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第77章


堪堪跟上。
秦王宫内客殿不大,只三四座院落,昔年也只是为了招揽贤才臣子做的面子,后来墨家依附,墨家巨子唐姑果住进客殿主殿,蒋泊宁随着住进边上的小院落,其余的也就那样空着罢了。
秦王稷一进客殿,也不管一路的内侍婢女,直直朝蒋泊宁所住的小院走去。还未等秦王稷踏入院门,便听见院中一声利刃破风,紧接着一声闷响。有人拍掌叫好,跟着几声轻快的脚步声。
一入院中,便见树下立着个人形靶子,蒋泊宁披着皮裘,站在靶子旁边将箭取下来。
“王上。”
秦王稷闻声望去,见百米开外,院子的另一头,白起一身黑衣罩了件灰裘,玉冠束发,双手捧着一架弩机在身前,那弩机样式奇怪,还挂着一条皮质带子,上头齐整排列挂着十数支箭,垂到白起脚边。
“王上怎么过来了?”蒋泊宁将靶子上取下的箭握在手中,拱手朝秦王稷一躬,直起身来,笑道:“泊宁正和白国尉试着新做好的连发弩机,王上要一块瞧瞧吗?”
白起却抬手将弩机交给一旁的白秋,向秦王拱手道:“王上急急来找泊宁,该是有事要与泊宁说。今日试弩机也试了大半个时辰了,改日再试不迟,臣先告退了。”
“慢!”秦王稷缓步走过来,从白秋手中拿过弩机,郑重交到白起手中,“这弩机看着有趣,寡人很想瞧瞧,国尉可愿意为寡人一试?”
“臣领命。”
白起躬身接过弩机,见秦王稷与蒋泊宁都走到廊下,手臂一抬,将手中弩机翻转架在肩头,左手握住前方木把,猛地往身前一扳,只见弩机上弓弦轻而易举拉满,弩机右侧皮带缩短,箭矢到位。望山,箭头,靶心,三点一线,弩机轻抬,扳机扣下,箭矢裂开冷风,没入人形靶子正中。木把回弹,发出啪嗒一声脆响,白起伸手将木把扳回,又一支箭搭上弓弦,弓弦铮铮,箭矢飞出,直直劐开人形靶子上那支木箭。一连三支,支支衔尾。
“彩!”秦王稷拍起手掌,走下台阶,从白起手中捧过弩机,在手中掂了掂,“这弩机当真厉害。国尉,我军骑兵可否即刻配上?”
蒋泊宁笑着走过来,“这不过是刚做好,唯有这一架而已。今日也只是请国尉来瞧瞧,有哪里还需改的,便是即刻改好,也须时间多试几遍,看容不容易脱箭,箭带上箭会否卡顿。哪里有王上这么心急的。”
白起也附和着说道:“泊宁说得对,最终改好之后,臣想先让蓝田大营中的步兵先试试,成熟之后,再取代弓弩,推向骑兵。”
秦王稷点点头,将弩机交还到蒋泊宁手中,“国尉出身秦国精锐强兵,自然是国尉的考量更周到,就按国尉说的,放手去做便是。”
“是。”白起躬身,“今日既然试完了弩机,臣先告退了。”说着,就要带着白秋往外头走去。
“哎,国尉且慢。”蒋泊宁抱着弩机追上去,将弩机交给白秋,“这架弩机国尉先带回去再练几天,过几日将要修改的地方一起告诉我。”
白起颔首,看了蒋泊宁一眼,转身和白秋一同走了出去。
见白起走远,蒋泊宁方才转身回来,理了理伸手斗篷,抬手引向殿内,“天冷,快要下雪了,王上先进去喝杯热茶再说。”
秦王稷点点头,走到蒋泊宁身侧,与她一同走进殿内。屋中婢女已经摆好软墩炭炉,炉上茶水温热,只叫满室清香。秦王稷先行坐下,蒋泊宁挑开炉上茶壶,舀了杯茶水捧到秦王稷面前,方才握着自己的茶碗慢慢在木案一旁坐下。
秦王稷捧着铜杯,望着杯中茶水,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蒋泊宁,似是带着试探的怯怯,“今日母亲对稷儿说起,舅父尚未婚配,让稷儿来问问宁姑的意思。”
蒋泊宁垂下眸去,指尖轻轻在杯沿打圈,想了半晌说道:“王上该知道,不论泊宁嫁给谁,都不会背弃王上的。”
“稷儿自然知道!”秦王稷急急伸出手来,握住蒋泊宁小指,“只是……只是宁姑,你没想过嫁人吗?人总是要成家的。”
蒋泊宁不回答,反问他,“王上的意思如何?”
