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您跪下》第98章


!?br /> “我不会的东西很多,但可以学。”李时和想起先前她说的话,定定地重复,“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对啊。”沈辞柔含笑点头,“不过算啦,你那么忙,学这个干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太会,我只会最简单的,而且还是没出阁的娘子才用的发式。”
她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咳了一声,从李时和膝上跳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反正中秋节年年都有,明年再说吧。今年的月饼我自己吃。”
李时和笑笑:“不给我留一些吗?”
“月饼不是现做的不好吃啊。反正今年你肯定吃不到我做的月饼了,明年再说。”沈辞柔转回去,俯身扶住李时和的脸,“对了,还有件事。”
“嗯?”
“去翠微宫是一回事,但你在那里过中秋,也要想着我。”沈辞柔找了找感觉,努力做出横眉竖目的表情,“春朝日,秋夕月,就算你祭月时真引来了月宫仙子,也不许怎么样,否则……”
本就是没可能的事,李时和配合着:“你想如何?”
“……不如何啊,难不成我还能和月宫仙子比?”沈辞柔笑眯眯的,“那我也只能和人说,不怪我啊,实在是月宫仙子美丽非凡,皇帝陛下被拐走啦。”
“不会,我不爱赏月。”李时和轻轻地说,“我喜欢猫,只可惜常要担心她会跑了。”
这话没头没脑,沈辞柔还没领会,嘴唇上忽然覆上来同样柔软的东西,比她的略凉些,极尽温柔地厮磨,却不肯再深入一点。
她就不想先前的事了,耐心地等了等,在李时和退开前忽然张口,牙尖在他唇上划了一下:“留个印子,让月宫仙子知道你许了人家了。”
……怎么还想着这个!
李时和哭笑不得,舔了舔唇上不痛不痒的牙痕:“好,我知道了。”
“不过,若真有月宫仙子,你得替我问问。”沈辞柔奇思妙想,“怎么只见你,不见我?”
李时和服了,闭了闭眼:“这我也记住了。”
“那我没有要说的了,就等着你回来。”沈辞柔直起腰,舒展一下身体,“先前阿棠来,她怀着孕呢,不方便,我就一直坐着和她说话。这会儿觉得有点气闷,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吗?”
李时和当然不会拒绝,也站起来:“好。”
沈辞柔朝他笑笑,也不刻意等,自顾自往外走。这时间没关门,垂的是竹帘,帘子被风吹起,外边的光透进来,落在她身上,熨出女孩的曲线,优美如同新开的花。
李时和耐心地跟在她身后,忽然笑了笑。
他想,这样也好,或许沈辞柔此生都不会懂他在担忧什么,但她永恒明朗澄澈,是他初见时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阿柔真的是一根筋傻白甜自救法,出宫问答里她稍微再机灵一点,就进阿晋不允许的be结局了(。)
顺便上章的你们怎么肥四,什么popo,我这样的淳朴少女(?)不可能去的,别想了
第88章 翠微
自从霍太妃移居,翠微宫里长年寂静,各殿的装饰卸下来不少,剩下的也往往半旧。从来都是行宫候着贵人,太成皇帝时翠微宫里人来人往,轮到如今,黄昏时前朝留下来的宫人走过宫道,还能唏嘘几声。
今日皇帝亲临,也没给翠微宫带来几分活气。引路的内侍长长地唱了声通报,云霞殿前伺候的宫人们退成两排,齐齐屈膝,问安时一应的低声,整齐得不像活人。
宫里只住着一位太妃,用不着避嫌的屏风,分隔内外的帘幔束住,内殿一览无余。一榻一桌,梳妆台上只一把梳子,边上压了几本佛经,不像皇家行宫,倒像是个佛寺。
有个宫人抬头时不慎朝内看了一眼,只看见年轻的皇帝缓步走进内殿,隔着榻前垂落的帘幔端正地跪坐,腰背挺得笔直。风透进内殿,帘幔在风里拂动,榻上的人坐起来,投下个轮廓秀美而削瘦的影子。
李时和垂着眼帘,温声问:“太妃近来可安好?”
霍太妃克制地咳了几声,嗓音干涩:“尚好,劳陛下挂念了。陛下呢,还好吗?”
