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第131章


,我甚至还会羡慕她,她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可到底下半生还是她自己的,还可以陪着那人……我也常常做噩梦,梦中,是我的母亲对着我说,憎恨我,要让我遗臭万年……是我的弟弟对我说,憎恨我,恨不得也斩我一臂……梦中有很多很多人,他们个个都在怨我,憎我,恨我……卿容……”
她的手慢慢环上他的腰身,努力地用务抱住他,想告诉他,就像每一次她告诉她的:他在。
我在。
还有我。
皇甫熙越的声音没有一点波澜,可他口中的话,却在卿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卿容,我此生唯一的奢望,便是与你一同,远离这些朝堂风云,不必勾心斗角,不必胆战心惊……我们云游四海,逍遥一生……可那终究是奢望了。卿容,如今你病了也可好好休息一下……其实我,早已病了呵……”
那说话声逐渐低下去,低下去……然后,就轻微到没有了。
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忍着心底的痛,只求彼此安慰,彼此温暖。
他们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人的身影。
那人明黄色龙袍,翩翩公子、俊秀出尘,却一脸落寞站在清和宫中,用手抚过寂寂时光里长久无言的桌椅……那人娇俏可爱,用心而懵懂地爱着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男子,笑容温柔而美到极致……那人永远面无表情,从来不曾表露过内心,有危险时,他总是长剑出鞘,第一个迎上刀光剑影……那人才情过人,柔弱的身体下,却有一颗坚毅无比的心,至死还为自己心爱的男子噙着笑意……
卿容的泪终究流干了,竟牵扯出几分笑来,那笑容里,仿佛人生只如初见。
他们都还年幼,少不更事。有人像个书生应下了夫人的要求,有人在皇宫里与今后至爱的男子相遇,有人站在光影里挡住了王子伦的去路……
仿佛还是昨日。
卿容闭上眼,抱着身上这个人,只求在那么多星辰泯灭之后,保住这一轮温润明月。
熙越,惜月……
皇甫熙越,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纵然命运不能容人,我也要与你一同,挑战这命运。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也是我的女儿
冬季快要来临的时候,卿容逐渐好了起来,虽说精神还有些不济,但到底也让人欣慰。皇甫熙越更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好消息,是王子伦要班师回朝了。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苏畅跟卿容说的是,匈奴在长久的僵持中终于动摇,加之王子伦派人悄悄使了些手段,让其内部有了嫌隙,有两个部落头领带着自己的人愤然离开,剩下的部落也各怀心思。
饶是秦弄月能够在短期内团结匈奴各部落,但是因利而聚,自然也会因利而散。只要让他们产生利益冲突,想来分崩离析也是寻常之事。
匈奴妥协,不再要求将公主嫁给皇甫熙越,但还是希望能够和亲。至于纳贡,双方协商之后,有所减少。
双方休战,也算皆大欢喜。
安排妥当北边的事宜之后,王子伦留下蒋学瑛等心腹监察,自己率领十万大军回朝。
那一日,皇甫熙越率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
华盖如云,皇甫熙越和王子伦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一翻君臣之礼后,皇甫熙越扶起王子伦,他的声音很是低沉:“子伦,你辛苦了。朕……愧对你!”
“皇上,生死有命,是颖儿没有福气。”王子伦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皇甫熙越了解他,知道此刻的他,心都已经痛到麻木。
拍拍他的手,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皇甫熙越道:“罢了,那些繁文缛节,你也不喜欢。回家去吧。”
“多谢皇上!”王子伦跪下去,深深一拜。
卿容与王子伦一道回了府。
皇甫熙越早就下令赐了许多冰块,务必要将图颖的尸身保存完好,等到王子伦班师还朝,还能够见她最后一面。身为君王,这样为臣子考虑,这对臣子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殊不知,王子伦多不想要这样的荣耀。
与夫人见了礼,王子伦就径直去了停入罗颖尸身的灵堂。卿容和夫人都没有跟上去,这时间,应当是属于他们夫妻俩的。
夫人是明白王子伦的,他性情刚毅,忠勇无双,但内里仍旧有一颗慈善之心,其责任心更是比寻常人的都要重。所以,对罗颖,他是敬爱的,也是愧疚的。在回朝之前,皇甫熙越传了信过去,就是为了让他在路上缓解一下自己的悲痛,待这份悲痛沉淀下来,积存在心底,也能够更为冷静一些,面对这无法挽回的局面。
“哥哥他……”卿容有些担忧地看着王子伦的背影,那背影不知为何,越看越孤单,越看越可怜,仿佛接下来的路,却保有他自己一个人去走了。是啊,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竟然就这样离去。
天命如此,就当真,无力救赎了吗?
