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无极》第66章


门口的仆从更是十分适时的为顾渊打开大门,而后恭敬的迎了他进去。
顾渊扛着长乐,大步流星的穿过庭院,来到一间屋子前。
直到推开门进了屋,他才终于将她放下来。
对于在方才的一瞬发生的事情,长乐又是震惊又是愤恨。
自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他一直都是恭顺的,而两人的相处中,也只有她欺负他的份儿,他则总是毫无怨言的承受着。
记忆中,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做出这样过分的举动。
“顾子皙,你疯了!”好不容易落了地,长乐瞬间变成了一只浑身立着毛的猫,龇牙咧嘴的冲着顾渊吼道。
然而还未听到顾渊的应答,身后却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长公主!”
当一个人陷入困境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往往就如同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
她也顾不得许多,端着惊诧,不可置信的回头。
此时浅冬和灼夏已然扑至她近前。
两人跪在地上,一边唤着长公主,一边不约而同的抹着泪。
长乐的眼前霎时模糊,忙上前将她们扶住:“你们怎么在这里。”
灼夏哭得直抽气,梨花带雨道:“是……是顾大人……”
听她提到顾渊,长乐感觉到自身后投向自己的目光始终不曾移开。
她却也不回头,只是扶起浅冬和灼夏道:“快起来吧。”
在历经了这些之后,见到她们二人,长乐才终于觉得自己回到了长安。
就在她欲向她们询问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时,一道白影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来。
直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砸入她的怀里,她才反应过来。
长乐连忙将那毛绒白团子接住,脸上露出惊讶而又欣喜的表情。
“妙妙!”她情不自禁的轻唤,而那只雪白的狐狸也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一样,朝着她眯起细长双眼,咧开嘴仿佛在笑。
分开许久,小狐狸想是对她也颇为想念,粉红的鼻尖往她怀里轻轻的拱着,上蹿下跳的表达着自己的激动。
那小家伙与长乐撒着娇,温存了片刻之后却又忽然挣脱她的怀抱,跳到了地上。
长乐不解,下意识的唤道:“妙妙这是要去哪儿!”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却发现那一团白影已经迅速的移动到顾渊的脚边,而后堂堂的一只沙漠雪狐,就像是变成了一只狗一样,乖顺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还不时的用脑袋轻蹭着他的手背,似乎寻求着抚慰。
它撒娇卖萌的闹了许久,顾渊才终于抬手轻抚它头顶柔软的毛发。
妙妙立刻弯起双眼,露出沉醉的笑容,就差没把舌头耷拉出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长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过往在无极宫的经历却又提醒了她,这绝对不是不可能的。
顾渊目光柔和的与那狐狸玩了片刻,而后抬头向长乐这边看来。
感觉到他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长乐连忙垂下眼帘不看他。
他的声音却自前方传来:“怕你不习惯,我就把她们两个还有妙妙也接了来,以后这间屋子就是你的了。她们已经来了些日子,你有什么需要就让她们去办。”
听着顾渊说这些话,长乐却只是低头不语。
顾渊倒也不计较,接着说道:“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宫里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我入夜后回来。”
这次,他是在吩咐浅冬和灼夏。
他的话音才刚落,长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
浅冬和灼夏同时欠身,端着恭敬与顺从的应道:“奴婢遵命。”
很显然的,同那只雪狐一样,这两个丫头也早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为谁所有。
果然,在这长安城里,什么都变了。
☆、第61章 往事
“皇上退位之后,无极宫就被抄了,宫里的人也都散了,我们两个被分到浣衣局做粗活,是顾大人辗转托人找到我们,把我们安置在府上。还有妙妙,据说差点儿被人刮了皮子,也是顾大人及时将它救了下来。我们来到这里之后,顾大人常询问我们过往无极宫的摆设,他就怕您在这里住着不习惯,所有的东西都重新收拾过,力求和无极宫一样……”