秦王稷抬眼瞧向蒋泊宁,嘴角轻轻勾起,凑过来说道,“宁姑若是看得上舅父,愿意做稷儿的舅母,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舅父都快三十了,稷儿觉得不好。”
蒋泊宁轻轻笑出声,抬起手来在鼻尖轻轻一碰,也往秦王稷那边凑过去两分,轻声又问:“那……王上觉得,谁跟泊宁匹配?”
秦王稷偏头,似是思索许久,试探问道:“宁姑觉得,国尉如何?”
蒋泊宁也偏头看他,以手支着额头,笑得是一个风轻云淡,说的话却叫秦王稷心中一惊。
“王上这将白起收为己用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第65章 
木案上茶水热气袅袅,隔着温白雾气; 女子双眼明亮如月; 一手指节屈卷抵在鬓间,那笑容温柔,貌似无害; 却看得秦王稷浑身一震; 脸上笑意尽失; 脊背一瞬挺直; 又是愣愣看着蒋泊宁看了半晌,直到她也坐直了身子,将双手恭敬放在膝头,秦王稷才能回过神来,连忙拱手朝蒋泊宁深深一躬,伏低不敢抬头,声音一瞬染上丝丝哭腔,喊出两声; “宁姑; 稷儿错了。”
蒋泊宁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秦王稷双臂扶住; 带着他直起身子来,见他双眼红红落下泪来,也不替他擦眼泪,只问道:“王上觉得自己错了吗?泊宁不知道。王上错在哪里?”
秦王稷抽抽鼻子,压低了下巴抬眼瞧着蒋泊宁; “稷儿不该利用宁姑去拉拢白起。”
“泊宁觉得,王上错不在此。”蒋泊宁抬手,抽出袖中巾帕,用指腹揪着巾帕,伸手揩去秦王稷脸颊泪珠,柔声道:“王上先说说,为何王上要选白起,朝中文臣武将多了去了。即便王上不想要泊宁嫁给魏大夫,泊宁也觉得,王上想的,该不是因为魏大夫比泊宁年长十岁吧。”
秦王稷自己也觉得好笑,轻轻笑着摇了摇头,就着蒋泊宁手中的巾帕擦了擦鼻子,“宁姑别生气了。”
蒋泊宁转身为秦王稷的铜杯添了一勺热茶,将铜杯捧起来塞到秦王稷手中捂着,“泊宁没有生王上的气,只是想知道王上为什么这样做而已。泊宁相信王上选白起,自有王上的道理。”
秦王稷喝了口热茶,将铜杯放下,抬手自然而然地捏住蒋泊宁的袖口, “如今司马错年老,白起这次领兵击退韩魏联军,将才显露。稷儿想,他日白起或许是稷儿能够倚重的武将,所以想招揽他。”
“他族叔白山是魏大夫的忘年交,王上不怕他也亲近魏大夫和芈后吗?王上想要自己选人,不是怕芈后势力坐大吗?”蒋泊宁见秦王稷目中惊讶,低头握住他的手背,“六年前王上还是公子,泊宁见过王上怎样依赖芈后。六年之后,王上也是这样依赖泊宁,既是因为这些年的相伴信任,也是因为王上刻意疏远芈后吧?”
秦王稷低下头去,半晌才点头,“一是苏代那番话挑拨,二来,母亲与舅父终究是楚国人,他日秦国若要扩张,势必会和楚国打起来。再有就是,曾经宁姑也说过了,任人唯亲,难免被亲情遮蔽双目,任人唯贤与才,方可让国家日益富强。卫先生也说过,盈必亏,满则溢。”
“王上说的是。”蒋泊宁满怀欣慰的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只要是人,便有贪欲,权势大了,难免遮蔽双目。不论是魏大夫,还是白国尉,都需要王上从中节制,以免臣子独大,子民只知臣子,不知君王。这样说来,王上也是在保护魏大夫和芈后娘娘。”
得到肯定,秦王稷那紧紧抿着的嘴角才终于微微扬起来,拉住蒋泊宁的手说道:“宁姑觉得,白起为臣如何?稷儿可选对了?”
蒋泊宁低头一笑,“白国尉确有将才,一破联军,二夺韩地,做将军,是很好的人选。做臣子嘛,性情耿直,虽说忠,却难免死板。”蒋泊宁抬手覆在秦王稷腰间配剑上,抬眼深深望进秦王稷眼中,“譬如这把剑,锋利无比,坚硬无双。若是对外,堪称无敌,可若是王上想要改变它,只怕会伤了自己。泊宁这样说,可清楚?”
秦王稷双唇贴紧轻轻撅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铁剑,许久才抬起头,对着蒋泊宁郑重点头,“操纵刀剑,关键之处在握刀用剑的人,不在剑本身。”
“好!”蒋泊宁收回双手,直起身来,拱手迎向秦王稷,“墨家泊宁,愿为王上招揽白起。”蒋泊宁手伏低至地,额头贴上手背,“但凭王上赐婚。”
秦王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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