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华_闲听落花》第694章


“看着吧,出不了大事。”郭胜用力搓了把脸,“死不了人,唉。”
至少这会儿死不了人。
茶楼对面一间小饭铺里,陈江和朱喜也急的简直跳脚。
“快快快,跟上去瞧瞧。怎么这么毛躁!”看着混乱起来,陈江窜起来,一头扎出去。
朱喜连声唉唉叫着,脚下倒是一步不慢,紧跟着陈江追出去。
金贵和几个长随急忙跟上,一边跑一边乱喊,“快跑吧,唉哟不得了了,打出血了,快跑快跑,唉你们怎么乱打?唉哟不得了这是见人就打,快跑。”
陈江两只眼睛紧盯着那个吴安,冲着他直奔过去,朱喜跟陈江搭伴了这些年,彼此都太熟悉了,叹着气,紧跟着他,陈江看吴安,他东张西望看周围。
不过这是条能并排走四辆马车的宽街,这会儿街上人挤人人挨人,一片混乱中,几乎挤不动。
混乱刚起,吴安就被几个闲人冲撞在茶楼墙上,从墙上摔到地上,被那几个唉哟乱叫的闲人压着,两只手舞了半天才爬起来,等他爬起来时,衙役和帅司府的护卫们已经挥着棍子开始乱打知冲了。
“抓了人抓人了,唉哟这要是抓进去,那可就在人家掌心里了。”旁边有人乱叫,吴安呆了下,四下看了看,伸手拉了几个混头涨脑不辨东西的秀才,推着他们,贴着墙根,混入人群中,四下散开。
陈江看着吴安瞄着四周,混入人群,很快不见了,长长松了口气,回身推了把朱喜,“回去,找个……那边吧,去那儿看着。”
朱喜在前,陈江跟着,金贵带着几个长随护在四周,进了旁边一间酒楼,二楼雅间原本都被秀才们订了,这会儿事情一出,早就走光,两人挑了间视野开阔的,要了几样小菜,要了酒却没动,两人对面,抿着茶,看着楼下的混乱。
混乱爆起的快,平息的也快,没多大会儿,就连那张桂榜前,也一片败落冷清,仿佛最后一阵秋风狂扫过。
“唉。”陈江这一声叹气,说不上来是宽心,还是忧虑。
“那个秀才……”朱喜回头看向金贵,金贵立刻答道:“叫吴安,说是十二三岁就中了秀才,两浙路有名的大才子。”
“这个吴安,还会不会再闹出什么事儿?”朱喜看着陈江,满腹忧虑。
“不是会不会,是肯定会。唉,这是个有胆有心的,也有急智,他这是第几回考秋闱?”陈江回头看向金贵问了句。
“头一回。”金贵答的极其干脆,“他考中秀才隔年是秋闱年,他没考,再一回秋闱,他母亲病着,还有是说他觉得他策论上不行,这一回也没考,这是头一回下场。”
“这是打着下场必中的主意的,唉,这心气儿,也太高了些。”朱喜连叹了几口气,摇了摇头。
“就怕这样才气高的,科考这事,就算七分才,还有三分运呢。”陈江连声叹气。
“让人看着那个吴安?”朱喜看着陈江,犹犹豫豫建议道。
陈江看着他,“怎么看?”
朱喜哑然。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江低头看着杯子里的清茶,“这两浙路科考,他闹不闹事,都是必定要一清到底的,他这闹事,实在……唉!”
陈江一声长叹,“可这会儿,咱们证据都没拿全呢,拿全证据,递上折子,要得了批复,才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娘娘委了咱们查案,可没让咱们先斩后奏。”
顿了顿,陈江接着道:“再说,就算能先斩后奏,这件事儿,也不到先斩后奏的份儿,吴安这样心高气傲,凡考必要中,凡事必要果,不合心意就由着心意肆无忌惮……”
陈江的话顿住,好一会儿,才苦笑道:“看他的运数吧。”
“嗯。”朱喜低低应了一声。
“走吧。”再看了眼已经泠清无比的街道,陈江站了起来。
朱喜和陈江下了楼梯,两个人都是垂着头背着手,并肩走在街边,一声不响走出半条街,陈江先一声长叹,“老朱,你发没发觉,跟十年前相比,我胆小谨慎了许多?”