长乐坐在妆台前,由浅冬和灼夏为她梳妆。
听着灼夏在耳边的这些唠叨,她下意识的抬头向周围看去,这才发觉难怪从刚才进到这间屋子里来,无论是桌椅的摆放,还是物什的安置,都让她觉得十分顺手,丝毫也没有陌生之感。
如今听灼夏这么一解释,才明白原来就连浑然不觉得那些细节都是他刻意安排的。
即便如此,她的心绪还停留在得知他成为宁国公的震惊之中。
故而,纵使灼夏说得眉飞色舞,长乐始终只是表情平静的听着,甚至她的眉尖还微蹙着,眸子里也难掩幽怨之气。
相比灼夏,浅冬则要细心许多。
她很快就察觉到长乐的神色,又结合这段日子道听途说的一些事情,很快就猜测到她的心绪,于是故意的咳了两声。
怎料灼夏正在兴头上,丝毫也没有察觉到她的用意。
浅冬无奈,移到她身边暗地里戳了她一肘子。
灼夏却反而数落她道:“你戳我做什么?顾大人为了公主殿下日夜操劳,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难道我们不应该把这些都告诉公主。”
想不到灼夏这个直肠子竟然毫不避讳的将实话都说了出来,浅冬简直无可奈何。
她懒得再同灼夏较真,俯下身子对妆台前陷入沉吟的长乐道:“长公……”
习惯的欲唤她长公主,可想来又怕一时改不过来,以后再惹麻烦,于是改口道:“主子一路奔波,想是累了,不如早些歇下,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浅冬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安慰。
长乐听了出来,却不觉于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远不是睡一觉就能把烦恼忘了,只是她一日之内经历了太多,倒也当真累了。
她于是起身,在浅冬和灼夏的服侍下移至床榻边。
正欲躺下之时,屋门口的帘子被打了起来,同时伴着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顾子皙果然如先前所说的那样在入夜后赶了回来。
浅冬和灼夏刚为长乐掖好床褥,听见声音不约而同的回来。
这一次她们俩倒是默契得很,见到顾子皙回来,便行至他面前欠身行礼,而后不等他开口便十分知趣了退到了屋外。
没有了灼夏的聒噪,长乐反而觉得屋子里安静得让人无措。
顾渊想来是一回府就到她这里来了,连身上的官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那温雅欣长的身子被昏黄的烛光映上淡淡的一层暖色,缓缓的向长乐靠近。
长乐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裹着锦被坐直了身子。
床榻的边缘微微下陷,是他挨着她坐下。
缩在床榻上的女子早已褪去了戎装,眼下又恢复了女儿家娇柔的模样,一头乌黑的发丝柔顺的披散在身后,露出一小截粉颈,衬得朱唇若樱,润泽饱满,让人禁不住的心猿意马。
他用满含柔情的目光凝望着她,忽而听到一声轻语掠过耳际。
“谢谢。”
转瞬即逝的声音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诧然的目光中,却见她似乎带着踟蹰抬起头,与他相视道:“谢谢你对浅冬灼夏,还有妙妙做的那些,可是……”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难道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吗?”
顾渊垂眸,发出一声轻叹。
长乐亦低下头,仿佛不忍却又坚持的,柔荑绞着被缘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感觉到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她便将话说得更清楚些:“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成了瑞王的人?”
又是良久的沉默,那个清冷的声音才微哑的传来:“从一开始。”
长乐惊诧的抬头,仿佛一时间不能理解他说的话,然而挣扎了许久,终于还是认清事实。
她于是再度垂下眼帘,目光怔怔然的盯着那并没有花纹的锦被,落寞的低声轻语:“原来如此……”
那平静的语调宛若利刃刺进顾渊的心里。
他顿了片刻,方才将后面的话说完:“我原是吏部尚书张仲清的幼子,家中排行第七……”
张仲清这个名字让长乐不禁一震。
她之所以知道这个名字,是过往在太学中听夫子提到的。
那是当年让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震惊的一案,秦王联合四路诸侯共同反叛,率大军包围了长安,欲行篡位之事。
虽然后来被镇压,但这件事涉及诸多朝中权贵,令先皇震怒,于是下令彻查朝野,一时弄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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