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恋]花吟孽》第39章


颜红挽两手不由得绞紧,她的肌肤很白,微一用力,肌底下就晕开淡淡的粉红色,犹若春日新荷娇嫩得令人心疼。她犹豫不决:“意画,这个武功……你要不,要不别练了。”
傅意画脸色一沉:“什么?” 
颜红挽憺憺不安:“我也说不上原因,就是心里害怕,总觉得……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傅意画方笑:“你这便是胡思乱想了,现在我的武功已有大进,你怎可让我前功尽弃?”
颜红挽抿着唇,不置可否。
她万万没料到,几日后,竟是噩梦的伊始。
颜染台的病情原本有所好转,可后来突然毫无预兆地咳血,接着昏迷不醒,颜红挽哭得眼眶直跟烫过似的,靖淳在后拍拍她的肩膀,不断安慰。
周夫道从房内出来,她踉跄着几步上前:“先生,我爹爹他怎么样?”
周夫道摇摇头,颜红挽脸色惨白如纸,他爱怜地注视她:“先进去吧,你爹爹有话要跟你说。”
颜红挽几乎是晕头转向地冲进去,颜染台静静躺在床上,她无力地跪上脚踏,抬起他的一只手掌,小心翼翼地贴在自己脸颊上,泪似细细水银,流淌不绝。
颜染台知道是她来了,费力地睁开眼睛,抚摸着她一头柔软的云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挽儿,你要知道,许多事,是人力不可挽回的。”
“爹,求您不要离开我……”颜红挽只在泣声哀求。
“好孩子,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他怅然一叹,“我这一生历经江湖变迁,那时凭借一颗雄心,既非为人,亦非为道,只想在武林中留下千秋万代英名,所以行事难免偏激,也造下不少杀孽,之后豁然醒悟,才决心隐迹江湖,能够过上一段悠然自在的岁月,已是心满意足,如今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亦瞑目安心。”
“爹……”颜红挽喉咙里仿佛塞满沙砾,讲不出话来,两串晶莹的泪珠顺腮滑下。
颜染台抬指抹去爱女的泪水,忽然道:“挽儿,当初爹告诉你的那套口诀心法,你可有用心熟背?”
颜红挽不料他问这句,立即点点头。她因体质羸弱,不适习武,从很小的时候,颜染台就教给她一套口诀心法,背起来十分复杂繁琐,她不晓得有何用途,每每背起,只觉好生枯燥,但随之日久,沉淀于心,已可背诵如流。
她回答:“女儿不敢怠惰,一直熟记胸中。”
“好。”颜染台艰难地咳了两声,指向对面的案几,“现在……你按照我说的……”
颜红挽一惊,起身照他所说走向案几,转动桌上的一盏烛台,旁侧的高柜缓缓挪开,她靠右从下往上数第十三块墙砖,用指甲撬开,取出一个红木小匣,打开匣盖,里面有张极小精绘的图画,线脉交错,形若蛛网,显然是幅地图。
颜染台缓缓讲道:“我耗尽数十年心血,研创出一套至上至强的武功奇学,全部记载于《天悦归宗》里,挽儿,爹让你熟记的那套口诀心法,其实就是《天悦归宗》中各种武学要诀,你字字牢记心中,日后只要随意指点一二,对方即可在武功上大有进境,绝非普通江湖人物能望项背。”
颜红挽满脸震惊,没料到父亲早就用心良苦,但随之,蓦生一种惶惶不安之感:“那这幅地图……”
颜染台道出石破天惊的一句:“《天悦归宗》所藏的真正之处,就记载在这幅地图中。”
颜红挽头脑“嗡”地一声巨响,简直像被滚滚天雷劈个粉碎,好久好久,脑际一片空茫,她哆嗦着唇,几乎听不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怎、怎么……我记得《天悦归宗》的三册秘笈,不是……被爹爹藏在书房……”
颜染台摇头:“《天悦归宗》乃属旷世绝学,威武不可一世,若被心术不正者窃盗,江湖必将后患无穷,是以那三册武功秘笈上,记载的并非是真正的武功绝技,二十七式绝技中,都有相互对应的心法。而那三册书中,我将二十七式绝技所对应的心法删去,若不配合使用,对方不死也走火入魔,如果心神不定,强行修炼,只怕会被心魔侵蚀本心,后果堪虞……”
颜红挽懵了一样跪在原地,那脸色白得触目惊心,好似大病将死,已完全不能动弹。
颜染台继续道:“三名徒儿中,瑞儿脾气急躁,自恃过人,倘若涉入歧途,很容易为所欲为,意画虽然天生奇骨,天赋甚高,但性情沉郁,如果难控自身,一旦走上极端,便成祸乱。而靖淳为人淡泊温厚,心性纯善,由他继承衣钵,担当重任,练就《天悦归宗》,日后才可发扬光大。”
颜红挽捂着脸哭,近乎一种撕心裂肺。
颜染台心疼地抚了抚她的头顶:“挽儿……原本爹,是想将你托付给靖淳,可是爹知道你不中意,所以不愿勉强你……只要你……对自己今后的选择,不曾后悔……”
“爹——”那刻颜红挽只觉得山崩地裂,无穷无尽的悲痛以及无法言诉的懊悔,犹如铺天盖地的骇浪将她冲垮得快要崩溃,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扑在父亲床边,嚎啕大哭。
当她红肿着眼睛出来时,莫瑞与靖淳立即举步上前,莫瑞满面急色,似乎有种不明的心切:“小挽,师父他……他有没有说要见我?!”
