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舅》第99章


朱素素穿着一袭暗色长裙,外罩黑色披风,母女相见泣涕涟涟。吩咐好仆妇在外看守,两人才进屋说起了话。
李心欢叫丫鬟多燃了个脚炉,顺手把手上的暖炉递给母亲,又叫她喝了几杯暖茶,才含泪道:“娘,您夜里跑来,没伤着吧?”
朱素素尚算淡定,道:“我无事,只是担忧你,就趁乱跑来看你了。”
李心欢抱着朱素素掉眼泪,心酸异常,丈夫连着两日未归,父亲生死不明,母亲趁乱出逃,她现在都有点害怕了。
许是为了缓解气氛,李心欢把有孕的事同朱素素说了。
朱素素扯出一个笑容,眼里蓄泪道:“好!好!好!”女儿有了后,若宫里真有不测……也还有个指望。
母女二人平静下来,才通过平日里观察到的细枝末节,拼出了一个大概。
朱素素道:“想来应该是尹正廉里应外合要造反了。”
挑在公主诞辰的第二日,还真是叫人措手不及。
不过造反也得有个合适的名头才行,皇帝无子嗣,封地上的王爷没有实权,坐大西北的侯爵根本没有半点风声,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到京都,看来还是中央的人自己闹腾出来的。
那么唯一的名头就只有“清君侧”了,温庭容一党危险了。
眼下情况不容乐观,朱素素生怕女儿意志倒了,不断地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说,从宦官手中权力受限制,不可能给尹正廉太多助力,说到后宫女眷颇有一些是西党之人,那些人总不至于全部把女儿孙女置之不理。
李心欢怀着身孕,原先波动不平的情绪渐渐淡定下来,乖乖地吃了饭,喝了汤,手脚热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临睡前,李心欢交代好正院人严加看守,又吩咐了外院的护院几句,叫梅渚让厨房不要熄火,轮班给前院的人送吃食,便回屋去了。
夜里,母女两个夜谈,朱素素心里也怕得要死,生怕丈夫和娘家人以及女婿出意外,哄睡了女儿才暗暗哭了一场。
朱素素也完全没想到,这事来得这么快,尹正廉那么沉不住气,但愿温庭容等人有后招才好,奈何李拂念平日里对她所言甚少,妇人家也只能在家中干着急了。
全城戒备的状态一直持续了五天,宫内没有传出半点消息,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不忠的奴仆起了歪心思,欲偷盗侯府钱财逃离。
幸好被前院的管事抓住,李心欢当即下狠心,命护院当中杖毙奸奴,才把蠢蠢欲动的下人们压制住。
梅渚和峰雪两个也没闲着,花了一些功夫把那起子有心思的人不动声色地记下,只等着秋后算账。
李心欢到底是孕妇,日劳夜思,精神不济,好在有朱素素撑着,侯府上下倒也安宁。
直到第七天早晨,温庭容终于回府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李拂念,两人皆是头发散乱,一身狼狈。
一家四口抱在一团,李拂念抹泪对妻子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夫人了!”
温庭容怀抱李心欢,也想说同样的话,哽咽着没说出口,加重了手上的力气,道:“心欢,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尹正廉一党勾结内臣造反,假传圣旨把六部的人都召进了皇宫,他私藏五千精兵围城,兵部左侍郎发觉异状,破釜沉舟连夜调了十二卫部分士兵,共计三千余人,两兵相交,奸臣略占上风。
好在温庭容事先同吴畏和李心质打过招声,及时向中军都督传了信,京军三大营的人及时赶到,闯入皇宫顺利营救皇上及朝中众臣。
在宫中的时候,温庭容与朱齐物等人死守皇帝。文弱书生发起狠来也令人惊惧,或是有拿瓷片去划宦官的,也有拿殿内树枝与尹正廉党人正面相交的。
宫内对垒的情况僵持了七天,除开皇帝皇后,大部分人几乎是连续两天三夜颗米未进,幸好保得帝后性命,奸臣反叛不成,京军三大营的人诛杀数百奸臣,“戊戌之变”彻底结束。
大乱之后,皇帝论功行赏,中军都督封平定侯,温庭容入内阁任次辅,朱齐物升任首辅,吴畏与李心质任京卫中从三品同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九点一章萌萌的番外奉上。