“好象有那么点儿。”朱喜仔细想了想,点头。
“其实这十来年,我这日子过的,最舒心最肆意,简直就是心意所向,全无阻碍。”陈江语调轻缓。
朱喜一个嗯字,应的很快,确实如此。
“为什么能这样?是因为有娘娘。”陈江接着道:“得娘娘青眼,有了这份福缘,除了尽心尽力,别的,至少不能辜负了娘娘。这会儿,不管哪里,递句话容易,也许递上一句话,这一场科考大案,就消弥于无形也说不定,可是,我要是这样,那就是辜负了娘娘。就这样吧。赶紧回去吧,得赶紧写个折子,把这些事禀报给娘娘。”
陈江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干脆。
朱喜侧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陈江和郭胜,以及李章恒的折子,分了两路,各自快马加鞭,千里急递进了京城。
第739章 一场考试10
杭州城里的这场科考,如郭胜和陈江等人预料,以及诸人所不愿,第二天就闹大了。
吴安带着一群落榜的秀才,站到当年皇上避居杭州城时的别庄前,大散揭帖,列了几十个在榜之人,谁家亲戚,谁家故旧,谁又是银子开的道,要进京告状,闹的喧嚣沸腾。
杭州府衙,帅司府,以及漕司宪司学政等各司行动迅速一致,拿了闹事的秀才,驱散闲人,挖空心思写了折子赶紧递进京城。
陈江和郭胜等人,袖手看着这一场骤然扬起,又瞬间压下的大事,陈江递了一份折子,郭胜却是一天一份折子,杭州城内各方各处各人,大小动静,事无巨细,都一一上报到后宫之中。
陈江和郭胜的头一份折子,是一起递到的,李夏看完,沉默了一会儿,将折子放到案上的匣子里,这是十天前的折子,这会儿,两浙路秋闱桂榜已经放出来了,事情如此,已经是事实了,且等等。
隔天,就到了第二份折子,李夏紧拧眉头,紧盯着四爷因病退场四个字,片刻,慢慢吸了口气,平息下心中的那丝久违的惊慌,将后面一页多细细描述李章恒如何抬出,如何诊脉,每一个大夫的脉案如何,说法如何,连看了四五遍,深吸了几口气,心情渐平。
几个大夫都说是受了冷雨伤风而已,这样的伤风,不过两三天就能好转,这折子是十天前了,恒哥儿必定已经好了,要是没好……
那她收到的第一个信儿,就应该是恒哥儿病重。
果然,第三天,一大早,第三份折子就递了进来,四爷高烧已经退了,早上喝了大半碗米汁,中午吃了碗鸡汤面,说是没饱,没敢再给,晚饭吃的老鸭汤馄饨,也没敢多给。
李夏一颗心放下来,翻回前一天的折子,略过恒哥儿病倒那几页,仔细看关于号房,以及其它诸般。
后一份折子,是三份,陈江和郭胜。以及李章恒,各一份。
李夏看完折子,又将前几天的折子拿出来,只略过郭胜洋洋洒洒写李章恒病情那一份,其余几份,拿湖颖送给正在勤政殿议事的皇上。
皇上先拿了最上面刚到的一份折子,看了几行,脸就沉下来,一目十行将几份折子看完,将折子递给为首的唐相,“你们看看吧。”
唐相见皇上看一眼,脸就沉下去,心已经提了上来,这折子是从宫里送过来的,宫里送过来的么,只能是娘娘,娘娘在这样议事的时候封折子过来的时候,可是极少,仅有的那一次两次,可回回都是大事。
果然是大事,唐相先看了陈江刚刚递到的折子,递给紧挨他坐着的王计相,心里已经一片惊凉,再看了郭胜的折子,一颗心倒沉下去了,两浙路秋闱舞弊,是确凿无疑了,这一场事,也就是最后死多少人了。
“朕和娘娘常说起些从前的旧事,“看着诸人看完了折子,皇上放下杯子,环顾诸人,脸色不怎么好。“朕和娘娘,当年的艰难,诸位都是知道的,娘娘是从小就生活艰辛,可能一路走过来,不过因为一份希望。
塞上申冤之路,堵住上进之道,这是断绝希望的事,断人希望,就是绝已之路,娘娘常和朕说这样的话,朕深以为然。
当年,阿娘还在的时候,也常常这样教导朕。”
皇上声音沉而重,从唐相起,随着皇上沉重的话语,心一路往下落,这是要严办了。
“你们说说吧。”皇上示意众人。
“从郭先生和陈先生折子上看,两浙路帅司漕司宪司,以及学政,都在要查之列,这件事,得从京城挑人过去彻查,越快越好。”唐相先欠身道。
“臣推荐唐家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