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君臣》第74章


了您一剑的玉罗刹,不知死活,竟敢去行刺圣上,被修罗军抓住了。圣上让我告诉您,三日之后,在菜市口处决她,为您和燕将军报一剑之仇。”
☆、义无反顾
未央宫,甘泉殿。
对于萧倬言的求见,皇帝萧倬云原本是有几分雀跃的。
靖王自燕国回来以后,一直称病不朝、不问世事,也从不进宫看他。今日听闻他遇刺,到底还是主动来了。
“让他进来。看茶。其它人都退下。”
萧倬言屈膝下拜,“微臣叩见陛下”。一句话让萧倬云的热情瞬间寂灭。
“起来吧,有什么事?”
萧倬言并未起身,低头道:“微臣有个不情之请,求陛下成全。”
“讲!”
“求陛下放过燕国主帅燕回。”
萧倬云神色冷冽,压抑着隐隐怒气:“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只要陛下肯答应,微臣可以做任何事。”
萧倬云抬手将手中茶盏砸过去,砸在萧倬言的额头上。茶渍扑面而下,水珠迷了眼睛。
“你忘了林云的教训么!你是什么人,你是大渝靖王、三军主帅,你竟然为了敌人来向朕求情?要求朕放过一个谋刺朕的人!”萧倬云心中悲凉万分,同样是遇刺,当年楚国人刺杀他,萧倬言拖着刑伤夙夜守候、寸步不离,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甚至为了替他复仇以雷霆之势灭楚。如今,燕国人刺杀他,萧倬言匆匆而来,不是来问他好不好、伤得重不重,开口竟是为刺客求情!
萧倬言一动不动,甚至连渗进眼睛的水珠都不曾拭去,任凭他发泄满腔怒火,然后冷静道:“燕国已灭,燕军已经失去了反扑的可能,为何不能放过燕回?”
萧倬云冷笑:“放了她,让她再纠集旧部来行刺朕么?”
“陛下可以将她交给微臣看管,微臣以项上人头作保,绝不会让她再危害到陛下。”
萧倬云从御案后几步冲出来,一脚狠踹在他肩上,满腔怒火蹭蹭而上:“你以命作保?你忘了,你曾经发过誓,你的命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
萧倬言被他踹倒在地,抬手扶住肩膀,慢慢跪好:“陛下……”
“你不用再说了!三日后,朕会处斩燕回!”萧倬云拂袖大怒,转身背对着他。
萧倬言慢慢抬眼,细细打量他,看那个他似乎已经不太熟悉的背影。
他也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来试试,试试自己在陛下心目中到底还有没有份量?
他太久没跟陛下说过话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求情,该怎样措辞陛下才不会生气。
似乎他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
虽然陛下已经不在乎他,不在乎他的关心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道:“陛下的伤势可有大碍?”
“朕用不着你假惺惺的问候!滚!”
萧倬言规矩地叩首,起身离去。
上茶的太监捧着原本要给靖王的茶盏,十分不合时宜地进来。萧倬云抬手打翻描金托盘,满腔郁闷无处发泄。他那个乖巧驯顺的七弟呢,那个能为了他一句话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七弟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兄弟之间只剩下猜忌、防范和冷冰冰的官话。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七弟在他面前谨守着君臣之别?
多年之后,萧倬云曾经后悔此刻的拒绝。他也终于明白,萧倬言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得了。
金陵官道,一队黑甲禁军押解囚车缓缓而行,骑兵分四面护住囚车,马蹄阵阵,盔甲与马鞍摩擦着,发出整齐的咔咔声。他们是金陵皇城最精锐的龙骑禁军。
领头禁军张目四顾,格外紧张。一年轻士兵言道:“头儿,干完这趟活,就能赶回家抱着老婆孩子过冬至了吧。”
年长的头领骂道:“活都没干完,就想着回家偷懒。保不齐这趟会出点什么事呢。”
“金陵城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啊?”
“你不知道咱们这趟押解的是重犯吗,燕国主帅玉罗刹,天知道燕国余孽会不会来劫囚?”
年轻禁军回头,看看囚车里身体单薄、面容清丽的女孩,忍不住道:“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要送去杀头,真是太可惜了。头儿,你说她真是玉罗刹?”
