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娇》第66章


这可是在朝为官的大忌。
老太太阖了阖眼,“宁儿,你有何不明白,尽管直说便是。”
“是。”宁儿眼眸直勾勾透门帘瞧着外头坐着的念经的高德,轻声轻语,“我只是想知道大师为何知道这里是大姑娘的院子,想来咱们府里头的人也不会将姑娘家的院子一一告知外人才是,自当都是要避讳些。”
“另外,祖母说搜查院子找出巫蛊之物时,可是有说过要欺辱各院里的女侍?”
第五十七章 
她话音刚落,老太太还未开口,就从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夫人无碍,只是感染风寒导致寒气入体,与那些个巫蛊事儿无关。
这萧院里头消息得的可真够快的。
不过些许时辰,竟已是知晓了。
文院里头上下静的可怕,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引起波涛汹涌,女侍婆子护卫纷纷垂下眼眸,以免主人怒气蔓延而来,他们这些个奴婢最为漂泊,指不定那日就悄无声息的死在这深府大院里头了。
许久,老太太瞧着沈千,冷声道:“这就是你娶的好主母,闹的家宅上下不宁,人心惶惶不安。”
“你瞧瞧养好白眼狼,从外头带回来的白眼狼,我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你什么,你失踪十年,回来后,做为母亲自是开心的,你做什么我都依着你。”
“但如今结果呢?简直是可笑至极。”
“咱们沈家虽看重门楣,却也从未偏袒过外姓女子。”
“宁儿是你的亲骨肉,她生来就是咱们沈家的人,若是你父亲今日仍在世,他今个一定会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至于那些个不知道哪的东西,为母替你清理干净。”
“外头的你看着办罢。”
“那几个高僧你也瞧瞧看究竟是哪来的罢。”
话音落,老太太别过头去,不用再多说一句话。
她这个儿子,也该清清眼界了。
再这么下去,跟引狼入室有何区别?
不过几日功夫狼崽子就片刻也闲不下来。
许是刚才命悬一线,许是今个一波接着一波,老太太瞧着蓦地突然老了许多,藏在发间的白发愈发的显眼起来,瞧着身子也越发的单薄无力了。
旁的沈宁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头一次听到老太太说这些个话,原本以为人总在乎那些个门楣,不成想其实老太太看的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音着疼惜,处处忍让罢了。
不过如今看起来,沈家似乎并不清楚她家人东宫一事是为了什么,沈千恐怕也是被白潇月给糊弄住了。
就如同十七年前那般。
呵,但那又如何?
沈家,还是要清清干净才是。
柳念瑶这次可不会因为白潇月哭哭啼啼几次而轻易过关了,饶是沈千挨着老太太的面子也不敢如此放肆无忌惮,有些事总是要撕开那层纸,才可以看的更清楚。
老太太被轿子驾回了福康院里头,并命人将翠玉打了三十大板关了起来,老太太心里头明镜似得,自己院子里头干不干净,恐怕早已是心中有数,今个其实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至于夏院以及苏媚的院子里头,皆都被沈千的人一一守住,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半步,胆敢擅自靠近者乱棍打死,而沈宁院子里清月正带着人细细收拾着,至于秋云翻墙出了沈府与秦昱安排来的暗卫低语了几句,她才松了口气,随后便又翻了,满脸喜色的往里屋去。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尾。
而沈千在离开文院前,被沈宁叫住。
如今满脑子只剩下这几句话。
他从未认认真真看过的女儿,站在烛台边上是那般惊艳动人,她嗓音温柔如水,却诉说这世间悲哀。
而人眼眸着里压抑着的冷漠,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不论他信或不信,都无法掩盖内心里的猜疑。
或者说,怀疑早就在了,只是他不愿意信。
沈宁说:“十八年前,朝云寺十里桃花亭里,有一将士被人伏击而重伤昏迷,白家大姑娘白潇晴为离世之人祈福,但因着贪玩躲开女侍,却救了那名将士,而后悄悄细心照顾半月之久,待离寺那日只留下一支簪子。”
“而将士却记不清女子是为何人,两年后,他回到家中便无奈顺从母亲去见了别家女子,而那女子发髻上的簪子恰好与他手里的那一支簪子为同支,后来那女子告诉他,是她救了他。”
“将士却不知那簪本是姐妹簪,又何来同支所说?”
