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娇_董无渊》第311章


能表示的最高的信任与嘉奖,同时也可趁机整合邕州兵马,一解围困之境。
“圣人身体何如?”庾皇后身向前倾。
蒙拓闷声道,“圣人身体尚可。”
当日高台之上,石猛身体已现出强弩之末之态,一连熬通六日,肃清建康杂事,加之强忍失子之痛,又如何能“尚可”?庾皇后素来精明强炼,如何想不到?苦笑着摆了摆手,又问,“老三如今何在?”
“还在昭和殿内听圣人耳提面命。”蒙拓垂头再答。
庾皇后长叹一口气,让长亭与蒙拓先回镜园休整一番,一出宫门,蒙拓破天荒地弃马上轿,靠在长亭身侧一闭眼,没隔多久便闻鼾声,长亭垂眸看蒙拓,神容难掩疲色,轮廓分明肤容黝黑,纵是闭着眼也可见肃杀之气。长亭撩开车帘,看街巷整齐干净,虽说受高台之变影响街道中难见民众,可到底也还算太平,这便是昭和殿这六日的功劳,甚至还将城门大开,凡有文书者均放进城内,如有精壮年愿意招安从军,当下颁发建康户籍文书,分发下白银二两,棉衣三套,粮粟二石。
建康城外三百里近郊、建康城旁的南琅、离桥等八个城镇皆通行这一政令。
虽说乱世必用重典,可因势利导,也为上策。
长亭将车帘放下,符家王朝逃难时将国库搬空,石家入住建康,一粮一粟皆为石家私房,如今白银二两,棉衣三套,粮粟二石的供用足够搬空石家几十年的私藏。陆长英率先募出十万白银,当日在高台之上的诸家亦均有表示,无论士族、寒门还是武将皆有众志成城,背水一战的势气,石家的突逢剧变反而隐隐有破而后立,立而后安的架势。
只是长亭一直没想通一件事…
“崔氏说当初在建康城外围了三万人,叫你们一时半会内无论如何也闯不过…”镜园静谧安宁,待蒙拓足足睡了三个时辰,长亭才端了碗鸡汤递到蒙拓跟前,蒙拓一饮而尽,眼中仍有血丝,疲态尚有一二,听长亭问及这个问题,蒙拓陡然沉默下去,隔了良久方嘶哑开口。
“是有人相助。”
蒙拓似乎不愿提及此事,眼神放空,好似回忆当日场景,“我和长英赶到外城时,满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崔家和石闵麾下的兵士大多都死了,只留下了近万名战俘手脚被捆在一起,口中塞有白布。看那场面,好像是特意在等我和长英去接收那万名战俘。”(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落幕
长亭惊愕,崔氏布下的三万兵士死了两万,降了一万,降的那一万被紧捆手脚放在城墙根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来人至少有同等数量甚至翻倍数目的精兵才能游刃有余地对付这三万兵士。小说如今天下尚未大定,石符两家盘踞,其余不过乡间坝里几百几千人的小打小闹罢了,又有谁有这样的手笔对付这三万人?
四世家倒有实力,除却崔陆两家,只剩王家偏安琅琊从不理会凡尘俗世,贯彻士家清贵最为彻底,又如何能犯下如此杀孽。还余谢家,谢家询郎精通文墨孔孟之道,沉迷文道授业,且谢家与陆家通家交好,若当真出手相助,又岂会行事如此隐秘,似要隐姓埋名好送蒙拓一个天大便宜?
长亭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也找不出答案。
蒙拓看向长亭,薄唇紧抿,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挑唇笑了笑,将长亭揽到怀中,“前有曹丕出生圜如车盖,后有陈胜吴广鱼腹得字,你就当这是得天意,享盛世的一个预兆吧。”
“天兆?”长亭窝在蒙拓嗤笑一声,“事在人为,哪有什么天兆?若当真为天兆,那福泽的也是你与哥哥,那岂不是要你或哥哥登基为帝,才对得起这天兆不成?”
