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特殊的宅斗技巧》第86章


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宋如锦的答复——她又睡着了。
她的睡颜很宁静,乌黑的头发散在大红色的鸳鸯枕上,微微卷起的长睫毛贴在眼下,洗了妆容的肌肤润泽如玉,脸颊白细柔软得像一抹轻云。即便就这么看着她,徐牧之都觉得深沉而柔缓的欢喜悄然填满了胸腔。
可人家都已经睡熟了……徐牧之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替宋如锦盖上被子,翻身下了床榻。
大抵是翻身的声音惊动了宋如锦,她睡眼朦胧地问了句:“世兄你去哪儿啊?”
徐牧之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再去沐浴一趟。”
春夜静谧。徐牧之冲了凉水澡回来,挨着宋如锦躺下,听着枕畔轻浅的呼吸声,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倒也渐渐入梦了。
第二日晨光尚且熹微,宋如锦便被叫起来穿衣打扮,“待晓堂前拜舅姑”,今天是要拜见公婆的。
她穿戴齐整了,就和徐牧之坐在一起用早膳。徐牧之帮她把头上的步摇扶稳,说:“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他怕老王妃刁难她。
宋如锦咬着芝麻饼点了点头。直到用完早膳,嘴边还留着白芝麻粒,徐牧之自然而然地伸手过去,替她揩了揩嘴角。
他的动作熟稔自如,宋如锦不禁愣了一愣,随即她便掏出自己的帕子来,递给徐牧之,道:“给世兄擦手。”
是日天湛似水,暖风和畅。走出屋子便是一条蜿蜒的鹅卵石小道,两旁海棠丛生,绯艳动人,宋如锦看得入迷,说:“以前来玩的时候倒没有见过这么多海棠。”
徐牧之道:“都是花房的人新近移栽的,因着妹妹要嫁过来,家里几乎都翻新了一遍,我的屋子也重新布置过了。”见宋如锦的眸光还流连在海棠花丛那儿,便揽着她往前走,道:“我们先走——等见过了爹娘和叔叔婶婶,我就带你去后头逛园子,这时节园子里的花都开了,妹妹一定喜欢。”
远远地看到夫妻两人联袂走来,靖西王妃不由一笑。
宋如锦脚步稍慢,徐牧之便迁就着她的步伐,拉着她的手,时不时低头笑吟吟地同她说话。三夫人瞧得清楚,不由戏谑道:“新婚夫妻就是不同,每时每刻都这样的如胶似漆。”
今天大家都很给新媳妇面子,一家子人都到齐了。因昨晚才见过,是以那些女眷宋如锦都认得,颇为懂事地挨个儿叫人,得了一大堆见面礼。靖西王倒是头一次见,他为人正直刚毅,略说了几句嘉勉鼓励的话,却被靖西王妃嗔了一句:“这是你儿媳妇,又不是你的下属,这么公事公办做什么?”
靖西王立时截住话头,笑了一笑。
老王妃也在,倒没有怎么为难宋如锦,却也没有十分热情,给了一对赤金嵌宝的镯子,神色淡淡地吩咐宋如锦赶紧生个孩子。
接着又拜见了两个叔翁——三老爷和十老爷。靖西王府的老王爷性情风流,统共纳了七八房姨娘,庶子庶女生了一大堆。但老王妃手段高明,老王爷一走,她就变着法儿把那些碍眼的庶子赶出了王府,庶女们也被她匆匆许配了出去——因亲事定得匆忙,几乎都是低嫁。
现如今还住在王府的靖西王、三老爷、十老爷,都是老王妃的亲生儿子。十老爷当初险些被不长眼的妾侍下毒害死,安然无恙地活下来之后,老王妃便格外疼爱他。他的性子倒和老王爷如出一辙,一样的取次花丛、贪好美色,小妾纳了一个又一个,院子里服侍的丫头都被近过身。但他年岁不大,如今也才二十五岁,一句“年少风流”就能遮掩过去了。
宋如锦到十老爷面前见礼,后者便盯着她看了好几眼,挑眉笑了一下,说:“哟,是个美人。”
徐牧之知道这位十叔一向是喜好猎艳的,此刻见他神态轻挑,心下不由着恼,念在他是长辈,就没多说什么,拉着宋如锦走开了。
随后,宋如锦拿出先前备下的红包和饴糖蜜饯,分给几个小辈。这些小孩子出身富贵,相比沉甸甸的金银财宝,反倒更喜欢那些甜滋滋的糖果,不约而同地拥上来追着宋如锦讨要,热闹了好一会儿,也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徐牧之:成了亲也什么都不敢干(抱头痛哭)
☆、燕尔新婚
靖西王妃料想他们年轻夫妻有的是话要聊; 便没有留二人吃饭。徐牧之和宋如锦自行回屋用了午膳。
这两个人吃菜的口味还不太一样,徐牧之打小吃着金莼玉粒长大; 很是挑嘴; 菜品的火候一定要恰到好处,太咸太淡都不行。宋如锦则是一味的偏好甜食; 红糖冰糖桂花糖; 来者不拒。
现下徐牧之尝了一块糖醋排骨,便十分挑剔地评价道:“这道菜做得不好; 糖放得多了,太甜了。”
埋首吃饭的宋如锦抬起脑袋; 说:“我觉得很好吃啊。”
徐牧之立马改口:“妹妹说的是; 仔细尝尝还是挺好吃的。”
一旁伺候着布菜的秋蘅不由一怔——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原则呢!
