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纪事》第117章


“二爷,老夫人有一句话,让告诉给您。”
丁璨走了过去。
小厮低声言毕,就退了下去。
丁璨心中不解。
母亲竟是让自己带晋王去与小丫头相见
这岂不是自毁长城。
但是他向来孝顺自己的母亲,母亲的意思,他自会遵从。
*
卧室里放着炭炉,暖意融融。
有汤药的气味,淡淡的,和桌案上盛开的水仙花的香气,混和相溶。
闻起来倒是另一种奇香。
四下无人。
陆嘉月独自静卧于床榻上,神色倦懒地看着湖绿色纱帐上绣的如意合欢纹,呆呆地出神。
元曦缓缓走近。
脚步声极轻,她还是听见了。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二叔!二叔!”她大声地向外喊着。
丁璨就站在门外。
听见她唤他,已经挑起帘子的手,又收了回来。
有些事情,总是要小丫头自己去面对。
他帮不了她。
“二叔………!”
他听见她哭了。
他心疼不已,却狠了狠心,快步走出去,站到了庭院里。
元曦神色凄然,望着床榻上泪如雨下的小女子。
人比黄花瘦。
小女子已不再是往日里那般娇丽可爱的模样。
仿佛整个人周身的光采都黯淡了下去。
这都是因为他吗?
“嘉月”元曦轻声唤着。
小女子不停地冲着他叫喊。
“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二叔,二叔!”
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另一个男人。
元曦心中嫉妒有如烈火燃烧。
容不得小女子挣扎,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推他,踢他,打他
像是第一次在阁楼里相见,他会错了意,一时冲动冒犯于她的时候。
她的眼泪,都是因为他而流的。
可是从前是恨,如今又是什么?
直到她的牙齿咬在他的肩头,他才明白,如今她的眼泪,都是她对他不自知的情深。
若是无情,又怎会如此黯然神伤?
终于,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意。
元曦紧紧拥着怀里的小女子,心神激荡如有雷电在耳边轰鸣,又如无法言说的甜蜜和喜悦,盈满心间。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男女之情吗
竟是如此令人肝肠寸断,百转千回,分明痛楚难当,却又让人甘之如饴。
若不是这小女子,只怕自己此生都无法领会这种销魂滋味。
陆嘉月终于松开了牙齿。
元曦却并不觉得痛,他俯下唇去,吻住了她。
她拼命地挣扎。
他紧紧地箍住她。
一手缠绕在她脑后的万千青丝间,一手紧拥住她纤细的腰肢,所有的渴望和思念,都在他唇齿之间。
她的眼泪沾染在他的脸颊上。
他不顾一切,在这一刻,他竟什么都不想要了。
什么万里江山,什么雄心壮志,原来都抵不过她的一颦一笑。
舌尖忽然痛极。
她又咬了他。
他闷哼一声,却将她吻得更狠。
有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散。
陆嘉月忽然停止了挣扎。
元曦在她眼中看到了濒死般的绝望,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化为灰烬,随风散去。
“嘉月原谅我,原谅我那都是她的圈套,是她故意让人引了你去”
“你等着我,待我入主东宫之后,一定会杀了她我要将太子妃的位置留给你那个位置只能是你”
陆嘉月呆滞地转动眼眸,看着眼前这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
这不是她的初心。
是这一张脸,蛊惑了她的眼睛,迷乱了她的心绪,让她最初的理智和坚持荡然无存。
她直视着他满是哀凄的眼睛,轻声地笑了笑。
笑容里只有坚毅和决绝。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因为我一见到你,就会想起那一晚的情形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
第一百四十章 欲归家去
翌日,陆嘉月就回了曲家。
又是年终岁末。
曲家上下喜气洋洋,各屋各院都忙着过年,只有她一人形容萧索,愁郁难言。
日子虽然难捱,但终究还是捱过去了。
转过新年,正月初二这日,陆嘉月依旧陪在曲老夫人的身边。
曲英一大清早就从梁府回来给长辈们拜年。
她的小腹已经隆起,虽在孕中,却仍旧气色红润。
梁皓在旁,寸步不离地小心呵护。
恩爱得羡煞旁人。
曲薇到底天真娇憨,见这情形,一时忘记了女儿家的羞涩,笑嘻嘻道:“待我将来嫁人,必也要嫁个大姐夫这样的男儿,好生的疼爱我,照顾我才好呢!”
