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春梦(四叶)》第27章


不着了。
她终于察觉出一件事,习惯是件可怕的事,而她在不只不觉中习惯了舒什兰的存在,这个认知让她恐惧。
她决定与他摊牌,让他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早上出门又看到他风雨不误地出现,有些愧疚,却还是坚定地走上去毫不留情地对他说:“拜托你赶紧恢复正常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舒什兰看着她幽幽笑道:“我觉得现在挺好的。”
“好在哪里?”她觉得他越来越古怪了,说话也开始玩起了高深莫测,让她时常捉摸不透,让她非常的不习惯。
“你从烦我到现在怕我,这个改变我觉得很好。”好似知道花舞听不明白,他继续说道,“你怕我,是因为你心里已经开始接受我,所以才会抗拒才会怕,如此下去,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
花舞心中一悸,惊愕了半晌方才因招架不住他的目光而背转过身去,决然道:“我不喜欢你。舒什兰。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舒什兰笑意僵在脸上,低低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花舞道:“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不喜欢你。你有多远死多远。”
舒什兰蓦地笑了,笑得人心里发毛,花舞固执地梗着脖子,不去或许是不敢去看他。
舒什兰无所谓地道:“不管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一天没嫁人,我便不会轻言放弃!”
花舞惊讶于他对自己的执着,回身对他大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你干嘛非得跟我纠缠不休?你烦不烦啊!”
舒什兰毫不退缩,直逼她的目光,幽幽道:“我喜欢你。”
花舞一呆,听到如此大胆而□裸的表白,平生还是头一次,本应害羞,可更多的是抗拒,正不知该作何反应,便听舒什兰柔声道:“记得吗?那天我和付雅同时来这里提亲。”
花舞当然记得他们误喝了巴豆茶狼狈出府的样子。
他似也想到了当时自己被她戏耍的情景,唇边多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继续道:“当时的我,其实不喜欢你。”他如期看到花舞眼中生出疑惑,眼中笑意更浓,“当时我只不过听人说付雅要来提亲,便想着和付雅作对罢了。我知道,那或许正中了付雅下怀,他只是在利用我,因为,他也不想娶你。”
“那你为什么还来?!”
“你喜欢的人,是他吗?”舒什兰不急着解释,反而问道。
“谁说我喜欢他了!”花舞对此嗤之以鼻。
舒什兰眼中闪过喜意,继续道:“记得吗?那天你给我们下了药,回去后我一直折腾到黄昏,第二天醒来时,我满脑想的都是你,一连两天,我什么都做不好。起初想尽办法要报复你,可后来我发现无论怎么做,我都舍不得。”
花舞闻言不只没被感动,反而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那很荒谬,也知道你不会相信。因为连我自己也不信。”舒什兰道,“你失足滑下山的那一刻……我想都没想就跳下去抓住了你。不管你信不信,无论那座山有多深,无论沿途会受多重的伤,无论它会不会夺去我的性命,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抓住你。”
“就在我握住你手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好快好快,那时候甚至起了一个荒唐的念头,好想握着你的手,将那一刻定为这一生的永恒。”他的声音越来越温柔,这样的舒什兰给人的感觉好陌生,花舞已无招架之力,竟心生逃避,可他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不给她躲避的机会,紧紧锁住她的目光,就算她转过脸去不看,却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逼人,毫无抵抗地听他继续道,“那天我受伤昏倒在尚书府,当我醒来看到你就在我触手可及之处,当时我全身都疼,可惟独这颗心。”他手捂胸口,哭笑不得地说,“却他娘的唱着反调,竟是……竟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欢喜。”他抓住她的手,不容她挣脱地按在自己的胸口处,“从那时开始,见不到你,我就会烦躁不安,无论什么时候,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你,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喜欢你。”
花舞一步步后退,舒什兰一步步逼近,不容她退缩,不让她躲避,他说:“以前总听人说,为情所困,而今我才明白,什么是情,它又能困人到何种地步。”
