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君臣》第75章


后你躲避一阵儿,总有离开的机会。如果遇到困难,就到槐花巷甲丁号找文先生,会有人接应你。”
“那你呢?你会被他们抓到的。”话音刚落,苏维又想把这句话生生吞回去,她居然还在关心他。
萧倬言淡淡笑笑,丝丝暖意从心头缓缓漾开:“我好歹是渝国皇族,即便被抓也不一定会被处死。就算真的被处死,不也正好替你报了仇?只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转达给你,你哥哥……苏如问……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他要你好好活着,别为他报仇。我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再为难陛下。你即便坚持要报仇,该找的仇人也是我。”
未央宫,甘泉殿。
听闻囚车在去法场的路上被劫走了,皇帝脸色阴沉。
数百名燕国死士要么当场战死,要么被擒后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囊自尽,并无活口。只可惜,玉罗刹却被一武功高强的黑衣蒙面人劫走。
龙骑禁军系数禀报了囚车被劫的过程,当其讲到蒙面人只求伤人并不下杀手的时候,皇帝脸色大变,难看到了极点。
似乎这件事比玉罗刹被劫走,还要令他生气。
萧倬云压抑着满腔怒火下旨:“传旨炽焰军赤羽营,让他们活着那蒙面人,抓不到人,提头来见!”
龙骑禁军头领一头雾水,这明明是禁军的责任,为什么要转给炽焰军?就算要转手,也该转给同为皇城禁卫的修罗军啊?而且,为什么不是传旨靖王府,毕竟靖王才是名义上的炽焰主帅?还有,为什么赤羽营抓不到人,要提头来见,说实话,这种发生在皇城里的事儿跟炽焰军还真没多大关系。这个黑锅明明该落到龙骑禁军头上的。
禁军头领不敢问,不代表别人不敢问。
法场上没接到人、一同前来禀报的刑部尚书沈清河永远都不懂得看人脸色,质疑道:“陛下的旨意是不是发错地方了?即便要命炽焰军捉拿要犯,也该传旨靖王殿下才是。”
萧倬云怒道:“传旨萧倬言?那也要他在府里才行!现在的靖王府,根本就找不到人。”
靖王府中,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燕十三打了个大大喷嚏,低声咒骂道:“萧倬言,你竟敢打晕我。”然后,又只好慌慌张张出门打听,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皇帝要处斩苏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萧倬言趁他商议对策之际突然出手打晕他,一定是犯浑去了。此刻,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去咒骂萧倬言,他必须首先确认,他是否还好好地活着。
萧倬然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有几分莫名奇妙,苏维被人劫了,干他何事?为何他抓不到人,要提头来见啊?圣上不去找龙骑禁军的麻烦,找他干什么?但他也并不敢耽搁,束甲点兵,命人出城搜山找人。好在赤羽营中有跟踪追击的好手,不消片刻,便根据马蹄和血迹找寻到了正确方向。
萧倬言被赤羽营铁骑团团围住的时候忍不住苦笑,看来,圣上已然知道是他。
所以,来的不是禁军,不是修罗军,而是赤羽营。
他能怎么办呢?
他不可能与这些在战场上豁出性命保护他的兄弟们为敌,伤他们都不可以。
所以,萧倬言一直在试图逃跑。
赤羽营又岂是吃素的,萧倬言投鼠忌器不敢伤人,他们却不会那么客气,刀枪齐齐招呼,萧倬言抵挡得十分艰难,终于被逼得落马。即便这样,赤羽营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他。
千军万马都奈何不了一个受伤的人,萧倬然看得十分火大了,策马冲过去长枪横扫。萧倬言横剑格挡,剑鞘与枪杆碰撞,震得萧倬然手臂发麻,长枪几乎脱手飞出去。
萧倬然还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一时被激出血性,大吼一声:“兄弟们,抓活的。”
霎时铁索飞舞,萧倬言再度苦笑,赤羽营专门逮人的铁索阵,还真够给他面子的!
本来,秋水长天配合他的内力,他本可以斩断铁索,可他长剑不敢出鞘,当着赤羽营的面,秋水长天一出,是个人都能认出他了。
萧倬言左臂稍一迟滞,铁索跗骨而上,缠住整个手臂。然后是右腿、右臂、左腿、腰部、颈部……瞬间被交织纵横的锁链缠上。
萧倬然裹挟着内力,一枪横扫直击他胸口。
萧倬言身形微晃,踉跄一步,然后强撑着站稳了,胸中气血翻腾,一口鲜血涌入口中又被死死咽下。
“我倒要看看,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萧倬然翻身落马,几步走到他眼前,一把扯下他的黑色面罩。
“七哥!”
