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兮窥东墙》第60章


不义气了啊……”
杨慎行垂眼瞧了瞧揪住自己衣襟的手,笑得无奈又纵容:“公务场合,能不能……略微……留些面子……”
笑吟吟的沈蔚正要闹他,却听门口有一道惊慌失措的嗓音响起:“头儿!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就这样欺负顶头上官可还行?!”
她连忙松手,尴尬地回头望着门口那个显然受到惊吓的薛茂,又转回来恼火地瞪了杨慎行一眼。
这混蛋,指定是瞧见薛茂站在门口,却不提醒她,眼下还笑得一副受气样,全然没有要替她解围的意思。
“茂哥,你过来。”
沈蔚略想了想,朝门口招招手,待备受惊吓的薛茂来到面前,才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茂哥,若我是揍了他就跑,那才叫欺负……”
完了,掰不下去了。
在薛茂满脸不解中,沈蔚只能向杨慎行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沈大人说得对,揍了就跑,那才叫欺负,”杨慎行点点头,唇畔浮起一抹镇定自若的笑,“可眼下的实情是,她撩我几下之后还得替我干活,这大约只能叫调戏。”
所以,不要误会,只是调戏而已。
在薛茂震惊到风中凌乱的目光中,脸红到想滴血的沈大人几乎想对顶头上官拔刀相向了。
这是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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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礼宾院那头将疑问汇总完毕送到杨慎行这里后,两人便正经开始做事了。
不过,关于这东宁风物……不,准确的说,关于幼年时走过的大多数地方,沈蔚对“食物”的记忆显然是远胜过“风物”的。
“东宁有蟹,蟹之大,一锅蒸不下……”
杨慎行一脸见鬼地苦笑:“你确定,要这样写?”
“真的,我就记得东宁的蟹特别大,”沈蔚笑得直发抖,忽然眼儿湛亮,满脸全是追忆神往的光芒,“前几日我就做了个梦,梦到在东宁街头那家最大的食肆里吃蟹,两锅!一锅清蒸,一锅葱香……味道特别真实,连那位食肆老板都特别真实……”
她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使杨慎行实在蠢蠢欲动,奈何此时此地也不能如何,忍耐再三后他倾身以食指压了她的唇,没好气地笑瞪她:“好,我懂了。等到了东宁,一定想法子抽空领你去吃。”
真是,一提到吃就忍不住满眼的爱意,对他都没这样大的热情!
待他终于收回了手,沈蔚嘿嘿一笑:“对了,我方才算了一下日子……待咱们到了东宁时,约莫能赶上他们的那个‘求爱节’。”
“什么节?”杨慎行听得一愣。
“是东宁的风俗,会有盛大的集会,有篝火,有烟花,未婚的男女青年们聚在一起喝酒唱歌,若是彼此看对眼了就随意鬼混……哦不,求爱,”沈蔚像是想起什么,忽地抿唇笑了,“其实还……挺有趣的。”
杨慎行听得有些不是滋味,将手中的笔搁下,环抱双臂,挑眉质问:“若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沈二姑娘的意思是,届时在下应当去共襄盛举?”
沈蔚认真地歪头想了想,稍微迟疑了片刻,还是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含糊道:“其实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可你既这样问,一定是你有这想法,那毕竟机会难得……你若实在有兴趣,就,去吧去吧。”
“哦,有婚约的人也算是‘未婚男女青年’?”杨慎行笑意清冷,指尖轻叩手臂,深深觉着眼前这姑娘只怕不知自己正在作死。
见他一直追问,沈蔚有些发恼地故意同他杠上:“看来你是当真有兴趣嘛。那这样,为了这难得的机会,届时我可以假装同你退一半的婚,你就去过节吧。”
若杨慎行敢欣然接受,她绝对、绝对……立刻拔刀相向!
见她满脸都是虚张声势的挑衅假笑,杨慎行这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算她还有些良心。若她当真敢毫不犹豫,她就哪儿也别想去了。
“不去,没兴趣,”他笑着低下头,重新提起笔,在礼宾院递来的疑问汇总中记下这个风俗,“再说什么退一半婚的鬼话,你将会很惨。”
沈蔚笑瞪着他,并不认真地抱怨道:“明明是你自己起的头,你就是想去!”