她已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本打定主意让他死了心离开,可如今竟是自己如此地狼狈不堪。她捂住了双眼,不去看,背过了身想逃得更远,却被舒什兰自后突然抱住。
她尚来不及挣脱,一抬头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人,顿时如置冰窟,全身僵住。
那人眯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又不知听到了多少。
与此同时,花舞听到舒什兰在她耳畔呢喃道:“嫁给我吧。”
她错愕地看向舒什兰,一时忘了舒什兰就在咫尺之间,触不及防,被舒什兰吻住。
待她推开舒什兰,仓惶回头看向门口,蓝枫的身影已然不在。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舒什兰放开了她,打量她半晌,随即冷笑道:“原来你喜欢的人是他。”
她一惊,看向舒什兰,却见舒什兰微微扬起了嘴角,似不屑又似嘲讽,目光变了又变,却是那般复杂难辨。
她的狼狈和脆弱,看在他眼中,只剩无法说出的痛。原来她喜欢的是蓝枫贝勒,而非付雅。原来她真的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不是自己。
骄傲如他让难以忍受她心里早有别人,可心底的爱意却让这一切都变成了有口难言的苦涩。他闭上了眼睛,将心底的苦,一点点用忍耐去溶解,用意志去适应,良久,再睁开眼时,已变成了无尽地温柔。
她惊讶,她不敢相信,可等她察觉他这温柔是他忍耐和控制的艰难,忽又变成了不忍。何苦,他这究竟是何苦。
他缓缓走过来,再次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的颈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际。
或许是他眼中压抑的苦涩让她不忍挣扎,或许是她终于明白,她的挣扎不只会弄疼自己,也伤害了彼此。他喜欢自己,何其无辜,如果因为他喜欢自己,就有了伤害他的理由,她又何其残忍,可是……若是任由他放纵感情下去,最终伤害的还是彼此。
她痛下决心,偏过头,轻声却坚定地对舒什兰道:“舒什兰,感情一事讲的是你情我愿,你喜欢我,我很感动,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你,所以,我不能亦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你。”
话一出口,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可她依旧冷下心肠,无情地继续道:“对不起,舒什兰,我不喜欢你,我爱的也不是你。”
话说到这份上,已无需再说,她想走,可舒什兰却固执地抱着她不放手,她挣了挣没有挣开,察觉到舒什兰的坚持,有些心软,但此刻她不能心软,所以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怕被他的眼神击溃自己的伪装,只有冷漠以对。
“至少你不讨厌我。” 良久,她听舒什兰嘶哑地说道,“我等你!”
她想说一些更狠更绝的话,可待她回头看去,看到的却是他不顾一切也决不放弃地决绝。所有要说的话都在脑中变成了空白。
似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忍,这种情绪的感知深深伤害了他,他要的是她的爱,他要的绝不是她的同情。他很想发泄怒吼,或用冷漠去伪装坚强,可终究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良久,忽觉心身俱疲,她好想回家,好想好想回家。
第二天,舒什兰没有再出现。
栾丫望了一个早上,后来又几番跑出去问,都没有看到舒什兰的影子,一整天下来,竟比花舞还要神不守舍。
三日后,尚书大人带回一个消息,尚书大人没有瞒她,将她招至面前对她说,皇上有意赐婚给蓝枫贝勒,对象是徐大人家的女儿徐娟。
理智告诉她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可心却不听话地扭着,心头像是顿了一块大石头,压得她想大口大口呼吸,终还是没能忍住,问了详细的情形。尚书大人似已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也没瞒她,将所知一切都告诉了她。
既然是有意就尚无定论,皇上先问及了蓝枫的意思,蓝枫竟不怕触怒圣颜,直言拒绝,皇上没说什么,唯独徐大人知道此事后十分不悦,但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尚书大人说到这里,问道:“看现下的形势,舒什兰贝勒对你志在必得,恐怕没那么容易放手,你必须得有个定论,阿玛才好为你打算。”
见她不吭声,尚书大人道:“舒什兰是蒙古人,迟早要回蒙古去。蒙古风俗不同这里,又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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