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夫人不高兴》第68章


秋辞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她的感官渐渐恢复正常,李琰脸上僵硬的表情也在不经意间变得自如,这一次,秋辞赌赢了。
☆、第七十二章
秋辞同李琰走出撷芳殿的大门,望着满园如酥的春色和净如少女明眸的晴空,一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日所为,错了吗?
秋辞想了想,自己应当是没有错的,这一路走来,错的从来不是自己,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宫墙转角处,沈正钦一行人刚巧迎面而来,退避到宫墙边,少了请安问好的话语,这擦肩而过地短短几瞬竟然安静到了极致。
秋辞跟在后面,头直直地对着前面那人的后脑勺,努力地做出目不斜视的样子,余光却与沈正钦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他穿着皂色的长衫,站在宫墙面前,形色鲜明。
沈正钦少了几丝遮掩,这停留的短暂时间里,目光大都是落在秋辞身上的,漫天春色皆视若无物,入眼之物,唯她髻间一朵鸢尾绒花而已。
大雁惊鸿而过,再次回神之时,面前已是一群人乌泱泱的背影而已。
心神不宁地回到坤宁宫,秋辞这才被手臂上的痛楚给唤回到了现实之中,刚回到房间,忍着痛给自己的手臂上了伤药,立马就有宫女传唤。
秋辞立马裹上纱布,放下袖子,又拿着新制的柚叶水洒在衣袖上,连伤药也来不及放回抽屉里,便匆匆前往坤宁宫的内殿。
行礼之后,河溪端上一个约莫三寸长的大肚细颈瓷瓶,道:“这是太医院院判大人亲手配置的伤药,他主攻外伤,此药应有奇效。”
秋辞忙谢恩:“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院判大人世代行医,他的药当然是最好的,不过,秋辞却是不相信,李琰的传唤仅仅只是为了赏赐一瓶药那么简单而已。
果然,李琰紧接着便开口说道:“这些日子,你便好好待在房里养伤吧,其余的事,自由人替你分担,你也便不用操心了,”想了想,李琰末了又补充一句,“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看来,自己是被软禁在这坤宁宫了啊。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偷拿偷看了如此重要证据的人,没立刻下放去刑部的大牢,已是莫大的恩宠了。
不过,秋辞估计,若真的按照朱祚的意思,自己怕是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而面前这位笑意吟吟的皇后娘娘,怕也是忌惮着沈正钦,这才拉下脸替自己求情。
秋辞心中这些想法仅仅一瞬而过,她的脸上仍是无可挑剔地恭顺与适当地感激:“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奴婢蒲草之躯,能得陛下娘娘如此挂念,实是愧不敢当。”
“好了,”李琰笑着说,“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
坤宁宫一派祥和景色,而撷芳殿却已经仿若修罗场一般,直到这时,撷芳殿的诸位才知道,哪怕他们的主子有多么和善,他到底也是当今天子。
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就连沈正钦,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番阵仗,他也不得不深深呼吸几口气,这才使自己镇定下来。
朱祚坐在龙椅之上,他铁青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第一次让人感觉到真真切切的恐惧,经过半晌的寂静,朱祚的脸色渐渐恢复平静。
“沈正钦,去给朕查,这上面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他的声音也同他的面色一般沉静,沉静地仿佛黑夜下的一条河,在这条河里,没有船只,没有水草,连大风吹过也没有一丝涟漪,在这条河里,只有无数忘了它是一条河,而踏进来的人的尸骨,堆积在河底。
秋辞得了令,整日里待在坤宁宫里,不过,这宫里的消息却是通透,只第二天便听说,御前的阿容姑娘得了恩赐,归家尽孝去了。
讲述这件事的小宫女满面都是羡慕,秋辞心中却有一丝悲戚和五谷杂陈,归家尽孝是不可能了,她只能是在宫中某处不见光的牢狱里待着,只是陛下到底是一贯地仁爱,对于这个伺候着自己长大的宫女,还是替他保留了一丝颜面。
