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第95章


“是啊,自从秦王即立以来,三年皆有战事,虽说夺下的皆是良田沃土,可总该要有时间人力去消化,秦军折损不少,也需要时间补充了。”
蒋泊宁笑着捏捏白起的手背,“这就是怀侯该去头疼的事情了,大良造带兵辛苦,可以陪我歇一歇了。”
正说着怀侯魏冉,却见郢都那头,一队轻舰扬着“怀”字黑底战旗,朝着白起这边开来。白起带着蒋泊宁走向船边,看着魏冉登上战船。
“谈得如何?”
魏冉面色轻松,眼角眉梢尽是喜悦,“齐国割了颖水寿春以北,韩魏分走了上蔡、苦县等十座城池,秦国嘛,汉水与云梦泽为界,西面尽是秦土了。”
蒋泊宁抿唇一笑,又问道:“卫淇可去找齐相了?”
“没等卫淇上门,田婴自己就找上来了,你不用担心,有卫兵在旁,自会护送卫淇回来。”
白起偏头看向蒋泊宁,“齐相找卫淇,有何事?”
未等蒋泊宁回答,魏冉却先开口,“四国伐楚,赵国与燕国趁机进攻中山国,虽说被中山国反攻了回去,但齐国这根弦,终究是开始绷紧了。燕国蓟城被攻破的仇,五年过去,齐燕两国可都还没有忘记。想必田婴来找卫淇,便是来要回之前秦国许诺的助齐之策了。”
蒋泊宁低头一笑,抬眼看向白起,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助齐,是助秦。”
第80章 
商於武关要塞,“秦”字大纛旗当先; 战马刚刚越过武关大门; 抬眼便见前头秦国王旗招展,王旗之下右相樗里疾华服高冠,身后是一对礼官文臣; 前头那位手捧王诏; 已经等候在武关城堡之前。前头骑马而行的众人皆翻身下马; 走到王旗下; 对着樗里疾拱手躬身。
樗里疾爽朗笑了两声,从身旁礼官手中取过王诏,清清嗓子,高声宣读:“诸君助秦伐楚,大破郢都,拓秦疆土。
怀侯魏冉,拜为右相,领秦国内政。
大夫卫淇; 拜为左相; 主秦国外交。
客卿楚戎,加封邓城君; 赐封邑邓城。大良造白起,加封武安君,赐封邑汉阴。
客卿楚叔,进爵为左更,赐号楼船将军; 领秦国水军。
秦王三年。”
后头礼官次第上前,将手中捧着的相印、地图等一一奉到魏冉等人手中。
魏冉带头,捧着手中沉甸甸相印,朝着王旗深深一躬,“臣,谢我王!”
樗里疾笑着上前虚虚扶起魏冉双臂,“怀侯啊,老朽可给你让位子了啊!我回去当我的王族闲人老族长了,你这新秦人,可得看好秦国,护好秦王啊!”
樗里疾虽笑呵呵地,话中却尽是真挚,惹得魏冉七尺男儿,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重重朝樗里疾点头,高呼:“魏冉粉身碎骨,不负秦国!”
后头楚戎拍着手大笑,“好也!这下子我再不是‘楚戎’,可以叫‘邓戎’了!”众人闻言,皆是哈哈大笑,樗里疾更是诙谐,直接躬身朝这邓城君一拜,高呼:“王族恭迎邓城君归秦!”
一众礼官代替秦王封赏完毕,齐齐退到樗里疾身后待命。樗里疾上前又与卫淇说了两句话,目光终于落在白起身上,捏起袖口贴在身前,缓步朝白起与蒋泊宁走去。
“未到三十,战功封侯,好小子!是我秦国好儿郎!”樗里疾大笑着拍了拍白起的肩膀,“武安,以武安/邦,能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这是王上为你起的封号,本来是得等到秦军回到咸阳,秦王再行封赏,但朝野大喜,王上也等不及了,这才命老夫先来武关等你们。”樗里疾又是在白起肩上拍了一下,正要转身往回走,却是似乎是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又说:“是了,汉阴!秦国已经有个蓝田了,楚国的蓝田改称汉阴,便是你白起的封邑了。”
白起朝樗里疾拱手,“白起谢我王。”
樗里疾抚掌,转身领着礼官,登上青铜马车。王旗转向,领着樗里疾车马掉转车头,沿着丹水朝着咸阳而去。王族车马之后,魏冉等人上马,大军尾随,继续往前开去。
“踏雪”两三步上前,贴在“眉间白”身侧。白起偏头一瞧蒋泊宁,只见她嘴角上扬,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开口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蒋泊宁外头看向他,眯着眼笑道:“我家君子有了封号与封邑啊!”
