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名伶》第62章


这些道理,玉铃儿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一想到日后要同张好好朝夕相处,她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沈述师欣喜的同时,也仍是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好了好了,我听你的话,随你回宫还不成?”
玉铃儿始终绷着脸,沈述师花了好一番功夫方才将她逗乐了,笑过之后,她不由叹息,“虽和你相识不过短短数日,却似过了经年那么久,我当真无法想象倘若有朝一日你不在身边,我要怎么办才好。”
沈述师面上的笑容僵了僵,迎上玉铃儿明亮的双眸,他不得不放缓神色,轻叹道,“傻瓜,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待寻到好好,我们一行人离开长安后去哪里好。”
玉铃儿被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收回目光,勾唇笑道,“也罢!遇上你,或许当真是我今生的劫数,既是注定要同她共侍一夫,前尘往事便这么过去吧。”
有那么一瞬,沈述师心里充满了愧疚,但是却又不得不将那些杂念抛却,仔细应对玉铃儿。两人回到皇宫后,沈述师借口向皇上述职,两人便分开了。
没过多久,一桩说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便在皇宫传了开来——宣城沈述师因办事不力,被皇上罚跪于紫宸殿前。
玉铃儿听闻此事后万分焦急,同时,她也唯恐沈述师为了打探张好好的消息再度做出什么事情来。思虑再三,她终是决定前往紫宸殿求见李昂。依照她废妃的身份自是不能令宫人传话,好在那些人尚且给沈述师几分面子,这才借着沈述师的身份答应进去通报。
玉铃儿追上正欲进殿的小太监,于他耳边低语一番,方才退居殿前台阶下等候。传话小太监进去的时候,李昂正头疼宣州传来的奏报。前些日子张好好千里赶赴,疫病分明已经完全解除,可如今宣州周边却再次此起彼伏的发生瘟疫,沈传师焦头烂额请求朝廷支援。
“皇上,玉铃儿娘子在外面求见。”
李昂不耐的颦了颦眉,沉声道,“不见,你去告诉她日后切莫再来紫宸殿,否则宫规处置。”
小太监犹豫再三,终是说出了方才玉铃儿附在他耳边所说的话,“皇上,可是兰娘子说她知道张娘子的下落。”
李昂蓦然抬头,手臂一抖一点浓墨落在奏折上,转瞬便晕染开来,“你说什么?”
“皇上,奴才说娘娘她知晓张好好的下落。”
沈述师深吸口气,觉着登时轻松不少,这些日子以来张好好了无音讯,始终叫沈述师心惊胆战,“快传!命沈二郎君一道儿进来,届时你不必跟随,守在门外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小太监离开后,李昂不禁拂了拂衣袖,无论如何,这一刻他是打心底里佩服沈述师。但凡他看中的便可以不顾一切,倘若自己没有江山重担,又是否能同他这般潇洒?
章节目录 第五十回 左右为难局势危
玉铃儿方才进紫宸殿不足半刻,宝历太后便命人过来传唤,玉铃儿深知宝历太后多疑的秉性,忙长话短说,拣要紧的提点几句。
“皇上,二郎,怕是太后娘娘已经起了疑心,待会儿无论回去后我如何交代,只怕她皆回存疑。如此一来,无外乎两种结果,一是我被严密监视,再不能同皇上与二郎交接,二是太后娘娘冒着被发展的风险,转移张娘子的藏身地。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们皆是非常不利。”
从前玉铃儿在身旁的时候,李昂从未发觉她竟是一个如此聪慧的女子。如今细细想来,她说的这些不无道理,李昂沉思片刻,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玉铃儿朱唇微启,扬眉笑道,“快刀斩乱麻。”
李昂与沈述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玉铃儿,齐齐发笑。玉铃儿不明就里,沈述师唇角微翘,“英雄所见略同。”
初秋的长安,午后总是和着徐徐清风,拂在人面上夹杂着隐隐花香。庄严肃穆的殿堂中,首位上坐着名宝相威严的女人,她敛眸用盏盖拨动着杯中茶沫,声音沉冷似冰,“阿铃,你可知罪?”