“一切都好,太妃无需记挂。”
“好,那我也放心了。”霍太妃点点头,“我少时不爱读佛经,近来无事,倒也能看看。偶尔抄写几卷,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件事做。”
“听闻抄佛经多用珊瑚粉,今年新贡的红珊瑚,太妃或能看看成色如何。”
“不必了,多谢陛下。我不过随便抄抄,哪儿用得着珊瑚呢?”霍太妃又咳了几声,“说起佛……我记得阿姐不信这个,想来陛下也不信吧。”
“如今儒释道并行,长安城内亦有异域奇教。”李时和还是清清淡淡的,“朕当内省,妄托神佛便显得荒谬了。”
霍太妃在帘后笑笑:“年初陛下大婚,我这副身子起不来,托人送去的礼收到了吗?”
“太妃劳心。”
“不劳心,我还有什么可做的,也就一手刺绣……”霍太妃觉得有些气闷,缓缓靠在软枕上,“皇后没来吧。”
李时和摇摇头:“恐扰了太妃清静。”
“你喜欢她吗?”
李时和没想到霍太妃会突然来这么一句,顿了顿才答,语调温和,依旧听不出什么:“夫妻一体,朕自当爱她敬她。”
说到这里还是套话,霍太妃隔着帘幔去看后边跪坐着的人。她眼睛不太好,刺了那幅充作贺礼的山水后更是如此,这会儿正值午后,外边的光透进来,她也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隐约看得出青年挺拔的身形。
她看了一会儿,忽然说:“你小时候不像现在这样。不,也有点儿像,话少……但不是这样。”
李时和向来不追忆往事,没说话,只笑了笑。
等了一会儿,帘幔背后的人还是没说话,霍太妃心里一沉,知道年轻的皇帝不可能对着她敞开心扉了。她想,或许她这辈子只见过她的外甥一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会儿孝谦皇帝已经去了,天后弄权,她没法,只能借故回霍府小住几天,算是暂时避避风头。最后一天早起回宫,开门时看见院外边站了个小小的男孩。
那孩子身量才到她腰腹处,长了张漂亮的脸,眉眼间隐约看得出母亲的影子,抬头看她时安静平和,眼瞳里倒映出略显憔悴的女人。
霍太妃好奇,问他怎么了,他回答,咬字非常清晰:“失礼。我院里的侍女放风筝,不慎落到太妃院子里了,我冒昧来问一问,太妃能不能放我们进去?”
如今男孩长成了姿容端丽的男人,说话比幼时更婉转,和她也隔得更远,霍太妃一面觉得欣慰,一面又有些说不出的心酸。她叹了口气:“我偶尔听外边的人说,说你柔慈宽仁,有些像孝谦皇帝。”
“我就说他们胡说,你哪里像呢?分明一点都不像。”霍太妃看着榻上的帐子,“他是既多情又薄情的人啊。我记得头一次见他,那会儿我才十五岁,在宫里怕得要命,他就耐心地哄我,叫我不要怕。”
“再后来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修容,他带着我游太液池、玩皮影,还替我排舞编曲,找些我没见过的东西给我看。我还记得有波斯来的宝石,亮闪闪的,做成璎珞都显太大,捧盒子的内侍说,在波斯,这么大的宝石做成镯子或者指环。”霍太妃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学着对方的口吻,“孝谦皇帝就问我,‘娴儿,给你照着波斯人的样子做一套好不好?’,我连连摇头。这宝石那么大,不是要压断人手吗!”
“波斯异域,与长安人喜好不同。”李时和说,“昔年见波斯人入朝,身上的装饰总是大些。”
“……后来姑母去了,来了新的人,他的心思就不在我身上了。他给我的东西都放在我宫里,却再没来看过我。”霍太妃隔着帘幔,注视着年轻的皇帝,“只是孝谦皇帝尚且会这般宠爱一个人,就算只是一时兴起。陛下,你还会如此吗?”
李时和还是没直接回答:“不敢与祖父相比。”
霍太妃一阵失望,转念又觉得是该如此,她把头偏向榻内侧:“我累了。小病而已,陛下其实不用来看。”
“太妃无需忧心,安心养病。”李时和起身时相当流畅优美,“今日叨扰了。”
他刚转身,背后忽然传来霍太妃的声音:“……陛下!宫里的花……”
“……宫里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人也是,花也是。”她幽幽地说,“我以前只看见花开,不知道是要悉心栽培的,没人看顾,移进宫里的花只会渐渐枯死……”
李时和脚步一顿,说了声“有劳太妃挂念”,旋即继续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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