但这也不是徐牧之头一回这样了; 秋蘅还记得几年前宋如锦来王府做客,徐牧之巴巴地拿了一幅辗转买来的好画给她看,宋如锦却道那幅画过于精雕细琢; 反倒流于刻意,徐牧之想都没想就附和她; 转而称那幅画作笔触生硬,毫无意境。总而言之,锦妹妹最好; 锦妹妹说的都对——比纶音佛语还要管用。
两人用完了午膳,又喝了半壶茶,徐牧之问道:“妹妹要歇午吗?”
宋如锦摇摇头,说:“不困。”
“妹妹还是睡一会儿吧; 现在先歇一时半刻,晚上就没有那么困乏了……”徐牧之说着,望见宋如锦一双明净如清溪的眼睛,又说,“若实在不想睡便罢了……”
然而春日犯困。宋如锦本不想睡,可外头暖洋洋的日光透窗而入,照在她的脸上,她不由觉出了几分倦意。终于还是卸了钗环上床躺下了。
徐牧之想了想,也走到床边褪下外裳。宋如锦便往里挪了挪,让出半张床铺给他。
徐牧之把床前的帘子放下,宋如锦眼前昏暗下来,倒没有先前那么浓厚的困意了。她饶有兴致地问道:“世兄从小就住在这儿吗?”
徐牧之说:“倒也不是,小时候和芙妹一起住母亲的院子。我们家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一直到十三岁,我才搬出来一人住一个院子。”
徐牧之幼时顽劣不堪,直到十岁出头,仍旧是家里的混世魔王。靖西王妃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倒不是出于溺爱不舍,只是想好好教导他,把他往更端正知礼的道路上引。
“我第一次遇见妹妹,就是在十三岁那一年,那时候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娶妹妹回家。算起来……我们都认识将近七年了。”徐牧之偏过头,凝望着宋如锦,后者正抬眼看着赤色帐顶,上面用金色的织线绣了“双禧”和如意纹,察觉到徐牧之在看她,她便也侧首望过来,两人视线叠上,颇为默契地相视一笑。
徐牧之又娓娓说道:“娘的屋子后头有一小片竹林,每年春来,竹笋新发,我和芙妹就悄悄带上铁锹去挖竹笋,那时候我们年纪还小,难免磕碰,每每挖笋回来都带着满身的泥巴,还自以为那些跟着服侍的老嬷嬷没有发现……待竹子长出叶子,我们就把竹叶摘下来,含在嘴唇上吹,那声音和口哨声一样,又清又远,我们就比谁吹得响。若逢上这样日光灿烂的日子,还会有很多黄鹂鸟飞过来,叽叽喳喳地绕着我们飞……”
他的音色和他的人一样明亮轻快,却也不疾不徐,温柔而清晰,宋如锦像听故事一样听着,渐渐歪着头睡着了。
大约是气氛过于美好,徐牧之鬼使神差地横过一双胳膊,轻轻揽住了宋如锦。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如锦迷迷糊糊地觉得拂面尽是沉香木的味道,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蜷在徐牧之的怀里——他一贯都用沉香当熏香的。宋如锦微微仰起头,就和徐牧之四目相对。
红纱帐帘削弱了明媚的日光,床帐内的光线暧昧而柔缓,徐牧之心念一动,低头亲了亲宋如锦的额头。
宋如锦立时脸一红,从他怀里爬出来,说:“……有点热,我下去透透气。”
她踩着绣鞋下了床榻,走到博山熏炉前,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除了沉香,还隐约闻到了郁金和百里香的味道,很是清雅好闻,便又添了一把香料进去。
徐牧之仍倚在床榻上,单手撑着头看她。春衫单薄,勾勒出她婀娜轻盈的身段。闻香的时候,她白皙的脖颈便微微低下,俯就着铜制的博山炉,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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