“殿下!”
……
惊呼阵阵,然后,是一大片齐刷刷单膝跪地的声音。赤羽营依旧遵从习惯,向他们的主帅致以最高的敬意,无论在何时何地,什么状况之下……
萧倬言手中长剑哐啷落地,双手握拳伸到萧倬然面前,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无比澄明:“按规矩绑了吧!”
萧倬然心中沉甸甸的,像压着块大石头,郁闷地想要剖出心来喘口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赤羽营带来生铁所铸的囚车,里面会装上他此生最尊敬的七哥。
他本不愿对他上镣铐,还是萧倬言自己坚持,“你是主将,别让兄弟们难做”。
赤羽营上万人跟在囚车周围也是寂静无声,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只有身陷囹圄的萧倬言坦然许多,他背靠着囚车的铁栏杆闭目养神,甚至慢慢运功调息内伤,终于忍不住抬手掩唇、抿住嘴巴,强行压抑着咳嗽声。
囚车里传出的闷咳声,透过千军万马齐整的马蹄声准确地钻入萧倬然的耳朵里,他心中一震,那一枪用了多大的力道,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定是伤着七哥了:“停!”
萧倬然离囚车并不远,大军停下,他几乎拨转马头就能到囚车跟前。他翻身落马,向身侧伸手道:“拿水来。”
身边士兵赶紧奉上水囊,萧倬然透过铁栏杆递到萧倬言身前,垂下眼睛不敢看他:“七哥,您喝点水吧。”
“多谢!”萧倬言接过水囊,缓缓抿上一小口,压下口中浓浓的血腥味。他见萧倬然低头看地、目光逡巡、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蹙眉道:“犯错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羞愧的?”
“七哥!”萧倬然抬眼,见他脸色苍白如雪,唇边还有淡淡的血迹,内心惊痛万分。
“好了,走吧。我的事我自己会跟圣上交待,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70以死为谏
炽焰军赤羽营出城追捕劫走玉罗刹的燕国余孽,抓回来的却是渝国靖王萧倬言。崇明九年冬,没有事情比这个更令人震惊了。整个金陵城笼罩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茶寮酒肆、各府幕僚,四处充斥着暗室私语,八卦着各种皇族辛秘。
关于靖王叛国一事,后世史书有诸多记载和推测。
史官们难以解释,浴血沙场,率领二十万铁骑踏平燕国的靖王,有什么理由突然跑去救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燕军主帅,除非脑子被门板夹了。更难以解释的是,靖王若真有投敌叛国之心,大可在战争尚未结束之际,与燕军勾结挥师南下;或者在战争结束之后,挥师金陵夺权;怎么都不可能等到大军被拆分之后,单人独骑去劫夺玉罗刹。
因此,无论秘史、野史、传记、演义、话本……记载最多的一种,倾向于靖王功高震主,为武帝所忌、被设计构陷。渝国正史经过多次修改,最后只有一句话:“靖王劫夺燕回,武帝怒,锁拿入狱。”
如果说,上一次靖王涉嫌私通敌国,最终沉冤得雪;那么这一次,他实在没什么冤枉可言。这一次,炽焰军亲手拿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揭开了劫囚蒙面人的面罩。
同样是涉嫌叛国,靖王萧倬言的案子由上一次的大理寺公审,变成了刑部秘审。皇帝乾纲独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刑部尚书沈清河以最快的速度审结此案。这也为后世史官留下了更多的猜测和佐证。
沈清河并不愿草率结案,依照他的性子,非要论出个是非曲直不可,绝不放过任何一名罪犯,也绝不致使一人蒙冤。
只是这个案子实在简单得很。刑部大堂之上,萧倬言对于劫走玉罗刹燕回一事供认不讳,并坚持不肯透露燕回的行踪,但他否认与燕国死士事前勾结。
沈清河问:“燕国死士与龙骑禁军陷入苦战之际,靖王身在何处?”
萧倬言答:“隐于暗处,伺机救人。”
情况再清楚不过了,即便靖王没有与燕国死士公然勾结,但确实曾亲眼目睹龙骑禁军伤亡惨重而袖手旁观。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未尝不是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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