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医圣那些年》第87章


众人皆停了手。
单夜群直直站在中心,瞪大了双眼,看了看自己身上插着的剑,身体开始摇摇晃晃,他看向苍茫的天际,嘶哑笑了两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撕扯着嗓子:“生,为浔月人,死,为浔月鬼!”
这是当年拜入浔月时,他起的誓言。从前也是干净透彻过的人,无奈利欲熏心,终究蒙了心智,到死之言倒也有几分可信了。
二人一把将剑拔出,单夜群晃了两下身子便倒下了,他瞪着双目,看着发白的天际,“掌门之位不该给白宁的……我也是浔月优秀的弟子,我也是!我也是!”
灿烂的日光普照在这一片人烟稀少的土地上,尘土飞扬间将单夜群的呼嚎之声冲散,时间仿佛暂时停在了这一刻,那激亢的声音回响在这苍茫大地上,最终一起埋进了土里。
单夜群,从前煊赫一时,如今恶名昭著。这世上谁都会被埋进土里,善恶到头便是尘归尘,土归土。单夜群曾觉得一直不公的掌门之位,却也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浔月众弟子举剑欢呼,他们知道目前的一切结束了。商楚楚默默退出了这一阵狂欢,她看向远处的人,犹豫一番还是走到了他身边。
察陵湄激动之余,全然不顾周边之人事,紧紧地抱住了宁澜。直到商楚楚慢慢走近,她才松了手。
宁澜面色本来欣慰而松快,瞧见商楚楚手上的伤,却皱了皱眉头:“要不随我上山,我让人帮你包扎一下?”
商楚楚收了收手,眸中有光,“好。那些未解决的事情,还有你的承诺,这次一并完成吧。”
第72章
“率之于掌门宁澜,浔月弟子大战诀门叛徒单夜群于霖州介岭; 单夜群败亡……”
闵慧堂前; 一花白胡须的老者亲手执笔写下这一行字,交给一旁的小弟子入藏书楼存放后,他便起身开始仰望那青天下的鸽群; 白色的羽翼时而扑腾; 落下细小的绒毛; 犹如春日柳絮。
“单老前辈。”
背后有人唤他; 单孤笑了笑,将视线收回转了身。
宁澜和商楚楚二人并排站着,见着单孤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商楚楚始终微微低着头,此次上山,浔月众人都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弟子竟然鲜少有人问候于她,甚至不少人白眼相加。若不是宁澜在,恐怕她行走一步都将如芒刺在身。
“原来楚楚回来了。”单孤语气平静安然; 倒是未有一分的蔑视。
商楚楚淡笑:“多谢单前辈不另眼看待我; 从前在浔月时,也未有常常来拜见您; 还请前辈莫要怪罪。”
单孤回以一笑,额间皱纹愈发深,“从前你来都是去藏经阁寻书,现在想来都是诡先生的命令吧?也罢了,如今一切都过去了; 我活到这把年纪,若是连善恶都不分,那真是枉过此生了。”
宁澜看着他眼中悠远淡然的神色,悬着的心放下了些,“前辈,单夜群是您的师兄,我知道他骤死您必定感慨良多。可却也知道您并非放不下的人,浔月的透彻之人实在不多了。”
单孤朗声而笑,拍了拍宁澜的肩膀:“身在浔月几十年,我见过的精英弟子不少。有的人武功登峰,却心胸狭隘,有的人心宽似海,却好逸恶劳。宁澜,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才能举世,宽厚睿智的年轻人,最要紧的是你内心的通达温良。”
宁澜看了看落在栏杆上分外乖巧的白鸽,眉宇间有了几分坚定从容,他忽然又向单孤行了一礼:“有一事我要拜托单前辈。”他看了看身旁的楚楚,“浔月还欠了巫族一个说法,巫族要正名无可厚非,如今单夜群已死,我希望用最快最有力的方法昭告天下从前的所有事实。”
商楚楚紧紧咬着嘴唇,这是她等了十几年的事情,是诡先生和所有巫族族众盼了将近一辈子的时刻。
单孤一时默声,静静看了宁澜几许:“从古至今,没有非黑即白之事,没有非善即恶之人。你一定要将所有事大白于天下吗,世人真的愿意相信吗?”
商楚楚上前一步,神色有些激动:“前辈,巫族自会承认所犯下的错误,可却不能背一辈子的黑锅!”
