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阁秘闻》第164章


“他不是同谋!”李纯狠狠打断,“他就是武氏遗孤!”
李成轩是武氏遗孤?!
不,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西岭月万分诧异,她不知李纯到底查到了什么,竟然会得出这个结论:“圣上,这话未免太过草率,若王爷真是武氏遗孤,杨文怀为何还要杀他?”
“杨文怀是什么人?就是一条走狗!他自己都说了,先是李锜,再是滕王阁主,他从没见过武氏遗孤!”李纯抬手指着那块“紫气东来”的匾额,再度冷笑,“这匾额不也没砸死他?他还不是毫发无伤?还有田季安,找谁当妹夫不行,非要找福王?”李纯指着舆图上魏博镇的位置,“你看看,你自己看看!这路线可是你找到的!魏博想和他联姻,难道也是个巧合?”
“这天下这么多巧合,全都发生在他一人身上?!”李纯骤然拔高声调。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西岭月
还想再行辩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她最先从《滕王阁序》里找出线索,找出了这条复辟路线,而如今这却变成了李成轩洗脱不掉的罪证!
从福建到魏博,那将近一半的大唐山河……是她亲手将他推向了深渊!
西岭月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巴掌,一时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此时又听郑婉娘幽幽接话:“圣上,婉儿一直觉得奇怪,去年福王能从镇海平安脱身,也是蹊跷得很啊。”
“婉娘……”西岭月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要火上浇油、赶尽杀绝。认真论起来,李成轩并没有对不起她!
李纯也猛地回头看她,目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说得没错。李锜老奸巨猾,朝廷十万大军尚且惧他,何况福王就带了五百人去镇海。”
“想来西川县主也是被他蒙蔽了。”郑婉娘再次接话。她边说边看向西岭月。
西岭月只觉上次见面时她的一丝内疚、尴尬都消失无踪,此刻眼中只留嫉恨!
她嫉恨西岭月将自己说得如此不堪!方才在天子面前毫不留情!或许……或许还有一丝妒意,妒忌她这个西川县主博得了所有人的青睐,简直就是上苍的宠儿!
郑婉娘目中的恨意变得更深。
不,不对,一切都是污蔑!西岭月亟亟摇头否认。这个罪名实在太冤枉了!在镇海所发生的一切,李锜对待李成轩的态度,难道还有人比她更清楚吗?
明明她才是
亲身经历过的人,可为什么没有人来问她一句,就轻易否认掉李成轩的付出!
“郑婉你出去!”她终于将一腔怒火发泄出来,厉声喝道,“你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圣上!”郑婉娘故作胆怯,又想往李纯怀中靠去。
这一次,天子烦躁地摆了摆手:“县主说得对,你出去吧。”
郑婉娘咬着下唇,还想继续卖弄委屈,就听李纯冷冷警告:“婉娘,西川县主是朕的外甥女,郭家的千金,你可不要乱了尊卑。”
郑婉娘顿时从美梦中惊醒!她恍然明白过来,西岭月就算犯了再大的错误,却也是天子的血亲,也有郭家上下罩着!而她只是区区一介宫人,承了宠却无名无分,随时可能被天子厌弃!
想到此处,郑婉娘强行克制住惧怕之意,柔声回道:“是,婉儿知错了,这就向县主赔罪。”
李纯再次摆手:“下去吧。”
郑婉娘颤着身子告退。
“你满意了?”李纯负手看向西岭月。
无论如何,在外人面前,李纯向来维护郭家人的尊严。就好比上次杜秋娘被郭贵妃责罚,他心里虽然生气,却还是给发妻留了颜面,反而斥责了杜秋娘。
西岭月适时低头:“多谢圣上抬举。”
李纯叹气:“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回去吧。你年纪小,人也单纯,又是他认回来的……朕不怪你为他说话。”
西岭月哪里肯轻易放弃,却知道上述几条证据
自己是无法解释清楚了。她唯有动之以情:“圣上,武氏遗孤是太平公主和武攸暨的后人,可王爷他分明是您的同胞兄弟,这身份是不会错的!”
“呵!”李纯竟然笑了出来,问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你遇到贵妃时,她正要去兴庆宫?”