过了几日,稍稍松懈些了,秋辞虽也出不去,但是机缘巧合之下,倒也见了小庆子一面,谈过了这几日沈正钦如何劳累和这几日外面的局势如何,偶然间谈起阿容,小庆子说着,阿容却不是像外人传说的那样,是归家养老了。
秋辞点点头,道:“我知道,陛下到底还是念着一丝情分在的,现在这事已经过了阿容这段儿,她如何处置了?听说守守皇陵的嬷嬷前儿没了,我估计依着陛下的脾性,怕是打发去去皇陵了吧。”
“阿容想来是不会背叛陛下的,她怕是被钱真蒙蔽了,恐怕,她是到如今才知道钱真勾结逆王的吧。”说着,秋辞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惋惜,“独自守着偌大个皇陵,她剩下的大半生,怕是过不去了。”
“姐姐怕是不知道,阿容并不是打发去皇陵了。”
“那是哪儿?冷宫?东林?”秋辞猜测,“阿容是伺候陛下长大的,情分非同一般,再者,阿容也是不完全知情的,受人蒙蔽,陛下向来宽宏,总不至于打发了去尚方局了此残生。”
小庆子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看着秋辞,半晌才开口道:“阿容她。。。。。。她被打死了。”
“什么?”秋辞愣在当场,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打。。。。。。打。。。。。。”那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小庆子的语气有些酸涩,“就是那天下午的事,查定之后,陛下直接叫人拖到撷芳殿那院子里,堵上嘴打死了,连见也没见一眼。。。。。。”他鼻头一酸,仿佛带了哭腔,“我顺着门缝看了一眼,只看见了满地的血。。。。。。”
秋辞怔怔地愣住,她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撷芳殿的院中,庭院两旁的桃花现在开的正盛,透过地面的泥土,仿佛还能回忆起冬天她膝盖下的那片白雪,撷芳殿的大门被粗暴地打开,身形健壮的侍卫拖着一袭粉衣,身材柔弱的阿容,她的裙角已经沾染了泥土的污秽,一只绣鞋不知掉落在了何处,白色的鞋袜上全是泥土,她表情狰狞,恐惧,茫然,她刚尖声地喊出一个“陛——”字,嘴巴便被粗鲁的堵上,她眼睛里的恐惧无处可避,泪水落下打湿了泥土,接着便是如何挣扎也逃不出去的棍棒,成人手臂粗的木棒一下一下地落下,鲜血打湿了泥土,并蔓延开来。。。。。。
那日下午仿佛刮了一阵风,风过后,棍棒停下了,一个全身颤抖的小太监上前查看,阿容已经确认没了呼吸,她全身都是血污,头发也是披散开来,漂亮的脸蛋也已经目不忍视,唯有一双眼睛,竟是骇人地睁开着,盯着内殿窗户上当今圣上的人影,那眼里,不知道有什么说不出来的情绪,那个小太监是个伶俐的,他伸出不住颤抖的手,替阿容合上了她漂亮的双眼。
至此,阿容,人间再见。。。。。。
☆、第七十三章
这日,李琰正在书桌面前习字,照例吩咐人晚间炖上一碗参汤送去撷芳殿,正巧河溪打帘进屋,笑道:“娘娘,不必了,陛下差人来说,待会儿来咱们这儿用晚膳。”
李琰惊讶地抬起头,眼里是藏不住地欣喜:“真的?”
看着李琰那副少女情怀的模样,河溪说道:“千真万确。”
李琰嘴角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她刚要提笔继续写字,却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抬头对河溪说道:“对了,你待会儿让人带着桓儿去母后那儿玩耍,这几天陛下心情不好,少不得要数落他几句。”
“奴婢知道,”河溪笑着说,“太子殿下正准备出去学马球,听见说陛下要来,竟连宫门也不敢出了。”
李琰想起朱桓见着朱祚那可怜样儿,不禁笑出声儿来。
李琰摇头笑道:“他若是肯好好念书,也不至于如此。”
主仆二人玩笑一会儿,河溪便说道:“娘娘,陛下这几日劳累,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准备些清淡开胃的菜,去去乏。”
李琰点点头:“去吧,再炖盅鸽子汤。”
“是。”
李琰说罢便继续低头写字,一笔刚落,李琰脑中瞬间闪出什么,她忙喊住刚刚走到门口的河溪。
河溪又忙走到李琰跟前,询问道:“娘娘,您还有何吩咐。”
李琰看了一眼窗外,窗门关着,只能透过窗纱看见窗外的树影。
“那个秋辞。。。。。。”李琰皱了皱眉头,语气带了些不耐烦,“叫她躲屋里,别再叫陛下见着了。”
“奴婢知道。”河溪回答道。
“她还真是个麻烦。。。。。。”李琰说道。
“是啊,阿容已经死了,陛下对此。。。。。。若是陛下常来,又见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