哎,她有些明白为何会有“高阶官员同为夫妻的,不能同府为官”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了。两人只要凑到一处,便是这样莫名其妙的胡闹斗嘴都觉得心中泛甜,就根本没法子专心做事的。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杨慎行没好气地抬头给她瞪回去:“我那是试探!”
“可我觉得这主意很好啊,”沈蔚笑着将脸转向窗外,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故意,“嗯,我同意的。”
怎么办?她就是忍不住想逗他,她真是个无聊的坏蛋啊。
“你认真的?再说一句同意试试?”杨慎行将这句威胁撂下之后,心中蓦地有些后悔,忙又压低声音凶恶地补上一句,“想清楚再回答!”
“若我偏就要同意,你能怎么样?”沈蔚歪着脑袋,略扬起下巴,满脸促狭的笑意。
“我……我能把你亲到死你!”
那、那还是算了吧。
此时此地,若真被亲到死,大约从此不必再做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眼看快要十二点,实在不敢再重写了。
如果大家觉得难看……我依然爱你们么么哒TAT
☆、第46章
整个八月下旬; 京中都很是热闹。
先是坊间开始有传闻曰“张吟乃张宗巡将军亲孙”,接着绣衣卫五官中郎将索月萝“循线”查证,毫无意外地坐实此事并秘呈圣主; 圣主当即下诏由张吟袭护国大将军衔。
接着,便是梅花内卫副统领薛密当众出示张宗巡将军传家玉指环; 声言当年张宗巡将军与薛家儿女姻亲之约; 并表示若张家后人欲废此约; 薛家绝不与张吟为难。
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张吟本已进退两难; 结果薛家这代唯一的姑娘; 太常寺主簿薛轻烟,更是若无其事地准备着随使团出使东宁; 全然拒绝沟通; 徒留张吟独自面对一整个莫名其妙的烂摊子; 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为何要坑他啊?”沈蔚双臂交叠; 懒懒趴在书桌上; 满脑袋疑惑的侧头望着身旁的杨慎行。
对于近日满城纷杂的流言,她从头到尾都只觉得莫名其妙,隐隐觉着大约与杨慎行有些关联; 却想不太明白。不过她浑浑噩噩活惯了; 对旁人的事并不会刻意去追根究底; 只是今夜无事; 忽然想起就顺嘴一提。
因明日就是定好的出使日期,此时杨慎行正翻阅着使团携带的国礼清单,以最后确认有无错漏。
他一盯着手中的清单; 并不瞧她,只是随意抬起左手将她的眼睛遮住,挡下她直直望着自己的视线,嗓音里压着些许含义不明的笑:“不关我的事。”
“不信,”沈蔚弯起了唇角,趴在桌上并不动弹,由得他温热的掌心覆着自己的双眼,“人家进京这么多年却一直藏着身份,定然是有苦衷的,你这样一把将人的底牌给掀了,真是……”
“请问,人家是谁?”杨慎行闻听此言,终于放下手中的单子转过头去,将覆住她双眼的手拿开,让她能清楚地瞧见自己满脸隐隐的酸气,“张吟的身份是索大人‘查’到的,张、薛两家尘封几十年的儿女姻亲之约是薛家爆出来的,这锅我可不背的啊。”
沈蔚轻笑,眼神有些迷糊:“就算不是你做的,你们杨家肯定也没少捣鬼……”
话音未落,已被杨慎行酸气冲天地轻轻捏住脸颊:“你这是在心疼谁呢?”
“没有没有,只是忽然想起,随口说说罢了,”沈蔚原本也不是当真想知道,便笑吟吟的抬手去握他的手,笑得软乎乎地隐了个呵欠,“明日就要出发了,想想就心累。”
她幼时随家人走南闯北,说难听些简直叫颠沛流离,是以她内心深处其实并不向往外头的天高地阔,当年离京从戎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的逃避罢了。说到底,她骨子里是个不愿离家的人。
杨慎行无声笑叹,握着她的手臂将她自身侧抱进自己怀中,带了些讨好的神情试探道:“我想法子将你留下,嗯?”
他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前几回他提出将她留下时,这倔姑娘当时就火大了。
果然,窝在他怀中的沈蔚一听他又提这个,立时坐得直直的,原本已有些困倦的眼神霎时清明,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一手搭在他肩头,一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怀疑你好几日了啊,老实讲清楚,是不是此行有危险?”她是不爱用脑子,可她又不傻。
前几日杨慎行忽然提出让她留在京中时,她就已觉着古怪,明日即将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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