“你这是色令智昏!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敢质疑修罗军抓错了人?小心鬼焰和修罗半夜找你索命。”
年轻禁军吐了吐舌头,赶紧闭嘴。
正在此时,数百支箭矢直奔囚车而来,上百蒙面人忽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卖糖葫芦的小贩、酒楼里的伙计、街边的乞丐、打铁的工匠、正在看字画的书生……他们装束各异,目的却是同一个——劫囚。
禁军很快陷入苦战,双方各有死伤。龙骑禁军在天子脚下素来是横着走的,尚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一时也是悲愤异常,杀红了眼。
苏维见那些装扮成渝国人的燕军将士死伤无数,红着眼睛大喊:“快走,离开这里。”
禁军头领临危不乱,拉响烟火,空中示警。他与大部队留在巷子里与燕国死士苦战,死死缠住他们,等待援军到来,并命令副手迅速带人将囚车调离。来人的目的是劫囚,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囚车刚被转移到另外一条巷子,龙骑禁军们尚未喘口气,一黑衣蒙面人突然窜了出来,此人武功比那些燕国死士高出不少,手中长剑尚未出鞘,剑鞘所向之处,直指禁军各处要害,一时骑兵落马、步兵倒地。他单人独骑横扫上百名禁军,长驱直入、奔到囚车跟前。
但奇怪的是,他只求伤人并不杀人。
禁军副手也很快发现他并不杀人,大吼一声:“来人有顾忌,兄弟们快上,围死他。”禁军围剿得越发厉害,他终因一念之仁,多处挂彩。
临到囚车前,剑锋终于出鞘,滟潋夺目。寒光劈开牢笼,锋刃凝霜,切金断玉。
他斩断苏维的手铐脚镣,紧紧握住她的手,飞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他勒紧缰绳,鲜血顺着指尖滴滴洒落,淹没在尘土之中。
马蹄飞驰,苏维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却出手如电,从他身后掐住他的脖子,渐渐收紧,只要稍一用力就能瞬间拗断他的脖颈,顷刻毙命。
苏维冷冷道:“萧倬言,你来做什么?”
蒙面人并不答话,也无视掐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冰凉手指,连续扬手抽鞭,策马飞奔。
城门近在眼前,守城士兵正在盘查过往行人,身后追兵已至。
萧倬言长剑出鞘,带着苏维强闯城门,直奔城郊山林而去。
二人躲入林中岩石后暂避。萧倬言背靠着岩石,喘息粗重。他从怀中掏出伤药,打量了苏维一眼,见她并未受伤,于是将秋水长天搁在身边,微蹙眉头,熟练地给自己上药包扎。
“噌——”的一声,剑鞘低鸣,苏维抽出秋水长天,抵在他咽喉之处。
萧倬言抬手扯下面罩,露出那张清俊的脸庞,苦笑道:“你即便要杀我,现在也不是时候。”
苏维凝神看他。见他脸色苍白,似乎又清瘦了几分,滴滴冷汗顺着眉尾悄然滑落,衣袖半卷,手臂上的血珠蜿蜒而下,裤管也濡湿着。
苏维还剑入鞘道:“你何必来救我?”
“我不想你死。”
苏维怒道:“你既已逼死了我父兄,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
“苏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苏维呆呆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他在说什么?
萧倬言抬手捂住左臂上的剑伤,一步上前,几乎挨上苏维的鼻尖,毫不闪避地凝视着苏维,眸色如墨,像是要把人深深吸引进去:“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我很清楚,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让你死。我想你好好的活着。”
苏维苦笑,她最爱的人,她曾经多次表白都得不到回应的人,她以为此生都会求而不得的人,在成为不共戴天的仇敌之后却告诉她,他喜欢她。如果在燕渝之战之前,她听到这番话,该开心成什么样子,定是欣喜若狂吧。而此刻,她只觉得悲哀。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么?
萧倬言拉上面罩,重新翻身上马:“苏维,追兵很快就会到,渝燕边境也会被封锁,而且,如今的燕国已是渝国国土,即便你回去也不安全。我会引追兵离开。你小心躲避,然后沿着山林往回走,换身装扮重新入城。他们眼看着我们闯出去,只会往城外各处追,不会有人料到你还敢回到金陵。回金陵之后你躲避一阵儿,总有离开的机会。如果遇到困难,就到槐花巷甲丁号找文先生,会有人接应你。”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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