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名伶》第18章


先是一声不响的将她拽上马背带来皇城,而后众目睽睽害她险些颜面扫进,此刻又如此强硬的拘着她。他究竟想要怎样?
“文郎君,你……”
文涵执起一只云纹锦盒中的檀木梳,细细地为张好好梳理着满头青丝,而后笨拙的将胭脂玉簪为她戴上。
虽发髻挽得不甚水滑,然胭脂玉艳丽碧透地光晕映衬着她苍白的肤色,映出几分令人迷醉的风姿。看惯了她素雅的装扮,却原来,艳色之下更是美得触目惊心。
“这玉簪甚适合你,日后便戴着吧。”
从珠宝行出来,文涵引着张好好于皇城中走走停停,时不时为她介绍一番长安风俗民情。张好好也渐渐放下适才心中难以名状的异样,一心沉浸于游赏中。
待到夕阳渐沉余辉倾洒,文涵温柔地瞧着张好好,“听闻,看过长安皇城落日之人没有几个不心生豪然,你可想去瞧瞧?”
清风习习,张好好仰头浅笑,“长安皇城恢宏富丽,放眼皆是高楼广厦,这样的地方怕是只能仰望这……”
张好好未尽的话,文涵自是明白,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待去瞧了,再与我说这些慨叹之言吧。”
一方几案,两只绣墩儿。一壶清茶,两盘小点。
纵是张好好早已千回百转的想了许多,也未曾料到文涵竟是带着她上了城楼。
此刻正恰晚霞漫天,如轮夕阳带着余晖万丈一点点沉沦。高楼广厦尽可俯瞰,行人匆匆微若蝼蚁。
如此恢宏壮观之势,不禁令张好好心生一股俯瞰天下的豪情。她本卑微女子,尚且如此心绪难平,更遑论这座城里出身名门、才学非凡的达贵?
长安,这个香衣华车、力争上游之地,终究不过是她一场最繁华的梦。即便难以忘怀,却终究成不了现实。
余晖渐散,暮色四合。
文涵不知何时已静静立于张好好身侧,定定瞧着她白皙精美的侧面,“喜欢吗?”
见着张好好微微颔首,文涵唇角微扯,“只要你愿意,日日都可以在这样的地方观景品茗。”
夜风习习,纱帘翻飞。
迎上张好好如墨的眸子,文涵不禁转而看向天际最后一抹光辉。他神色平静,袖中的双手却早已暗自捏得发紫发白,“我知道你心里存了很多疑问。歌娘,但凡你想知道的,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告诉你。”
先前,她确是有好多疑问,也曾想过亲口问问他。但此情此景,她要怎么去问?
她不过是一朵漂浮难定的白云,一个暂居长安的过客。且拥有着一颗疲惫不堪的残心、一份岁月沉淀的淡漠……
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问非富即贵、豪情万千的他?
第十七回此居一落身难辞(上)
张好好朱唇紧抿,抬手取下头上的纱帽,“长安太过繁华,歌娘注定是天际居无定所的白云,痴肠百结行走天涯。金丝雀纵锦衣玉食、荣贵恩宠,却不是歌娘想要的。”
对于她来说,经年洪州那一场轩然大梦已耗去了她所有的心力,如今的她,再也经不住记忆里的风风雨雨了。
意料之中的拒绝,意料之外的回答。
此时此刻,文涵方知自己远远不够了解身旁的女子。她拥有着热枕、撼然无畏的心,连同看破世事的淡漠。她不会因一时惘然而驻留,永远明白什么是真正想要的,什么是无法割舍的。
这样的女子好似天边明月,皎皎光辉乱人心,伸手触之却终究不过一抹虚影。
“歌娘,不必急着回答,待你离开长安那日再告诉我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我送你回客栈歇息吧。”
与来时截然不同,文涵将马速放得极慢,一路上两人相对无言。
张好好回到客栈,已是辰时末。候在门外的兰月,一见着张好好便疾步迎上前去,“娘子,你可回来了。红妈妈和张妈妈来寻你,已在客栈中候了大半日了。”
张好好颦了颦眉,转身与文涵告别,而后随兰月回到厢房。张妈妈见张好好进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于桌儿边坐下,继而吩咐道,“兰月,你且先下去吧,这段时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妈妈。”
兰月福了福身,退了出去并将门牢牢带上。
张好好见张妈妈与红妈妈皆难掩急色,不禁开口询问,“妈妈,红姨,你们二人一同来寻我,可是有甚要事?”
