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第96章


“张仪?”
蒋泊宁一拍脑门,倒是先笑起来,“是了,许是多亏了明镜夫人,张仪是全身而退了。”蒋泊宁扭头看向白起,却是低头叹了口气,“你这个木头啊,我可不指望有一天,你能像张仪一样,随我归隐山林。”
白起也笑起来,脚下驱使“眉间白”贴上“踏雪”,手上一用力,将蒋泊宁拉到“眉间白”背上,双臂一拢,将蒋泊宁拢在身前。昔年他攻下魏国六十一城,便是这样抱着她一路走到秦王稷面前,如今这样,虽是在三军面前,蒋泊宁也只是红了红脸,并未呵斥他,抿着唇靠在白起胸膛前,听着他呼吸声在耳畔响起。
“也不是不可。如今不是有封邑了吗?或许你更喜欢郿县?如今秦国到了要休养生息的时候了,十年间轻易不会有战事,你我回郿县住,生个一儿半女……”
蒋泊宁抬手一拍他手背,嗔怪道:“你便不能骗骗我,什么十年半载的,直接说等你四五十时,直接卸甲归田,再不打仗,陪我每日捣鼓捣鼓弩机,修修战船。木头木头!”
白起下巴抵着蒋泊宁颈窝,倒是沉默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秋风迎面吹来,蒋泊宁只觉得浑身一颤,怀疑自己听岔了,怯怯问出口,“你怎么答应了?”
白起笑声在耳边轻轻响起,“我一人之力,或许力不从心。可我从不骗你,我应了,此生便是一定做到。泊宁,我答应你三件事。”
第一件,沙场浴血,兵者无惧,但能喘息,我碎骨也会活着回到你身边。
第二件,此身许国,世事无常,白发生时卸甲归田,我不负你此生担忧。
最后一件,你只身在这战国如若水中浮草,我自当真心相待,死生不弃。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午12和晚6上两章番外
先撒把花!!
第81章 番外·魏冉&赵荧
番外一·魏冉&赵荧
秦国这一年的初雪来得恰是时候,正是大军班师两个月之后; 咸阳上空蓦地阴暗了两日; 忽地一觉起来,整座咸阳城的百姓都抬头惊呼,只见天幕上细细碎碎的小雪飘散下来; 渐渐变大。城外麦田; 如同绒被铺上了麦田; 正是瑞雪好兆头。
咸阳城内的街头巷尾; 孩童早已被冬衣裹成球,三三两两跑出门来,攥起雪团,压成雪球丢来丢去,只听见嘻笑声融进初雪里头,洒满咸阳城。
右相府前,忽地青铜马车轮毂叮叮作响,马蹄急急; 一路将马车带进巷中; 车夫攥紧缰绳,将马车停住; 反身就去取马凳放在车下。还未等那马凳放稳,便见一顶灰色斗篷钻出马车,两三步跳下马车,也不管那车夫,直直朝门前台阶走上去。
丞相府门前小厮正巧开门出来准备扫雪; 手中提着扫帚,刚抬眼便见一个女人风风火火走来,一字不说,就要往门内闯进去。
大清早的,小厮还有些迷糊着,下意识拦住门口,“姑娘是何人?”
“女医令赵荧!”
小厮当下就醒了。丞相府里头上上下下的哪一个不知道赵荧,却是从未见过赵荧来丞相府,自然是不认得,却又不敢去拦,只愣在原地。
赵荧此时没有半分好脾气,抬脚便将那仅仅露出一线门缝的大门踢开,推开丞相府小厮,斗篷毛边扫过丞相府门槛,径直走了进去。
雪越下越大,丞相府前院雪如白地毯,上头只有一串稀疏脚印,直冲正厅。廊下家老刚巧绕出来,撞见赵荧走来,当即快步迎上去,躬身问好:“赵医令……”
赵荧抬眼一瞧那家老,脚步一停,正想说话,却听闻木门那一侧,厅堂中传来沉沉一声询问:“谁?”
家老见赵荧面色不善,一听自家主君出声,当即额头青筋一跳,正要上去拦,却没能赶上去,只见赵荧一把推开门。
木门大开,外头寒风搀着冷雪,一股脑随着赵荧的斗篷涌进室内,遇上室内暖融融一片,纷纷融了开去。厅堂上首炭炉中噼啪响了一声,魏冉抬起头来,目中也是一愣,眯眼一瞧,只见赵荧双颊被冷风吹得微红,身上斗篷的兜帽也没戴上,大雪落下,染了乌发,此刻细细融化,湿了鬓角。
“怎么冒雪来了?”魏冉丢下手中铜管笔,抄起一旁的手炉,起身绕过木案,两步迈到厅堂中央,握着手炉的手伸出去,将要靠近赵荧的那双颤抖柔荑。
厅堂中哐当一声,外头家老急急迈进了,只见铜手炉骨碌骨碌滚在一旁,里头的碎炭灰撒了一地。赵荧身上斗篷抖动,广袖拂起,一下就要往魏冉脸上招呼过去,却蓦地在半空中被牢牢握住,另一只手要动,更是被他先一步控住动弹不得。
“混蛋!”赵荧手脚并用地挣扎,将魏冉身上衣服都弄得未乱,还是被制住压在了他怀中。
家老目瞪口呆,只见魏冉堪堪将赵荧控住,冷冷目光扫过来,这才想起不妥,正要低下头去,听见上首魏冉斥道:“出去!”