第80章 萌萌番外
建成十九年; 温庭容成为最大明最年轻的内阁首辅; 又是一年春节,北直隶李家人皆赶回南直隶老宅过年。
李心欢夫妻俩带着六岁的儿子温慕礼见了大伯父和大伯母。
温庭容与岳父留在李拂一书房内; 女眷们聚在一起讲话; 李心欢正张望着,李心巧就从压枝苑来了。
李心巧虽然出嫁了; 李家的压枝苑还给她留着并未清理出来,像这种年节时候,沈李夫妻两个回李家依旧住在那里。
沈长峰与众人见了礼; 李心巧行过礼头一个跑到李心欢身边,拉着她问长问短。
李心巧听说温慕礼也来了; 到处见不着这小家伙,便道:“慕哥儿呢?不是跟着一块来的吗?我家的小妮子早说要找新哥哥玩了。”
李心巧头一胎生的儿子; 第二胎生了个女儿,大儿子调皮的很,兄妹两个经常吵架,小丫头听说要来新哥哥了,早起的时候比以前都勤快了; 也不需奶娘哄着穿衣吃饭了。
李心巧也只在李心欢孩子出生后去看过一眼,这些年再没入京,妹妹妹夫前几年过年回来的时候因为孩子年纪小折腾不起,就没带着。后来房老夫人过世,他们夫妻二人在京中守孝,也有两年没有回老宅来了; 所以说起来,温慕礼这孩子她也只见过一面,这会子都不晓得小外甥长啥样了。
李心欢左右张望一眼也见不着儿子,朱素素听到了她们聊起孙子才提了一句道:“慕哥儿许是跟他爹和祖父一起,去了大哥的书房吧。”
李心巧奇了,这么小的孩子,跟去书房做什么?难道平日里念书念得少了?过年了都不晓得休息?哪儿像她家的那个哥儿啊,一到放假时候欢喜的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把孔圣人的画像都从书房里拿下来,再不看一眼。
不过……李心巧有点担心,难道小慕哥儿跟他爹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可千万不要……
正说起温慕礼,李拂一就带着他们从书房出来了。
沈长峰与岳父和李拂念行礼,又冲温庭容作揖,温庭容扶起他道:“自家人,就不需多礼了。”
沈长峰瞧了温庭容一眼,见当朝首辅并非假客气,也就不再这般疏离,等到长辈落座,他也和堂妹夫共坐一边。
温慕礼这小家伙这才慢慢悠悠地从外面进来,折了一枝手指长的梅花插在李心欢的鬓发间,正正经经道:“娘,好看。”
李心欢摸摸鬓发,冲儿子笑了笑。
李心巧的两个孩子登时一前一后地跑出来,小妮子长得圆润可爱,抱着温慕礼的胳膊糯声道:“哥哥,我也要。”
温慕礼看了一眼妹妹,认认真真道:“可是……你戴着没有我娘好看啊。”
大人们猛然笑开了,小妮子哇地一声哭出来。李心巧这才过来哄着女儿,跟她说哥哥开玩笑呢。
偏偏温慕礼是个较真的性子,李心欢来不及拉着他,他便严肃道:“姨母,我没开玩笑。”
温庭容捂住儿子的嘴,训斥了他两句,罚他在一旁站着。
沈立仁幸灾乐祸地站在哭花了脸的妹妹面前,道:“哈哈,在家中父亲也悄悄说你没有母亲好看呢!”
李心巧劈头盖脸一顿训,说他这个做哥哥的唯恐天下不乱,差点要动起手来打儿子,好在沈立仁跑得快。
小妮子气鼓鼓地趴在李心巧怀里,哭得很伤心,沈长峰也过来哄着女儿。
李心巧哄着她道:“咱们惠丫头是有福相,以后长大了瘦了就好看了。”
好一阵子过去,小丫头才没哭了,靠在李心巧怀里睡了过去。
中午用了午膳,众人便都回房去休息了。
温慕礼还被温庭容罚着,吃完饭又在房里乖乖地背书,背够了才敢到李心欢面前讨茶喝。
温庭容醒来见温慕礼正在依偎在妻子怀里吃吃喝喝,立马又板着脸道:“书背完了?”
温慕礼擦了擦嘴角,垂首道:“背完了。”
温庭容嗯了一身,道:“那就去睡会儿。”
温慕礼站着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斗胆道:“我想听娘亲讲故事……”
温庭容坐在李心欢身边,道:“不是有奶妈嬷嬷给你讲么?缠着你娘做什么?”
温慕礼抿了抿唇道:“父亲,儿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三十天都在读书,剩下的三十五天除开见客和被您抽查课业,这几天儿子想和母亲待在一块儿。”
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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