夫人摇摇头:“只能自己挺过去了。昔日,他父亲自缢……彼时他方是少年,却也要承受生离死别之苦,担起这偌大的家业,为他父亲和哥哥,延续尽职责。这些年,他南征北战,为了朝廷,为了皇家,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只为不辜负他父亲的期望和王家多年的忠义之名。他……已经太苦了。谁知道颖儿也是个没福气的,不能照料在他左右……先前他娶妻,我是最高兴的。颖儿那个孩子,知书达理,贤淑过人,能娶她是伦儿的福气。哎……”
“干娘,别说了。嫂子在天之灵,也断断不希望您和哥哥这般唉声叹气,愁眉不展。若是忧虑出个什么病来,可就辜负了嫂子生前一片孝心了。”卿容自己都安慰不了,更明白也安慰不了夫人。可话总归要说,劝总是要劝的。
“罢了。卿容,你扶我回房吧。”夫人长叹一声,不再多说。
“是。”卿容低声应道。
到了夫人房中,她却似乎并未有让卿容离去的意思,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道:“来,坐我身边。”
卿容心下疑惑,却也凑过去坐了。
夫人拍了拍卿容的手背,沉吟许久方才低声道:“有些话,我却想与你说。”
“干娘但说无妨,卿容洗耳恭听。”卿容不是特别意外,想来夫人心中也是藏了许多事的。
夫人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握着卿容的手道:“这些话,我常想与人说一说,却不知道能与谁去说。卿容,你也大了。要出嫁了。你哥哥如今也有了孩儿,好歹颖儿也留下了我王家的血脉。这个家虽说不完整,却到底还不算支离破碎。我这个老太婆……心太累了,太累了……”
“干娘如何这样说?您这般风华正茂,却说什么老太婆?莫要说累,这么说,怕是更累的。”卿容道。
夫人摇摇头:“我这心,自老爷去时,就已经开始累了。想来,你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
卿容猛一抬头,眼中有几分慌乱:“干娘,您知道……”
“是。”夫人坦然道,“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的眉眼姿态,与那人一模一样。”
“谁?”卿容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虽然曾经试想过,夫人是王治的枕边人,应当知道些许内情。可这么多年,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想必是就算知道也知道不多。却没料到,她从开始就知道!可为什么,她旁观了那么久,现在却突然来问吧?
夫人看着卿容,眼波平静:“秦明院,你……若是个男儿,便当真是与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干娘与秦明院……相识?”好奇心起,卿容也想知道当年的更多事情。
夫人点头:“自然是相识的。老爷与他,是至交好友,昔日情分,不可谓不深。谁知道秦明院却要谋反,战场上相见,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底下几十万人的性命,总比两人的情谊要重。昔日他们二人相识相交,我是亲眼看着的,自然也比旁人更明白一些。”
卿容沉默半晌,问:“干爹救下我与弄月,已然是大罪,因此良心受到谴责,以自尽了结。既然您知道此事因由,为何却又任由哥哥将我带回府,就不怕被裕帝怪罪吗?”
“便是怪罪,裕帝也还动不了王爷。我王家世代忠义,好男儿个个都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而亡的,戍守边界,征战天下,为皇家打下江山。无论是民心还是朝中臣子之心,都不可能允许王家有事。正因为如此,裕帝虽然知晓两个孩子活下来当与老爷有关,却也隐忍不发。我昔日求烈帝承不夺伦儿性命,便是防着一手,为他留一条后路。谁知道,烈帝却也……如今越帝在位,经历三代帝王,我本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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