“是。”西岭月不明白他的意图。
“那你就等着吧。”李纯转身看向屋内的更漏,“朕让她去问福王的身世,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这话的意思是……西岭月只觉得不可思议:“王爷他难道……可他与您、与您的母亲长得如此相像,一看便是手足血亲啊!”
这一次,李纯沉默了很久,才道:“武氏遗孤是太平公主的后人,朕是睿宗的后人。睿宗与太平公主本就一母同胞,同为武后所出,说到底,朕与他也是同宗同源,长相相似并不奇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西岭月终于明白了这八个字的含义!帝王若想杀一个人,千万条理由都能找得出来,哪怕是这最无稽、最可笑的借口!想到此处,她浑身再无力气,身形晃了又晃,最终跪坐在了地上。
李纯见她失魂落魄,又是长叹一声:“你若想等,就在此等着吧。”
时间被困在更漏之中,一点一滴流逝。就像是李成轩被困在大理寺中,生还的可能也在逐渐降低。
偌大的紫宸殿偏殿气氛压抑,几乎快让西岭月窒息。她手边的茶盏热了又凉,凉了
又换,不知换过几次,才等到仇士良的禀报声:“陛下,皇太后和郭贵妃回来了。”
“快请。”李纯更显着急。
须臾,王太后在郭贵妃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四个月不见,她就像是苍老了十岁,精神萎靡、消瘦不堪、华发丛生。
“儿臣见过母后。”李纯虚行一礼。
王太后二话不说,一把抓住他的手,厉声责问:“你又想对你弟弟如何?”
“母后别急,儿臣没别的意思。”李纯示意郭贵妃扶王太后坐下,这才低声说道,“若非事关重大,儿臣也不愿打扰您在兴庆宫静养,此次请您回来,是想问问十六弟的身世。”
“身世?”王太后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李纯避过去,只道:“儿臣记得十六弟是‘泾原兵变’时出生,当时长安沦陷,皇室集体外逃,路过咸阳时您生下了他,是不是?”
“是……这又如何?”
“当时儿臣已七岁,清楚记得您临盆之后便匆忙赶路,未及寻找乳母。是刘太妃刚生了十五弟不久,奶水充足,与您轮流哺乳了十六弟。儿臣没记错吧?”
王太后迟疑着回道:“你没记错。”
李纯随即复杂长叹,滋味莫名:“儿臣还记得十六弟出生时额头上有一块青色胎记,等到兵变结束后返回长安,胎记却没了。”
听到此处,王太后终于明白了李纯的意图,失控地站起来:“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浥儿不是我的
亲生儿子?不是你亲弟弟?”
天子沉吟片刻,没有否认:“儿臣在想,是否存在一种可能,您生产时兵荒马乱,真正的十六弟被人偷换了。”
“不,这怎么可能!”王太后断然否认,“我的儿子难道我还认不出来?正因当时兵荒马乱,我才将他看得严严实实,不敢有半点疏忽!”
“那胎记您又如何解释?”李纯质问。
“那不是胎记,那是产道挤压所致!”王太后焦急解释,“他皮肤被挤得受了创,才会留下一块青色斑痕!从前你磕了绊了,伤口也是青色的!你没生过孩子你不知道,你问问贵妃!孩子生出来都会有那块青色斑痕,过个两三年便会自行消失!”王太后边说边看向郭贵妃,抓狂一般催促她,“你说啊,你快说啊!”
郭贵妃迟疑片刻,尚未开口,李纯已经反驳道:“母后,儿臣早已为人父!您说的这种情况,您的孙子孙女从没有过!”
“那你去问问太医署!”王太后慌乱地道,“太医署知道!他们知道!”
“可当年为您接生的人,死的死,致仕的致仕。现今太医署无人敢断言,当年十六弟额上那块到底是胎记还是产道挤压!”
“即便真是产道挤压,您自己也说了,别的孩子都是两三年才能康复。”李纯理直气壮地反问,“‘泾原兵变’从开始到结束,前后不到一年时间,返回长安时十六弟才八个月大,为何他
就好得这么快?”
“皇帝!”事到如今王太后终于醒悟过来,难以置信地指着他,“你当真是要置他于死地?不给你弟弟留条活路?”
“儿臣并不是只此一点就怀疑他!”李纯烦躁地来回踱步,可内情太长太复杂,他根本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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