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娇》第51章


“你也说了,我那姨母是个疯子,我又能如何?”
如今夜深人静,而兰院里更是静有些吓人,明明外头暖如人心,偏又让人寒意入骨,连着夜里的虫鸣声都小了不少。
白玉兰眸子瞧着沈宁,微微一弯,操着口江南柔音调子:“只要大姑娘想,就定可以保我。”
“既然如此,那姨娘就说说你的筹码罢。”沈宁不在与白玉兰彼此相互推移,这颗球踢过去踢过来,最终还是要有她接下才行。
不然这出戏该怎么唱?
也不便叫看戏之人失望。
白玉兰轻叹了口气,眼眸望向外头的月色,是回忆又似无奈,语气有些怅然:“当年沈家上白家求娶,将军一眼倾心的并不是兰心蕙质大姑娘白潇月,而是艳才绝绝的二姑娘白潇晴。”
“二人山盟海誓,可惜造化弄人,白潇晴最终与将军无缘,想来大姑娘你也不知道罢,这也算是白家一桩密辛了,白家真正的嫡女大姑娘,并非是你的母亲。”
“而是二姑娘,当年大姑娘的外祖父白冬与好友在外游玩时,半路遇见名平常人家的姑娘,此姑娘生的绝色动人世间少见,于是白冬便要将人接到府中想娶为妻。”
“可白家向来是个注重门第的,怎可会接受一个不过就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姑娘,白家老太爷老夫人便用了法子强行将白冬与二姑娘的母亲萧灵定下亲事。”
“只是可怜的那位平常人家的女子,因怀了身孕,便也只能被养在外室,生下大姑娘你的母亲不久以后,便就香消玉殒了。”
“而后姑娘的外祖父便强行将白潇月养在了白家主母跟前,饶是平常人家怕也心里过不去,身为官家的贵女心中又岂会那么容易就过得去。”
第四十五章 
“偏又没有办法,只能养着,白家也因此事到如今都在当家主母面前总是低上一头,毕竟是白家理亏,大姑娘你不被喜爱,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饶是白家也没有想到大姑娘你会如此洪福。”
“姑娘的外祖父强行压下此事,并严令白家上下不许任何人提起此事,堂堂贵女娇生惯养,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还要笑着说放心,我不会偏心。”
“试问任谁心里头能好过?”
“后来两位姑娘逐渐露出各自的才学容貌,二姑娘白潇晴始终都被大姑娘白潇月压上一头,也使得平日里大大小小的阴谋诡计皆都是不少用,但是咱大姑娘也是颗七窍玲珑心,白潇清自然也就从未得逞。”
“大姑娘也不知为何自己不讨母亲喜爱,连着祖父祖母都不喜她,更不清楚为何她会被些子的老奴欺负。”
“而后两位姑娘吵架时,大姑娘从白潇晴嘴里得知了自己的母亲并非是现如今的白家主母,而是早已变成黄土的外室,于是大姑娘便四处打听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百般调查才知,当年那可怜的女子是被人哄骗,且还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大姑娘得知,白家本答应那女子生完孩子便放她回家,谁知道事后白家人又怕女子去官府,便痛下杀手,将刚生完孩子的女子生生给捂死。”
“大姑娘得知一切事情真相之后,心中自然也就是不甘,她一心想要为母报仇,便就想法子设计毁了白潇晴心心念念的婚事,还为了报复自己嫁给了将军,谁知人生路漫漫,竟生了爱意。”
“不久大姑娘便就有了姑娘你,而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有些人放下了仇恨,有些人却刚刚拿起仇恨。”
“白潇晴怎么会甘心?她本应顺风顺水的一生都被人抢走,而她只能委曲求全嫁给白家门生柳州,只不过可惜了些,不过三年柳州便因病去世了,白家主母心疼女儿,就从外把人接了回来,养在家中。”
“将军失踪以后不久,她便就威胁姑娘,若是姑娘你要活着,就必须去母留女,那个时候姑娘你才那么一丁点大。”
“大姑娘孤苦伶仃一人,而白潇晴有整个白家。”
“大姑娘作为母亲又怎么舍得将自己的女儿置于危险之中?她心中清楚,逃不掉也躲不过,想要大姑娘你安安稳稳的活着,除非有将军在,亦或者是她死。”
