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鹊桥)》第76章


何夫人就知道她这些话,不可能是真的听街头巷尾的人说的,且不说这样的大事,京城百姓的口比酒坛口塞得还紧,有些话能当八卦一样传,但像她们今晚说的这事,有关国体,是个寻常百姓都不会乱说。
但还不等她问何钟灵究竟从哪听来的这番话,就又被惊住了:“什么年家的孽种?你说话是越来越不过脑子了!”
何钟灵冷笑起来:“怎么是女儿不过脑子,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要说到现在娘还不知道年家跟沈家的关系罢,那年惜玉既然是沈家二郎的未过门妻子,他悄悄护住了她又有什么稀奇?九年前沈家来了个身份不明的官奴,一直被沈二当个宝贝一样供着,娘还在说女儿没脑子?”
何夫人两眼阵阵发黑,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赴宴之时看见的那美貌非常的少女,震撼太深刻,呼吸几欲停顿:“你是说、不,不可能,不会的!”
何钟灵拉住她的衣袖:“娘,她就在女儿身边,像一根毒刺一样!您不能这么对女儿,是与不是,您一定要帮我验一验才行!”
……
夜寒风急,老太太惊怒交集,半夜又犯了头风,躺在床上根本说不利索话。
贺言梅待了一整夜,实在要走,留下了一瓶药就赶紧朝着沈府的大门奔去。
可是一拉开门,他登时又愣在那里。
门口,是浑身湿透了的沈洵,蜿蜒而下的头发顺着滴水。不知道他是经过了怎样的漫长奔波,他的手掌心上,都是血肉模糊,看了直叫人触目惊心。
车轮上混着血和泥水,根本分不清两者。
沈洵目光暗沉:“人呢?”
贺言梅退后一步,舌头绕起来:“什、什么?”
沈洵上下看他,又问道:“你在这,她人呢?”
贺言梅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被问的又无从开口,忽然沈洵身体一歪,眼睛缓缓闭上,一直握着轮椅的双手,也渐渐无力摊开来。
贺言梅上前,当先就迅速点了他一个穴道,把他抱在了怀里。一夜冰凉雨水浸泡,沈洵身上却十分火烫。
“快点,赶紧去把本城最好的大夫请来你们府里镇着!”
门房箭一样冲了出去,贺言梅又走不成,只得带着沈洵足尖点地重新冲回院子里。
阖府都震惊,所有下人严阵以待在两个院子周围。淑云夫人的车架随后就跟来了,见此情形,她差点又要背过了气。
陈大夫这次背着药箱来看诊,还带了个不苟言笑的门徒。上次的三个女主人,这次只得一个,他例行公事打了个招呼,并不想多言。
并不消多费唇舌问,只看家中的一片惨淡,连贺言梅这个外人都站在边上一脸讳莫如深。淑云夫人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在厅内坐下来,她的呼吸怎么也顺不过来,脸色更是直转蜡黄。“这次,多亏了贺公子鼎力相助,在此谢过了。”
贺言梅连忙客气:“应该的,夫人脸色不好,不如也先让大夫看一看吧?”
真的要谢贺言梅的远见,把大夫请到家里实在很对,眼看一个接一个都不太好,真要没有大夫在,今番这一遭变故委实要命。
陈大夫立刻就道:“夫人,要不老夫先给您开一剂压惊的汤药,您先吃着?”
其实他也是怕,这病来如山,万一再倒下一个,他恐怕也顾不过来。
淑云夫人又连拍了几下胸口:“大夫,你只告诉我,家里这几个人情况都如何了?”