家老闻言,拱手一躬,转身便小跑了出去,反手将木门带上,只将两人留在屋内。
“放开我!”赵荧甩着脑袋,抬脚要往魏冉身上踢过去,简直都要上嘴咬了,这才让魏冉双臂松开,将她放了开去。
魏冉看着她后退两步,绾在身后的头发都乱了,鬓间湿头发细细碎碎地散落下来,黑的发,白的肤,红的脸颊,一双眼水汽氤氲,怒意含羞,一下叫魏冉呼吸都紧了,咬着牙不敢说话。
赵荧喘了两口气,抬手就指向魏冉的鼻尖,“好你个魏冉!我谢你是救过我的命,帮我出秦国,也敬你是我亡夫的挚友!你纠缠我,我不理就是了。你消停这几个月,竟是要拿官位爵位来逼婚,我赵荧今日告诉你,我不嫁你!你死也休想!”
一颗心先是提起来,接着被摔下去。魏冉喉头滚动,死死抿着唇,双拳攥在广袖之中,只看着赵荧,胸膛起伏,一个字都未曾说出来。
赵荧骂完这一通,转身就想走,还没走出两步,只觉手腕一紧,已是被魏冉攥在手中。赵荧气得脑袋发白,张嘴就要往魏冉手上咬,却听他的声音在头顶颤颤响起:“我何时拿官爵来逼你?你说清楚。”
赵荧手腕翻转,却怎么也从他手中挣脱不出来,狠狠瞪着他冷笑道:“咸阳城里,谁还请得动太后为你说媒?新的女医令都挑好了,要让我退下去了。怎么?我要是不答应,除了女医令一职,你还想要从我手里拿什么?我赵荧命一条,七年前就该没了,我不在乎……”
“住口!”魏冉眉心拧起,只冷声呵斥她,“什么话都好这样乱说!”
赵荧冷哼一声,“你……”
魏冉手臂收紧,只将赵荧拉到身前,“我魏冉是喜欢你,是想娶你,可我从没想过逼婚,更没想过用什么官爵,什么太后去压迫于你!你若不信,我尽可立死誓!”
赵荧口中唾骂也一瞬收在齿间,愣住只看着他双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魏冉神情严肃,一丝一毫不像是说笑,说完,只轻轻松开她手腕,抬手将她头上碎雪拂去,将斗篷兜帽盖好,往后退了一步,瞧着她的那眼中深沉,看不出半点喜色与怒意,只垂下眼眸去,将一手端到身前,压住腰带铜钩,“太后对你说那些话,我自会去问她,你不必担心。你不愿嫁,我绝不会逼你。”
“魏……”赵荧正要开口,却只见魏冉转身回去,已经是要谢客的模样。赵荧也怕是自己被气昏了头,莽撞上门来胡闹,一瞬也泄了气,要道歉却开不了口,只福了福身子,转身退了出去。
木门吱哑一响,外头风雪声响起,雪地里听不见脚步,人已经走远。厅堂内一声长叹,魏冉摸着腰间那枚铜钩,只觉上头燕纹硌手,渐渐发烫。
“家老!”
外头候着的家老闻声,当即走进殿中,拱手应了。
魏冉转身道:“备车,我要入宫见太后。”
家老一愣,迟疑开口,“怀侯,昨夜一夜未曾合眼,今日又是休沐……”
“备车!”
主君一声令喝,家老再不敢回嘴,躬身退了出去,抬眼吩咐身边小厮。小厮们当即去拉马的拉马,套车的套车,将魏冉的皮裘取来,随着魏冉登车往秦王宫去。
……
甘泉殿内,只闻书声朗朗,魏冉一踏进甘泉殿前院,便远远瞧见廊下两人,太后拥裘围炉,看着身旁的公子悝捧着一卷竹简诵读,正是眉眼带着笑意,暖着一方小小甘泉殿。
太后抬眼,瞧见魏冉进来,眉头一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唇角笑意渐深,抬手拍了拍公子悝,“你舅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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