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第139章


“太后驾到——”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王子伦和卿容立即跪迎,太后只略抬抬头,径直进了殿。
“出了什么事,让皇上这样动怒!啊?年会大宴,竟让皇上昏厥?”太后面色铁青,说出来的话寒意森森。
她素来是个温和性子,可事到如今,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孩子,不能再承受任何的意外!
“回禀太后,曹宰相在宴会中反对皇上立卿容小姐为后,引得皇上大动肝火,因此……因此……”苏畅都有些说不出去了,在宫廷中见识了这么多年不能说心理承受能力没有得到锻炼,但这样的事情,实在……实在太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曹宰相?竟没一点分寸了吗!”
“回太后,是曹青曹宰相……罗宰相出来圆场,谁知曹宰相固执己见,皇上,皇上便如此动了气。”苏畅战战兢兢地说。
太后怒瞪着苏畅:“没眼力的奴才!明知皇上身体不好,为何不制止那曹青!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了吗?你是御前的人!竟让皇上受这样的气!”
“奴才知错!奴才甘受太后责罚!”苏畅跪地磕头,声音都在不住颤抖。
“恳请太后息怒!”王子伦进殿劝道,“皇上现成已经昏过去了,御医正在为皇上诊治,还请太后万勿动怒,若是伤了凤体,皇上醒来,必是更加无法静心休养龙体。”
卿容也跟着跪下劝道:“哥哥说得极是,还望太后保重凤体。”
太后看着这两人,终究生不出气来,只得长叹一声,挥手道:“罢了!且都起来吧!现下最要紧的是皇上的龙体!”
“多谢太后!”苏畅额上的汗水不住往下淌。
如此这般,闹腾到深夜,御医们才敢来回话,只说皇甫熙越受了太大刺激,致使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无力支撑,因此昏厥过去,可能要休养一夜才能好。对龙体倒是没有大碍,只不过,恐怕要好好调理一阵,不能太过操劳,更不能再生气动怒。否则,亏损了心脉内里,后患无穷。
虽则说的都是大部分都是废话,但总算是得到没有什么大碍的结果,太后松了心,又守着皇甫熙越看了一阵,才抵不住劝,回宫去歇了。
这样晚的时辰,宫门已关,太后还特意关照,让王子伦留宿在皇宫,次日早上再出宫回府。
夜已深沉,皇甫熙越又还没有醒,有个人在旁边陪着,卿容总算心里安定些。
是因为她,他才会如此体弱。也因为她,他才会在这样的日子里生这样大的气。
守着皇甫熙越,瞧着他苍白的面孔,总觉得心里太多的愧疚和疼惜。
卿容真想他马上醒来,她要告诉他,她不想做什么皇后,不要他承受那么多的非议。今日之事一闹,必定引发文武百官乃至睢州百姓的热议,其中定然也有附和或赞同赞青的人,与其让他们日后还在皇甫熙越面前絮絮叨叨,或者背后议论,卿容不如不要做这个皇后!只求与他岁月静好,只求他能平平安安。
握着他的手,平生第一次这样笃定,只要他醒来,只要他好好的,她宁愿什么都没有,只要能守着他!
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终于可以肯定,他就是她的良人,是那个可以守护她的人。为了实现对她的承诺,他顶着那么大的压力,立主与匈奴战到底……若不是在寺庙里听到那两个姑娘的议论,她都不能真切体会到,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她应该体谅他!也该轮到她为他做什么了!
这一次,让我来守护你,让我来保护你!
也许是上苍听到了她的祈求,所以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卿容苏醒的时候,看到了一双虽然疲乏却依旧眼底生辉的眸子。
那双眼眸里,漾着浓浓的深情。
“熙越!”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卿容忍了一整旬的眼泪才落下来,“你醒了!你没事了!”