白起低头一笑,“本来也少不了衣食,不过是多了块名头上的地盘罢了,远在汉水,一年到头也不会回去一趟。”
“木头。”蒋泊宁摇摇头,扬着马鞭在白起膝头一点,驱着“踏雪”靠他更近,低声道:“从前你只有封号,无半尺封地,便是秦王一开始就忌惮你,怕你有了封地,拥兵自重。如今他肯给你封地,是个好兆头。”
白起面上表情倒没变,似是不甚在意,反倒问她:“你从前说那二十万降卒,是赵国的?”
他这样一问,蒋泊宁倒是先愣了愣,反问他:“不是你说不问没发生的事情吗?怎么又好奇了?”
白起手执缰绳,直视前方,“之前攻下郢都,卫淇去见齐相,你说是为了助秦,而不是助齐。这次攻打楚国,只是其中一步棋吧?”
向来白起对她要做什么一不过问,二不干涉。既然白起问了,蒋泊宁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点点头道:“那二十万降卒,确实是赵国的。若是我没来这里,那该是你快七十岁时才发生的事情。赵国向林胡学习,穿胡服,练骑射,兵力强盛,吞并了中山国,与秦国争霸,那一战,赵国前前后后死了四十多万赵军,秦国也是惨胜,紧接着内乱起,怀侯他们被驱逐,你被削爵贬官,最终自尽。”
蒋泊宁握住白起的手,柔声道:“如今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局势瞬息万变,今日强楚变弱了,明日赵国被齐国弄乱。眼下秦齐分立中原两侧,共分天下,眼下虽然无虞,可安知后日齐国会不会也成为一方霸主?有一日齐国领土扩张,与秦接壤,接着战火也会照旧燃起。”
蒋泊宁蓦地被问住,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所知的,也只有这些了。你说得对,如今世事与我所知道的,早已是天翻地覆的区别。比如,你击退韩魏联军,本就应该是你当主将,且是魏冉推举你为主将。这才是秦王忌惮你的源头。又比如,烧楚国夷陵的,本不该是楚叔,而是你。卫淇也从未出现在史册之中,诈楚的,是张仪。秦齐从未联盟,一直割据东西争霸。许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蒋泊宁低头叹了口气,“也许,我能帮你的,也只能到这里了。从此以后,这条路该多难走,我再不能为你预知。白起……”
“不必。”白起笑了笑,指腹在蒋泊宁的手背上摩挲,“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于主君于祖先于家国,我白起问心无愧,便足够。”
蒋泊宁无奈一笑,抬脚在他马鞍上轻轻一踢,笑骂道:“你真是的,木头!既然不在意,还问这个做什么!”
白起笑着摇头,没放开蒋泊宁的手,只将她五指攥在手心,“这些年我虽一句不曾问你,可也知道你在朝野筹谋,为卫淇出谋划策,为秦国造水军战船,都是为着曾经你在巴子梁下问我那句若是降兵二十万,我杀还是不杀。如今既然世事大变,你也说了,那是我六七十岁才会遇着的事情,便不如顺其自然吧。不论世事如何,泊宁,我从不后悔,为人,无悔生在秦国,为臣,不悔忠于君王,为夫,更不会后悔钟情于你,娶你为妻。”
十指相扣,蒋泊宁笑意温软,“我也不悔。只是我来到这里,想做的事情,便做了。你忠骨可敬,我不愿你枉死。秦王稷本能成为明君,我不愿他错杀良将。魏冉能成为能臣,我不愿他成为奸雄。如今我算成为了新秦人,也愿秦国能成为我想要的秦国,秦风务实,秦歌高亢。我为秦国谋划,既是为了你,更是为了我自己。”
白起点点头,但笑不语。
蒋泊宁俯身摸了摸“踏雪”的脊背,眨眨眼看向白起,“我知道,你是老秦人,虽只是个武将,可少不得为秦国担心。齐国的事情你不用在意,你可还记得燕王职?他会是个好君王,励精图治,拥彗先驱,二十年之后,他会举兵伐齐,攻破临淄。齐国的下一任君王嘛,并不足以为惧。我们的秦王,会活得很久很久,只愿他能守着那颗赤子之心,为秦国图强,不要辜负忠于秦国的臣下,秦国的能臣,诸如商鞅与张仪,下场都未免太可惜了。”
“张仪?”
蒋泊宁一拍脑门,倒是先笑起来,“是了,许是多亏了明镜夫人,张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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