见张妈妈欲言又止,急性子的红妈妈忍不住道,“歌娘,临仙阁出了件大事,这长安城里除了你,再没人能解当下之危了。临仙阁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命,都要看歌娘你的抉择了。”
张好好不禁颦了颦眉,“到底出了何事?竟严重到这样的地步。”
张妈妈拦下红妈妈接下来的话,握住张好好冰凉的双手,“好好,妈妈知道你自打三年前便不再出演。妈妈也晓得今日所请的这件事情着实是为难你了,可眼下已经别无他法了,倘若你不愿……到了明日便是欺君之罪,临仙阁上上下下皆罪责难逃。好好,你素来良善,必不忍见此,便破一回例可好?”
张好好回握住张妈妈生着薄茧的手,“无论何事,妈妈但说无妨。”
张妈妈轻叹一声,“明日便是皇太后寿诞,临仙阁奉诏入宫出演,这本是荣及长安的好事。可今个儿午时,配乐的琴师却不慎烫伤了手,备用琴师遭人怀疑,与舞娘起了争执而出走。临仙阁倾巢而出,至此仍是遍寻无果,皇太后寿诞在即,也只有你能担此重任了。”
送走张妈妈与红妈妈后,兰月瞧着立于窗前的张好好,“娘子,你当真要代那琴师去皇宫出演吗?”
张好好将手伸至窗沿外,任徐徐清风拂过指尖,“阿月,我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只是此事牵涉甚广,妈妈留居临仙阁月余之久,倘若出事难免不被累及。”
兰月不禁隐隐担忧起来,“那娘子有何打算?”
“事已至此,任何打算无非妄自揣度,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阿月,明日你与阿炎便留在客栈吧。”
“娘子,婢……”
张好好随手关上窗子,“阿月,我累了。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兰月抿紧嘴唇退出里间儿,于榻上躺下却是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无奈之下,她只得起身欲要去外面走动走动。
谁知,一开门竟有个“庞然大物”倒将进来,兰月被骇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
那“庞然大物”倒是极为从容,揉了揉眼睛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巴巴揪着她的衣袖,“兰姐姐,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呀?要不要阿炎陪着你?”
兰月不禁满脸郁郁,颦眉瞧着赵炎,“你怎么在这里?”
赵炎嘟了嘟嘴,无辜哀怨的瞧着兰月,“还不都是兰姐姐,害得人家睡不成觉。”
赵炎这话可谓让兰月一头雾水,她可不记得自己无聊到去打扰他睡觉,“有话出去说吧,莫要扰了娘子歇息。”
赵炎揪着兰月的衣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兰月本就因担忧张好好明日之行而忧心忡忡,赵炎又这样黏糊,难免惹得她心烦意乱,“这么晚了,你还不去歇息?跟着我作甚?”
赵炎怯怯地放开兰月的衣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尽是委屈,“兰姐姐,人家睡不着嘛。”
兰月冷冷横了他一眼,“睡不着蹲小角落里玩儿去,别在这里碍眼!”
第十七回此居一落身难辞(下)
赵炎乌黑地眸子里闪闪,瞧了兰月半晌却不见她有半点儿反应。
“知道了。”
赵炎乖乖应了一声,当真于门侧的角落里坐下,兴致勃勃地“研究”花草去了。只是他终究不过孩子心性,玩儿着玩儿着便歪在木栏上睡了过去。
待兰月终于思前想后将进宫之事利害关系理通顺,便见赵炎吧嗒着嘴睡得香甜,她不由摇头叹息一声,上前去扶他。哪知不扶还好,刚碰到赵炎的手臂便被她死死缠住,口中还喃喃呓语,“兰姐姐,兰姐姐,睡、睡……”
“阿炎!阿炎醒醒,地上凉去屋里睡。阿……”
赵炎猛地翻身,兰月一时不防被带得一个趔趄,两人齐齐滚落在廊侧的花圃中。她余下的话尽数吞入肚中,不可置信地瞧着上方稚嫩清秀的脸庞。
赵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瞧见面前的一点嫣红,不禁伸出舌头舔了舔,傻笑着砸了砸嘴,“好甜。”
兰月大惊,朝着赵炎面上便是一记耳光。猛然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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