玉铃儿脊背僵硬,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直直跪着,“婢子何罪之有,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宝历太后“啪”地一声将茶盏置于桌案之上,“大胆贱婢!死到临头,竟还如此嘴硬?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重新攀附上皇帝的?”
玉铃儿不由惊出一头冷汗,忙低低俯身,申辩道,“太后娘娘明察,婢子哪敢行此吃里爬外之事?若非皇上执意召见,便是借婢子十个胆子也不敢去紫宸殿送死。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宝历太后冷哼一声,不肯慈色半分,可终究是平静下来,不再同方才那般声疾厉色,“算你这奴婢识趣,但也休要得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玉铃儿一副惊恐模样,连连告饶,宝历太后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些。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宝历太后纵是素来刚愎自用,却也晓得这样的节骨眼儿上不宜节外生枝。而此次传唤玉铃儿的用意不过是敲山震虎,如今目的既已达到,宝历太后自是懂得见好就收。
“也罢。念在你这些日子以来衷心耿耿的份儿上,这件事情就算了。哀家便不多加苛责于你,但是日后切忌谨言慎行,莫要同皇上走的太近。你的身份自己心知肚明,应当晓得如何对彼此都要。哀家言尽于此,其他的,你自行斟酌吧。”
玉铃儿再度拜了拜方才起身,毕恭毕敬的道,“多谢太后娘娘教诲,婢子定当铭记于心,绝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宝历太后满意的颔了颔首,“既是如此,你的衷心哀家记下了。退下吧。”
玉铃儿敛眸退出大殿,径自回了住处,即便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也装作浑然不知。
入夜时分,沈述师单枪匹马潜入玉铃儿房中,压低声音道,“都准备好了吗?”
由于担忧烛火的光亮会映出屋子里的人影,玉铃儿早已熄灭了灯火。房间中,两人离得极近,便是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玉铃儿甚至觉着自己能感受到沈述师的温度。
久久没有听到有人回答,沈述师只好又凑近了些,正欲开口再问,却被一双手臂紧紧搂住,他一时不防跌倒下去。身下柔软的触感、温热地气息令他浑身僵硬,“铃儿,你……”
玉铃儿抬手抚上沈述师的唇,“嘘!不要说话,静静听我说。”
沈述师焦急地看了看房门的方向,玉铃儿却始终不肯松懈半分,只是轻笑道,“不必担忧,门外的那些酒囊饭袋发展不了我们的。”
玉铃儿话虽如此,沈述师却始终不免有些提心吊胆,眼看着就能打探到张好好的下落了,他决不能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横生枝节。
“铃儿,别闹了。这样的时候,不是……”
玉铃儿面色冷清下来,并不接沈述师的话,转而问道,“她真的那么重要吗?”
沈述师愣了那么一瞬,继而方才溢过神儿来,本想惯性应是,却终究强行改了口,“铃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那些事情,我先前便同你说过的。我知道这样终究是有些对不住你,可是,命运安排了她先行一步,这是你我都无法违拗的。”
玉铃儿自知在这个问题上,自己始终落于下风,无论如何付出或申辩都是没有结果的。这些虽是她一开始便晓得的事情,可如今她却不禁有些隐隐觉着痛楚了,她自小沦落风尘,自是晓得情深不寿的道理。可是如今,她再也没法独善其身了。
若说一开始玉铃儿只是欣赏沈述师的风骨与品行,那么时至今日,便是不折不扣的爱了。她终究是在不知不觉间认定了这个男人,且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时候泥足深陷、难以自拔。
因此,她先前还能保持那份洒脱,可眼下她既是难以宽容他心里的那份责任,又无法狠心斩断这一切。风云十余载,她自认心智成熟,却终究是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
长安……当真是个梦靥般的存在。
她这一生终究是太过肆意了,或许剩下的岁月里,终要为这份肆意付出沉痛的代价。可是……
玉铃儿瞧着黑暗中模模糊糊的脸庞,抿唇苦笑:倘若是这个人,即便前途布满荆棘,又何尝不能孤注一试呢?
“子明,我知道了。从今以后,我再不会提及这件事情,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如今这份心境。即便我们救出了她,纵然你我之间不可避免要多上一个人,我不会阻挡你履行责任,可你千万莫要忘记、忘记……”
时值今日,沈述师已然不晓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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