“世人都知白家大姑娘算计自家妹妹嫁入将军府。”
“却不知是人早已识得那将士是自己照料之人。”
“父亲,你说那将士是不是瞎?”
“他是该多瞎,才未认出来那好心的姑娘。”
“想想白家大姑娘照顾他半月之久,他竟来个人都不识得,还听信谗言认错人,真的有够可笑的,不过那白家大姑娘也是傻透了,痴情透了,白白搭了一生。”
这是沈宁无意间在母亲留下的物件里头发现的。
想来是母亲活着的时候闲来无事所写。
不为人知的往事撕开帷幕,带来的将是无尽黑暗。
足够摧毁一个人的一生。
她狠吗?
不,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六月的天逐渐愈发热了起来,虽沈家刚经历了场惊心动魄,但耐不住女侍婆子闲聊,暖风划过院中的花草树木,留下一阵波澜化为乌有。
沈千立在自己的院子里,将几个高僧关押在不同的房间里头,又让他手下的将领来问问清楚,至于柳念瑶被关在了老太太院子里头,任凭白潇月的人打听,也未能套出半分话来,只能在自己院子里头气的两眼发黑。
白潇月她不痴傻,自然知晓沈府里头的风向变了。
可如今她却是寸步难行,连着院子里头的暗卫都不过轻易打探消息,沈千已将他的人放在了沈家里头。
现在连个消息都递不出来,她已是窝火到极致。
而文院里头清月伺候着沈宁梳洗了番,便煮上壶热茶来,旁的秋云笑吟吟道:“姑娘,你是怎么知晓老太太会看也不看人是否真的死了就直接扔去乱葬岗?”
沈宁放下手里的账本,微微倚在软垫子上,媚眼如丝的瞧着秋云,而后轻笑道:“老太太怕啊,年纪越大越是怕死,巫蛊事闹出来,她才不愿沈家的人再去瞧瞧这脏东西,免得真染上了晦气,到时就不好了。”
“巫蛊事,终究会是使人怕的。”
她接过清月递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秦/王的人将苏媚救出来了吗?”
“切记要好生安顿,待明日我去瞧瞧再说。”
“姑娘放心。”秋云就要手里头的枣核剔了出去,放在沈宁身旁的小茶几上头,“我都叮嘱好了。”
“如此便好。”
沈宁放下茶盏,而后又垂下眼眸瞧着账本,烛光下的她比平日里更娇俏勾人几分,一袭白丝纱裙勾勒着玲珑身姿更是不知诱人了多少,周身媚气环绕经久不散。
今个她将往事摆在沈千面前,其一是因着沈千生性多疑且爱刨根究底,但单对于所在意之事,想来当年白潇月说是她救了沈千,也是中间不知动了多少手脚,还顺带毁了母亲的声誉,可谓是蛇蝎心肠的毒妇一个。
接下来,就让她好好瞧瞧这些个人的互相伤害。
而沈千也将会活在终身悔恨里头。
她也不知自己对不对,但这股子无名火。
必须得发泄出来,包含着前世今生到如今的隐忍。
她一直觉得,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痛苦。
比如她前世里的整整五年。
其二,真相才是最好的报复。
她不狠呐,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宁轻轻合上手里的帐本放在身旁,她起身坐在窗前望着天空中高高挂着的一轮明月,细密的月光打在人如玉面颊上,眉目瞧着是平静了许多,而气息更是由内而外散发着的宁静淡雅,使得是出尘了不少。
一清早,阳光细细密密散了下来,清风缓缓徐来抚过万物,文院里头水波不兴鱼儿欢快,而老太太早早就唤了晚霜来叫沈宁早膳后过去福康院坐坐。
不过,沈宁还未起身,沈千就来了文院,面色阴沉夹杂着颓废,他立在院子里等着沈宁起身梳洗,全无平日里的半分不耐,眼底浓郁士乌青瞧着怕是一夜未眠。
沈宁秀眉微微皱起,透过窗户瞧着外头的身影,任清月为她上妆,而后清月伺候着人换了衣裳,便就使秋云唤了沈千进来。
沈千头一次心平气和的瞧着沈宁,他眼眸划过丝尴尬,沉默的理了理袖口,他竟突然觉得不知如何开口。
眼前小姑娘,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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