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登基之后》第128章


良久后,许澈瞧着窗边燃起来的大火,似乎轻轻一吹,便能将之吹灭,而妻子已然走远,背影很是孤高,也很是决绝。
走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也很是无情。
“此生不必相见。”
许澈抬头望向天边的那轮弯月,自嘲一笑。
什么月盈月缺,什么缘来缘去,全是狗屁,放不下的不是她,而是他。
断发和离,看似洒脱,可到头来,还不是她休了他。她不仅欲休了他,还想杀了他。
月上王夫,确然很是憋屈,也很无出息。她既然喜欢有出息的男子,那还是大楚太子更为合适。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
毕竟,他家狐狸都说了,此生不必相见。
相见只能互相伤害,那确然还是不见为好。
再来,盛姮说的不错,自己骨子里是流着自私虚伪的皇室血脉,妻子欲杀他,他还未伟大到真让妻子给夺去性命。
冷宫里,蛛网旁,在盛姮瞧不见的角落里,放着一封信。
那是两日前,展啸交给他的。
信出自母后之手,母后在信里说了许多要以江山社稷为重的话,直至最后,才笔锋一转,告诉自己,父皇重病难愈,怕是命不久矣。
第79章 有孕
同在深夜; 同处月下,皇宫里有一场夫妻对谈。
数日前,五台山上也有一席谈话。
化生寺的后山之上; 最为幽深、最为宁静之处; 有一间小小的禅房。禅房极偏; 好似连月光也难亲近。
禅房里坐着两位僧人,一位真僧人,一位假僧人。
真僧人静坐在蒲团上,已过中年,面容清癯; 白无血色; 僧袍单薄; 骨瘦如柴。
而假僧人则生得丰神俊朗; 面色红润,身上穿的那件僧袍不知缝了多少棉进去。
赶在化生寺里假扮僧人的,除却容修,自不做他想。
可怪在就怪在; 一向视佛门清规如无物、同方丈勾肩搭背的容爵爷; 到了这位僧人面前,却格外老实; 神情也格外庄重。
容修很是清楚; 他身前的这位法号“玄归”的大师,行的是苦修,故而; 在这寒冬之际,仍着单薄衣衫,居于简陋禅房,常常一参禅,便是多日滴水不沾、粒米不进。
所谓苦修,无外乎是通过折磨肉体,好消去心头罪孽,以此来换取灵台的安宁,
拿容修的话来言,就是自虐成性,如何让自己不快活如何来。
而如今,玄归大师正当在苦修。
真僧人在苦修,假僧人也只能在一旁安静等着,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玄归大师睁开了双目,平静地看着眼前人。
容修一见,忙贺道:“恭喜大师,修行又上一层楼。”
玄归淡淡道:“修行如穿衣吃饭,哪有又上一层楼之说?”
容修眼珠子一转,微笑道:“若修行当真如穿衣吃饭,那大师又何以要居陋室,穿薄衣,不进食呢?”
玄归答不上,转言其他:“乐便是苦,苦亦是乐,道则存其中,施主仍念红尘,自不解其中滋味。”
容修面上笑着:“小僧确然不解,也不愿解,今夜到此,不过是……”
玄归闭上双目,打断道:“施主两年前,便答应过贫僧,不会再来打扰贫僧修行。”
容修苦笑道:“大师超脱凡世,一心悟道,此等心境,小僧羡慕得紧,奈何小僧无此慧根,也无此机缘。
玄归大师淡然道:“慧根可修,机缘可悟。”
容修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大师明白的,小僧这人,就适合在红尘中讨口饭吃,入了佛门清静地,反倒是亵渎神灵。”
玄归虽早已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也猜得到,眼前的这位纨绔子到了佛门清静地,会闹出些什么鸡飞狗跳的事。
想至此,他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道:“施主有自知之明,已算不易,远胜世间不少痴人。”
“小僧既然得在红尘讨饭吃,那有些事,明知不好为,却也不得不为。”
此话落,禅房又归寂静。
容修又认真地道了一句:“还望大师慈悲。”
玄归大师再未开口,好似又入了苦修之境,任肚饿嘴干,由寒风凛冽,好削减心头罪孽。
一个时辰后,容修还在禅房里,连他都有些敬佩自己的毅力。
又过了半个时辰,入定多时的玄归忽然开了口。
……
容修在禅房里等,有一妇人在禅房外等。
那妇人五十出头,容貌寻常,肉眼瞧着同普通妇人无甚区别,决计不会想到,这位看着很是无奇的妇人竟是跟随太后娘娘多年的方嬷嬷。
一见容修从禅房里出来,方嬷嬷便上前,小声问道:“玄归大师如何说?”