皇甫熙越的声音低低的,却带了几分笑意:“是。我没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卧病在床
人们通常还是在真的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再现出心底最深的感情。
“你第一次这样……为我着急,为我哭。”皇甫熙越用贪恋的目光看着她,“这些年总算有点长进了,不枉我多年调教的心血。”
“会哭就是长进了么?什么调教!”卿容有些羞恼,“你这张嘴,真该拿去缝了。”
“我卧病在床,你却这样凶悍?”皇甫熙越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夸张。
卿容却软了言语:“罢了,亏得你还有力气说这些话,想来确实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身体是无碍,心里却受伤得紧。”皇甫熙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曹青虽然是个老古董,但也万万没有这等刚烈性子。这番倒是为了立后之事,出这样的风头,恐怕他身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先前因为愤怒,没有细细思量个中关节,现在想来,却还不是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卿容有些失神:“我也不知道这位曹宰相为何这样反对,甚至不惜要以死相谏,可他既然这么做了,搅和了年会大宴,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你有心维护我,却又能做什么?砍了他的头吗?这件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也不能兴起波澜了。”
皇甫熙越冷哼一声:“怕是有的时候,即便你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别人也不愿意。兹事体大,绝对不能轻易放过!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宴会上这样闹事,当真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我皇甫熙越要娶谁当妻子,还轮不到谁来指手画脚!”
眼看他又要生气,卿容忙劝道:“你现在这个身体,最不能生气,何秘跟他一般计较。我现在什么都不计较,只想着你要好好的,别生气,别忧心,别多想事情,至于皇后之位……我,并不在意。”
“你就是个好脾气,所以好欺负,平日城那些倔强,全用来折磨自己。”皇甫熙越怎会不了解她,但身为男儿,又是帝王,如果这件事就这样轻易揭过,那以后那些臣子岂不当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心上有些堵,皇甫熙越咳了几下,引得卿容又着了急:“你别再生气了!太后已经动怒,为着你的身体,她一早又打发人来问,慈母受子之心,你还不明白吗?若是为了我,你再伤了身体,又与重臣生了嫌隙,只怕太后也要怪罪于我。你现在是皇上了,你比我明白怎么当一个好皇帝,我……不想被人家说成祸国乱世的妖女,不想毁了你的江山社稷和千秋伟业,我不想做你的绊脚石,只想做你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女人,只要你能偶尔回头,惦记我的存在,我也甘愿。”
从前,她爱一个人,爱得飞蛾扑火。
后来,她再也不敢受任何人,所以步步退让。
现在,她终于下定决心深爱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所有一切,都不再是阻碍了。
皇甫熙越低头想了想,只得叹息:“现下我的根基还不稳固,此事……暂且忍下吧。只是,却又要委屈你,我如何能够开这个口?”
卿容笑得轻松:“是我想要委屈,是我畏惧站在风口浪尖上,只贪图安逸的日子,你又需要踌躇什么?立后你还要被掣肘,但你心中惦念谁想着谁,想必谁也不能强迫。能得你真心,我已心满意足。”
皇甫熙越定定地看着她,有些欣慰地笑了:“是有些变了,比以前宽心许多。这样也好,不做皇后,也能省很多事,暂且让你也休息休息。但是,终有一日,你会是我的后。你是我唯一的后。”
卿容握着他的手,用拇指细细摩挲过他掌心的纹路,点点滴滴的甜,洋溢在心头。
我只要做你心中的后,就足够了。
“好了,今儿个是正月初一,这样沮丧可不好,开心一点,等下带你去给太后请个安,我再陪着你走走。”皇甫熙越笑着道。
“你的身体……”卿容还是有些担心。
“不妨事,身上有些累,但是也不至于动弹不得。原也不算什么病,只是身上亏的,我心里有数。”皇甫熙越笑笑,“替我更衣吧。再躺着,没病也要憋出病来了。”
卿容拿了他的外袍来,突然很是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要与我说那些虚幻浮华,我保要你健健康康,与我作伴数十载。我从来不是个贪心的,只这么一个要求,你务必要答应!有朝一日,我先入土了,你才能……你才能死。”
“好狠的心。”皇甫熙越点了一下她的眉间,“你死了,徒留我一人案牍劳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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