宁澜示意她冷静,看向单孤的目色果毅冷静:“若是所有人都只愿意将利己的事实抛出,而隐瞒不光辉的部分,则世人永远在被迫偏信,弱小之族永远被迫为恶人。浔月既为江湖正派,有责任为世人打开兼听的大门,这是我身为掌门该赋予他们的权利。而至于世人会不会相信,则是他们的意愿。我虽然不能清除所有人心中的迷雾,却必须给他们走出迷雾的选择。”
单孤一时怔怔,他看着宁澜,风姿俊逸,气度超然,内心的清明智慧可在他目中遍览无遗。他绝不是白宁,如此博爱温厚之人,果然当得浔月掌门。
“好,好。”单孤笑笑点了头,看向栏杆上一排白鸽,“浔月据点遍布天下,我会差闵慧堂的弟子拟好书信,就让这一排小东西把你要公布的事实带到所有地方吧。”
商楚楚喜极而泣,行了大礼:“多谢单前辈成全,楚楚至死不忘!”
单孤扶起她,“不必谢我,你要谢的是你身边的人。”他看向宁澜的目光始终饱含赞许之意,向四周望了望,忽然问道:“不是说郡主也在山上吗,怎么今日这小姑娘却没粘着你?”
宁澜一怔随即笑了笑:“看来单前辈是想湄儿了,只是今日她母亲也来了浔月,湄儿正在作陪。”
她母亲何尝不是他母亲……单孤花白的眉毛皱了皱,可抬头却只能瞧见宁澜淡然平静的眸光。他看不懂这是真正的释然还是隐匿的在意。从前之事,种种悲涩,实在非常人能放下。
“若前辈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先告退了。”
单浮点头,看着远去的二人,他知道这是三十年后,浔月的又一次大变。不同的是,这次巨变之后浔月将再无难以启齿的历史,即便一时要忍受世间诟病,可时间会证明一切。而未来百年的光辉,都将由那个渐行渐远,惊才风逸的年轻掌门开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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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澜和商楚楚从天机楼出来,一条暗幽小径是必得通过的。就在二人就要走到浔月主峰之时,商楚楚忽然拉住了前面的人,将二人生生留在了这小径的末尾,此地少有人至。
“宁澜,多谢你做的这一切。虽然我知道这并不是为了我,我也仍旧要说一声谢。”商楚楚凤眸含泪,激动之色难以掩饰。
宁澜淡淡一笑:“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再说这是我应尽之责。”
夏日的暑热被二人头上的树荫隔绝的严严实实,旁边只有潺潺溪流,嘤嘤鸟鸣,宁澜清霁和淡的眸色让商楚楚不禁动容,他曾经是她的知音之人,是她在满春院唯一的盼望,是她无数次遥望不舍背影的人。
商楚楚抬头眨了眨眼,收了收眼中泪花,抽出了腰间横笛,“宁澜,师傅临终前要我拿着这笛子,我本以为这只是族长信物而已,不曾想师傅她老人家竟是这般打算……”她眼中泛着悦色,“影蛊的催眠术在这笛子上,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宁澜心中一惊,原来白念危早就有了解他影蛊的打算。可惜那日被单夜群重伤而死,竟是连这也来不及交代。可她至死都记得要楚楚拿着这横笛,可见她并非善恶不分之人。
商楚楚接着道:“师傅是善良的人,可惜为了巫族,一时被单夜群蒙蔽利用,可她确实是不愿意伤害你的。”
她看着宁澜仍在深思,便微微一笑在他眉心一点,手向下一滑便令他合了眼,轻轻道:“宁澜,你只是暂时没了意识,一曲过后,你体内影蛊将永远沉睡。”
林间升起袅袅笛音,所有的雀鸟皆静了下来。这笛音轻灵飘逸,清柔如水,又似幽兰飘香,仙弦轻舞,让这一整个林子都成了极其空灵安谧之所在。商楚楚的乐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力度掌握的十分好,一曲罢了,宁澜体内的影蛊终于休眠。
她重新将横笛别在腰间,看着眼前的人却还闭着眼。在他猝不及防之时,她施法让他沉睡,唯有再次施法才能让他醒来。商楚楚看着眼前的人,竟然有那么一瞬希望时间就此停止,他和她就永远被锁在这林子里也好。
一声雀鸟的名叫让她醒了神,她在心中兀自嘲笑自己痴傻,抬手正要去点他眉心之时,却又放下了,“宁澜,对不起。”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前面还未清醒的人,“对不起,对不起,这是唯一一样,也是最后一样我从你身上索取的东西。”
风吹涟漪,光影斑驳,她的手指在他眉心利落一点,他便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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