“于是,得知将军已经战死沙场的消息后,姑娘便就悬梁自尽了,却歪打正着为大姑娘你铸造了世间最大的保命符。”
白玉兰举起帕子擦拭眼泪,絮絮叨叨说着那些个往事,好似要将压在心头的石头一次诉说完。
“自打姑娘被太后养在跟前,白家上下无人欢喜,都认为如此殊荣应当是属于白家真正嫡系,尤其就是姑娘的外祖母,自己被毁了,连着女儿也不好过,恐怕日日夜夜都恨得不行。”
“只不过天家的事儿,就算是白家也无法插手。”
“偏偏大姑娘又是太后跟前的红人,未来的皇后。”
“白家区区一个礼部尚书,自然也就只能憋着气儿。”
“这便就是整件事全部的缘由始末了。”
白玉兰话落,微微阖了阖眼,颤颤巍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些事藏在她一个小小女侍心中这么多年,如今总算吐露出来了,也不自觉就松了口气,
想来究竟孰是孰非自也有沈宁自己断定了。
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完成了,只希望这些个官家贵女暗争明斗,莫要伤了她们这些个薄柳丫鬟命才是。
但愿她能好好活着吧。
沈宁垂眸望着手中略有些凉意的茶盏,瞧着那些个浮浮沉沉的褐色儿茶叶,嫣红的唇瓣紧抿着,捧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玉粉指尖微微泛白。
没想到竟是如此。
母亲你又傻又悲。
良久,她心中的波澜都无法平复,往事与那些话本子上的痴情故事儿其也相差不多,只是当故事里的人变成自己的亲人,就已是另外一回事了。
待回了文院里,沈宁也未能平静下来,梳洗后,她便三言两语打发了清月与秋云,仿佛雕塑似得坐在里屋窗前望着月色发愣。
若是白玉兰所言句句属实,那许多事便也就能理得清楚了,白家身后定还有他人所在,不然她们又如何得知东宫秘事。
而白家沈家都知道嫁入东宫的结局,却仍皆是一心一意要将她推入火坑,他们各个根本不会惧怕她身上所谓的天家亲事。
五年,前世五年。
这可真真是好大一个局。
沈宁敛了眼眸中的波澜,眸底望着月色愈发深沉如含着万千利刃,面颊紧绷泛着抹寒入人心的冷漠,压住了眉宇间勾了媚气,添了分上位者的气息,她身上月白的衣裳也使得人多了些如山间寒月的清冷。
前世她的一生居然就这么任由这群人毁了,她沈宁可是太后娇养宠溺的沈姑娘。
更是那个张扬似火的沈姑娘。
而母亲的仇要报,外祖母的也要报。
但事情她也会一一去证实清楚。
许是想开了,沈宁眼眸清透了许多,至于白玉兰口中的疯子,想来怕是白潇晴故意使了法子让白玉兰告知于她前因后果,想必是为了明日送来的大礼。
不过她竟将缘由尽数告知于她,果然是个疯子。
沈宁勾唇笑了笑,起身漫步走到床榻上,掀开锦绣芍药被躺下,而后轻轻抬手放下床幔,她才阖眼入眠。
夜色深沉如墨,沈家各院昏暗无光,兰院紧闭的大门悄悄打开,葡萄东瞧瞧西看看,才转身关上门,迈着急促的步子急促往稍远些的夏院走去。
夏院门前素雪早已等候多时,二人低语了几句。
便又各自原路返回。
却皆未瞧见不远处的暗影树荫下站着一人。
天刚蒙蒙亮,沈家就吵吵闹闹起来,女侍婆子小厮面带笑意来回奔走,今个可是府里将军的婚姻大事,若是出了什么乱子,任他们几个人头也皆是赔不起的。
沈宁是被吹锣打鼓的声响吵醒的,她微微睁眼望着床幔顶,几只蝴蝶绣的栩栩如生,宛如真飞在世间花草之中,太后总是想着法子为她寻这些个精巧物件。
这份心意,她记着了。
她清咳了几声,早早守在外头的清月推门而入,上前几步拉开床幔挂在一旁,瞧着人眼下浓浓的乌青,轻语:“唉,姑娘,是外头太吵着你了罢。”
沈宁趁着清月的力道起身,微微侧首望着外头刚微微泛白的天色,她微微皱了皱眉,抬起玉白中指揉了揉眉心,而后柔言:“罢了,今个热闹的早些是对的。”
正巧秋云打了温水进来,瞧见人眼下略重的乌青直叹气不停,嘴里唠叨着:“姑娘,我一会儿去煮些鸡蛋给你按按眼下。”
“这一清早的闹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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