼时孟伏朗英俊年少性子又狂,他二人结识的时候长了,便生了情愫,私定终身。水师妹带着孟伏朗回沧水谷,本意是请水谷主为他们做主成婚。
“可水谷主阅人无数,寥寥几语便看出孟伏朗性子偏激,并非良配,因此心下忧虑。水谷主很是担心,短时间之内孟伏朗尚能忍住脾气,可若是成婚,那便是一辈子的时光日夜相对,孟伏朗性子狠毒远超常人,若是师妹之后得罪了他,他会如何做?
“因此,水谷主便下定决心,回绝了孟伏朗。孟伏朗果然大怒,当场便打伤了水谷主,要下杀手时被水师妹拦住,便罢了手拂袖而去,回了南疆。”
听到此处,众人皆是一怔,闵真真道:“水谷主担忧果然没错,孟伏朗是一点气都不肯忍耐的,竟当场便动起了手。只是如此说来,孟伏朗当时不是已经被制止了么?为何半年后又回去杀了水谷主一家?”
沈墨白又叹了口气,叹息道:“本来事情是要到此为止的。可是谁都没料到后来竟会是那般结局。我时常也在想……霜晚、玉亭、真真,你们都是女孩儿家,自然更清楚女孩儿家的心思。水师妹当时与孟伏朗情投意合,不想竟被父亲阻止,若是你们,会怎么做?”
沈墨白这一问,在场几人均是心念百转,秋霜晚已“啊”地一声惊呼出声,颤声道:“她……她又去找孟伏朗了?”
沈墨白点头道:“不错。水师妹与孟伏朗正是情意正浓之时,却陡然被拆散,自然不肯就此罢休。任是水谷主如何劝说,水师妹都听不进去,只认定孟伏朗待她极好,是水谷主对孟伏朗有成见。水师妹坚信孟伏朗并非水谷主所说的那样人,因此在孟伏朗回南疆之后,师妹整日与水谷主吵闹不休,水谷主一气之下便说若是师妹执意要嫁孟伏朗,就要与她绝了父女情分。
“可即便如此,水师妹依旧不肯听话,寻了一个机会,也偷偷溜出家门,去了南疆。”
闵真真奇道:“这我却不明白了。他二人若是能就此厮守,不是正合了孟伏朗心意么?孟伏朗为何又要杀了水谷主一家?”
闵真真才说罢,忽地想起水涟漪自然没有与孟伏朗厮守终生,而是来了群英山庄,还生下了沈佑瑜。想到此处,闵真真不由惊道:“莫非当时出了什么意外,水大小姐并未到南疆?”
沈墨白苦笑道:“水师妹一向机灵,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她也顺利到了南疆,见到了孟伏朗。”
这便让众人更是疑惑了,却见沈墨白低声道:“水师妹到了南疆之后不久,孟伏朗便回了沧水谷,杀了沧水谷近百人。”
秋霜晚怔怔道:“为何呢?他们分明已见了面了,为何还要杀人?”
沈墨白冷笑一声,恨恨道:“因为孟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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