满屋子的人哄然而笑。
梁皓与曲英相视而笑,彼此恩爱之情,尽在不言中。
如此一番说笑,也算是稍解了陆嘉月心中数日来的愁闷。
上房里正是热闹,大姑太太曲颐带着丁锐丁钰兄妹,二姑太太曲颖,前后脚地进来了。
也是来给曲老夫人拜年。
上房里愈发热闹,站在外头庭院里就能听见屋里的说笑声。
曲颖的丈夫裴雍先前是在陕甘任兰州总兵,是陆嘉月向元曦相求,元曦再授意吏部尚书刘季同,将裴雍调回了京来。
如今裴雍被元曦安排在五军都督府,任中军正四品参将。
年前陆嘉月从云贵回京之后,曾与曲颖见过一面。
那时曲颖尚不知自己的丈夫能够从陕甘那偏僻之地调回京来,实是陆嘉月暗中相助,如今元曦和陆嘉月的事情在京都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她才明白其中原由。
因此今日再见到陆嘉月,便格外热情些。
拉着陆嘉月的手,当着孟氏的面,不遗余力地将陆嘉月夸赞了一番。
曲老夫人因不见丁璨与曲颐一道来,便问丁钰:“你二叔没来?”
丁钰笑道;“二叔去找松表哥了,一会儿就来。”
曲老夫人就看了陆嘉月一眼,自笑了笑。
果然不多时,外头丫鬟们传话,说是丁璨进来了。
也不是外人,女眷们便都没有回避。
因是过年,丁璨穿了一身朱红缂丝云纹缎镶紫貂绒边夹袍,腰间系着玄色束带,束带上一应缀饰俱无,只一方羊脂白玉佩,和陆嘉月去年夏天送他的那个香囊。
他笑意温然,与曲老夫人行礼,道年节问候。
然后,未及就座,目光就向陆嘉月看了过来。
陆嘉月轻哼一声,将脸一扭,就是不看他。
她还在生气。
那日在随国公府,元曦进卧室里去看她,她喊了他那么多声二叔,他却装聋作哑,根本就不理会。
所以第二天她就回了曲家。
算来,也有一个多月不曾与他见面。
陆嘉月自己闷了片刻,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痒痒的,眼眸一转,就悄悄地向他望了过去。
正与他四目相对。
他对她微微一笑,一双隽秀眉目温柔似水,瞬间抚平了她的小脾气。
曲老夫人催着陆嘉月给丁璨拜年。
丁璨含笑看着身前的小丫头。
真快呵,又是一年了。
小丫头比起那年初见时长高了不少,模样儿也彻底长开了。
褪去青涩,眉目间愈发沉静也更漂亮了。
小丫头低着头,都不抬眼看他,嘴里嘟哝了两句,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就算是给他拜过了年。
丁璨满心里的喜悦都化作了唇边温柔的笑意。
又是一个荷包的金豆豆,当作了压岁钱。
陆嘉月也没客气就收下了。
反正他大方的给,她就大方的接着。
*
转眼新年已过,到了二月里,朝堂上册立晋王为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
以襄国公徐贲为首的亲贵老臣,齐齐上奏御前,拥立晋王为太子,内阁四辅臣,除却首辅杨亭鹤,次辅孙秉元,余下两位辅臣,皆附议于徐奔与众亲贵老臣。六部之中,工部与吏部两部尚书亦附议。
奏疏呈于御前,数日过去,圣意未有决断。
但是如今一众皇子中,唯有晋王威望最高,京中人人皆道,晋王不日即将被册立为太子。
而晋王与宝庆郡主的婚期也近在眼前。
深居于曲府内院闺阁之中,陆嘉月都免不了听人议论这场婚事届时会是何等隆重热闹。
像是故意说给她听。
仿佛晋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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