容修的目光落至了京城那边,微笑道:“大师说,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
谁不如归去?
容修明白,方嬷嬷明白,化生寺里尚在礼佛的太后娘娘听后自然也会明白。
但归去后,做什么呢?
大约是杀人吧。
……
埋在深处的记忆,重回脑海,盛姮痛苦万分,大感脑子要炸,一阵恶心,又上喉头。
数声干呕之后,盛姮再难支撑,身子一软,倒在了皇帝的怀里。
三年前的那夜,盛姮气急攻心,且她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话是说得重了一些,可又怎会想到,她的阿澈哥哥那般听话,让他去死,他便真去死了。
待第二日醒来,她瞧着那具焦尸和那一片废墟时,才明白,何为话出如水,而覆水终究难收。
她的阿澈哥哥死了。
不是死在了火里,而是死在了她的一句话里。
若许澈不愿死,那场小火是决计困不住他的,但他死了,真为她死了。
至深的悲痛,到了最后,便扭曲成了至深的怀疑。
七年夫妻,她虽仍未看穿许澈心底的多少秘密,但也很是清楚一件事,
像她阿澈哥哥那般聪明绝顶、自私自利的人怎会死?
就算死,也决计不会为自己而死。
许澈的死定然另有隐情,久而久之,盛姮便也说服了自己。
许澈的死与她无关,许澈是被旁人害死的。
可她若真信了,随后的三年里,又岂会长年累月活在生不如死之中,日日强打精神、夜夜强颜欢笑?
许澈仍是她杀的。
其余一切,无外乎是自欺欺人罢了。
今夜,盛姮梦见了许澈,相顾无言,也没有泪流千行。梦里的许澈很欣喜,梦外的盛姮却很平静。下一瞬,平静的盛姮走上前,狠狠地掐住了许澈的脖子。
他死了,她悲痛欲绝、生不如死,可若他未死,她心头却又觉不甘不服。
那她,究竟是盼着他死,还是念着他活?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长梦醒来,已是午后,如盛姮所料,这一觉确然睡了好久。
又不知怎的,昨夜一阵发泄,抱着必死之心,向那人道出了心头埋藏已久的事后,竟觉舒坦了许多,求死之心,好似也未有那般强烈了。
狗皇帝都好生活在这世上,她盛姮凭什么为他去死?
一念及此,盛姮又感抑郁扫去了不少。
她睁开了双目,不曾想,一入目便是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盛姮不禁一愣,道:“澜儿,你怎会在此?”
盛澜甜笑道:“陛下说,娘亲如今身子特殊,所以特准澜儿陪在娘亲身边。”
言罢,她的一双小手,放在了盛姮的小腹上。
盛姮猜到了女儿接着要说什么,却不觉欣喜。
她是怀过三回孕的人,自己身子究竟如何了,自然很是清楚。
此事,她早已察觉,但待她真察觉的那一瞬,并无丝毫大计得逞的喜悦,反倒是说不出的难受伤悲。
“娘亲,你的肚子里又有弟弟妹妹了。”
盛姮笑斥道:“弟弟便弟弟,妹妹便妹妹,哪来什么弟弟妹妹一道说的?”
盛澜道:“澜儿又不知道娘亲肚子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于是便一道说了。”
盛姮见稚女天真,不由笑道:“澜儿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盛澜道:“自然是妹妹,澜儿都已经有两个弟弟了。”
盛姮淡笑不语,现如今,莫论是弟弟,还是妹妹,瞧着已不是那般重要了。
盛澜见盛姮神情又生抑郁,忙道:“娘亲有了身孕,那娘亲的身子便不是娘亲一个人的,还是澜儿妹妹的,为了澜儿肚子里的妹妹,娘亲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动不动就说,不要澜儿和弟弟们了。”
想到那日的话,盛姮是有些愧疚,摸起盛澜的脑袋,道:“那夜,娘亲说的话让你忧心了。”
盛澜认真地握住了娘亲的另一只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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