陈大夫速度写了个方子交给丫鬟,这才捋胡须说道:“令公子是感染风寒,加上劳累,并不碍事。老夫人那边稍微严重些,主要还是年纪大了,兼且情绪不稳才导致的。这位年轻姑娘,则最严重了,老夫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快醒。”
淑云夫人只消掀开被子,朝素锦身上看一眼,就转过脸去。素锦现在是身上涂了药,连衣裳都暂时不能穿,淑云夫人此刻忽然有种悲从中来之感。
她捂住嘴,眼泪就滴在枕头上,沈东岩那边看过沈洵就赶过来,见状立即就扶住她道:“洵儿这次是太乱来了,不过所幸是有惊无险,夫人宽宽心。”
淑云夫人靠在沈东岩身上,过得半晌,她就低低啜泣道:“老太太、她这做的事情,这是要洵儿和我们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俺都不好意思来见大家了,这么久才更,捂脸,希望这章还能让大家满意,收网收网了
感谢YuJin亲给俺投的霸王票,连完结那么久的《易园侍女》亲也给投了,尊的灰常感谢,也灰常感动……
☆、眼中拔刺
那个惹事的家丁;在香山被淑云夫人揪出来;狠狠拷问了一通之后;没敢再回去沈府,在半道上就早跑了。
这回子是老太太大夫人全得罪了;阵仗前所未有,没有见过。还连累的尊贵公子受了大罪;再仁慈的主人也不会饶恕他的。
淑云夫人平生头一次;主动在沈东岩面前哭断心肝,就连九年前沈家遭遇天大的变故;淑云夫人都没掉一滴眼泪,一肩抗下来。但这次,她却仿佛没了任何顾忌;等一回到闺房,就朝着沈东岩拼命抹眼泪。
正因为稀有,所以这眼泪才贵重。沈东岩半生颠簸,早年还去过西北,直至官至二品,也算是个铁汉男儿。偏偏铁汉男儿,最难过的就是柔情美人关。
在以往,也有情绪低落垂泪时,他只要稍稍说两句,淑云夫人就破涕为笑,但今次无论他怎么劝说,妻子都没给他半分面子,他都要以为淑云夫人故意为难他般。
“夫人!”他又拖长声音叫了声。
淑云夫人白了他一眼,朝一侧扭过了身。沈东岩内心叹息,在她对面坐下:“要不,我再去找娘说一说?”
淑云夫人沉默,沈东岩看着她只接连叹气:“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说话了?那我现在就走,省得还碍你的眼。”
“说、你就去说罢!”淑云夫人终于气急败坏,抹着眼泪道,“老太太自己都在床上躺着呢!我们能去说什么?是要别人背后说我闲话、心狠到跟老人家过不去?”
沈东岩心里根本不好受,他道:“夫人,那你如今是想怎样?”
淑云夫人由着性子狠狠生了一场气,待想想后就深深无力。和许多年前一样,这种恨而无力的感觉十分痛苦。她也就是生生闷气,沈洵是她的心她的肉,分别了那么多年,再一见面,感情就像那洪水收也收不住。
“如今,我眼瞅着惜玉那孩子,可怜见的,她的命就像老天爷都在跟着作对一般。事情被弄成这幅模样,倒不是我们怎样了,而是洵儿、他心里受不受得住呢……”
沈东岩眸光急剧收缩,他攥起了手半晌开口:“其实,终究也算我们,好心、却没办成好事。”
沈洵是昏迷了几个时辰,到半夜就醒了过来。花期守着床头,含泪就笑道:“公子爷可好些了?”
夜凉如水,屋内安静的很,沈洵掀开被子用力撑起了身体:“我去看看素锦。”
花期满脸焦急,站起来伸手抱住他手臂:“公子您紧着些,让奴婢来帮您!”
只随便披了件衣裳,沈洵两只手上,还裹着不少层的纱布。花期知道没有选择,唯有尽心的帮他推着轮椅,去往素锦所在的地方。
素锦被几个丫头擅做主张挪到了厢房,这儿也有隔间,荔儿已经睡了,阿久还在素锦的床头打盹。看见沈洵来立马就清醒了,眼里有激动有不安:“公子爷?”
离开了几日,恍如隔世一样。没有谁比经历过的人更能体会度日如年的滋味,他用露出的半个手掌把轮椅摇到床边,看的时候都是用力的,但他也是眨了几下眼睛,才把眼里那层遮挡物给清净了。
素锦当然还是睡着,脸上红潮没褪,呓语暂时不说了。沈洵下意识伸手,想去探探她的额头,但一看到自己手上纱布,手就收回来。
“素锦,我回来了。”
就这么平平淡淡,沈洵目光柔和看着她说的也很平淡,但旁边的两个丫鬟,不约而同鼻头一酸,都难以自制的想流泪。
尤其是沈洵也是唇部苍白未退,一动不动凝视素锦的样子。有些时候阿久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看着公子和素锦在一块,就觉得多般配的一双人。
“公子,要不要我们出去?”阿久冲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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