颜红挽摇摇头,细声抽噎着,颤若风中落叶:“我爹只说……叫淳师兄进去。”
莫瑞眉头一沉,原地若有所思,而靖淳顾不得多说,赶紧奔进房间,稍后莫瑞气急败坏,在门前踱来踱去,一阵大发脾气,嘴里絮叨着:“那个臭小子做什么去了,怎么还不来……”
颜红挽却恍若耳聋一般,已经连世间的任何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是一步一步往外走,之前跪了这么久,腿脚都有些麻木,然而她很焦急,努力地挪动步履,似乎前方正有件很要紧的事在等待着她。
仿佛是可怕的噩梦,叫她控制不住的颤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流淌,视线所触及的景物,都化成一团团朦胧的光晕,如置瓢泼大雨中模糊不清。
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用跑的,来到颜染台的书房,迅速找到书桌下的暗格,将最后一册的秘笈拿出来,用手撕扯得粉碎,全部丢进小火炉里。
傅意画打开门,见她眼圈通红,泪带凄意,微一怔,开口道:“我正要过去,师父他……”
她声音急切地打断:“那两册秘笈被你放到哪儿了?”
傅意画皱下眉:“什么?”
颜红挽表情说不出是悔是痛,拽住他的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讲着:“意画,原来、原来我们都弄错了,你不能再练下去了,爹爹他已经告诉我……那三册秘笈……其实、其实都是假的……”
傅意画面无表情地挣脱开她的手,嗓音好比封冻的千丈冰层,无温无度:“你再胡言乱语什么?”
颜红挽使劲晃着脑袋:“我没胡说,是爹爹在秘笈上做了手脚,意画,你如果强行修炼,就算不死,也会被心魔侵蚀本体,你没发现你现在已经变了吗?不能再一意孤行了!”
他依旧穿着墨衣劲装,更衬得发色乌浓,肤光白皙,相貌是极美的,如玉薄唇不经意地冷冷一抿,宛若冰凉的月色寒渗到骨髓里:“怎么可能是假的,倘若是假的,我的功力又岂会越来越强。”
颜红挽瞪大眼睛,定晴望他。
傅意画终究不忍,抬手拭去她的泪,声音放得轻柔些许:“我看是师父病重,你伤心过了头,才开始说些胡话。”
颜红挽蓦一阖目,花丝般的细睫下滑开长长的银莹光痕,仿佛两串璨丽四射的珠链,字音里含尽凄绝:“意画,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我为什么要骗你?”
傅意画终于忍无可忍,阴沉下脸:“就因为一只狐狸,让你耿耿于怀,连武功也不想让我学!”
颜红挽反驳:“你已经走火入魔了,是你自己还察觉不到!”
他吐出两个字:“荒谬!”
颜红挽知道现在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启唇问:“秘笈到底在哪儿?”
他冷冷道:“被我收起来了。” 
颜红挽二话不说,冲到他房里一番翻箱倒柜。
傅意画脸色难看至极,走上前阻止:“你疯了,住手!”
她失控地大吼:“我没疯,是你疯了,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练了!”
傅意画眼见床铺被她翻得乱七八糟,气恼不已,扼住那只雪色柔荑:“停下来,听到没有!”
颜红挽扭晃身躯,随手抓住枕头丢到他脸上:“我不停,你放开我!”
“你……”他乱了一边的鬓发,双目赤红,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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