蒙拓沉声立道,“我不欲入主昭和殿,从未有此念头。长英长兄为陆公后裔,平成陆氏家主又怎会想要这天下。我只为纯臣肱骨,长英长兄只为陆家掌舵,可助这天下安宁富强,却绝不为天下之主。以道德传家,方能千年。耕读传家,十代以上。诗书传家,五代无碍,朝代更迭,哪有不被替代的帝王?我蒙拓自知只有打江山的能力,绝无守江山的手腕。长英阿兄闲云野鹤惯了,待天下太平后,只会退居平成,着书立说,以流芳百世。”
没有不被替换的帝王家,只有百年不倒的士族家。
只是如今士族凋零,世家终究要为自己选一条路走,崔家选了朝堂,谢家选了孔孟文道,王家隐忍不发,陆家最终也会为自己选一条路,选一条可庇佑子孙万代,春秋鼎盛的路。陆长英很清楚,登基为王,对陆家而言,绝非好路,甚至有自降身价之嫌,后世评说里甚至会有陆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躲在暗处将石家辛苦打下的天下趁机侵吞己有。诸葛殚精竭力扶持刘备稚儿,霍光受托扶幼主,这天下诱人不诱人?万人之上,天命所归,当然诱人!
只是对于蒙拓与陆长英而言,有比天下更诱人的东西。
蒙拓沉声再道,“更何况,石家尚有一个三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到时人命血肉的事我来做,治国安邦的话长英长兄去教,阿闯性情温和,却也有军人血性,杀伐果断却不草菅人命,以理明视听,以法治天下,臣下辅佐,待阿闯成家立业之时,便是他独当一面之日。若我继位,世人如何评判?阿闯又如何能被当成一个储君听教习道?待阿闯成人之际,这天下我若不还他,是我不义。我若还他,他无治国安邦之本,我便是对天下苍生不仁。石家养我育我教我救我,我岂能做这等不仁不义之辈?”
蒙拓主意既定,长亭默默放下心来,心中更升欣喜,只觉夫妻二人默契十足,她前脚回绝庾皇后,蒙拓后脚便与她表明立场,不是默契又是什么?长亭偏头看向蒙拓,儿郎目光坚毅,五官端正,前额饱满,知善恶,明是非,更爱她,护她,敬她,尊她,亦心怀天下,知敦伦常理,长亭靠了过去,拿前额去碰蒙拓的前额,柔声安抚,“若二哥泉下有知,必定会很欣慰。”
提及石阔,蒙拓嘴角一抽,神容瞬时大恸,将长亭拥得更紧。
死亡带来的伤痛,只能让时间冲淡。
长亭也反手紧紧拥住蒙拓。
昭和殿六日大门紧闭换来建康初定,再隔六日,六座城镇均开门迎难民,在陆长英手笔之下,昭和殿连出三章条款优待难民,鼓励充军,甚至拿出条款招安小打小闹般拥山自立的草寇、流民,陆长英既出优容条例,又出重典,其中言明“反扰民居、侵民财、犯民事者,立送巡城营卫司。反军将扰民居、侵民财、犯民事者,立送禁城营备,立杖责五十板,罚银三两,粮五石。”杖责五十板,这是军棍,五十板是要死人的,乱世用重典,这从根本上杜绝了招安的兵卒扰民搅事。
以建康为中心,打开城门,石家的影响力逐渐辐射至周边三州。岳三爷亲征至邕州,当下将亲子押解于马下,又以雷霆之势控制崔家诸人,再派遣一队人马去寻石阔尸首,快马加鞭修书一封送回建康禀告诸事,信中称其已将岳番制服,可要将其送回建康鞭挞示众?石猛口述,蒙拓下笔,让岳三爷自己处置岳番,不须再带回建康。蒙拓回来同长亭说起此事,长亭脑中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岳番时,那少年蹲在石头上口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长亭眼眶陡然发红,笑了笑,“圣人饶了岳番一命。”
叫岳老三增援岳番,不过是给岳老三一个机会自己处理。
岳老三只有这一个独子,留不留给岳番一条命,由他说了算,只有一条,不能再让岳番这个名字活着了,无论岳番死没死,在建康,岳番就是死了。
这是帝王的权衡之术,纵然因岳番失去了一个儿子,也不能因此将岳老三推到河对岸,既然儿子已经回不来了,那么健将总要拉拢住吧。
长亭转脸向玉娘说了此事,玉娘沉默了许久,隔了半晌才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来,冲长亭咧嘴笑了笑,“叫他死了才好,死了我也能不念着他,想着他,恨着他了。我一想到是因为他,你们才险些死掉,我就恨不得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在乡里头,背叛主家的长工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他死不足惜,连一点儿人的忠诚和情分都不讲了,也好,至少在我心里头,他总算变成了个坏人。”
长亭揉了揉玉娘的脑袋,喉头酸涩得很。
只是觉得可惜。
一路走过来的少年郎,如何也叫人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岳番觉得蒙拓是因女人的事情在贬谪他,便投向了崔家,听了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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