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公主[清]》第67章


他的心思隐藏的太深,骤然道出,她有些惶恐也是人之常情,景越很理解她的无措,没再迟疑,说出自己的打算,
“容璃,我晓得你现在心中可能还没有我,可你也说过愿意尝试在一起,只要你还想退婚,我便什么也不管不顾,直接到皇上面前禀明一切,请求皇上成全我们。”
她是说过可以尝试,但那是在一切尚未成定局之前,在她才道出那番话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景越有了婚约,她也被迫应下婚事,再难回转!她怎么可以让他去冒这样的险?惊恐的容璃赶忙制止,
“你可有想过后果?一旦说出来,不仅仅是你,连你的阿玛你的家人都会被处置被连累!你阿玛才被皇上封作公爵,正是满门荣耀如日中天的时候,你怎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他捅篓子?”
他都懂,奈何此情深陷,只羡鸳鸯的他已不求名利,“是是非非我已不想再管,只想帮你退婚,也退掉我的婚事,跟你在一起,容璃,这是我活这十七年来,唯一有过的最强烈的心愿!于我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你最珍贵!”
容璃不得不承认,这也是她活了两世以来,听过的最真挚的情话,她本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悲的女子,所爱之人心中无她,孤苦一生,而今才晓得,原来一直有人在默默的守护着她,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甚至视她为最重,为她愿意放弃一切,单单只是他这份冲动和念头已让她心发颤!
可悲的是,她终是没有抛开一切的勇气,自始至终都顾虑重重,才会导致自己始终走不出这沼泽!
以为自己不会再哭的容璃在听到他这番真心话后竟又难以自已的红了眼眶,为他的义无反顾而感动,也为自己的懦弱而悲哀,“如我这般怯懦的女子,配不上你的深情。”
他眼中的容璃是最好的女子,无论何时他都能理解她的感受,“我从来不觉得你怯懦,你只是太善良,总为旁人着想而忽略了自己,就因为贵妃的威胁而放弃自己后半生的幸福,即便现在勉强答应,过后你也会后悔的。”
此言有理,可反之亦然,“即便如你所设想的,你我皆退了婚,结为夫妻,可我额娘因此而病逝,我更会自责一生,无法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你懂不懂?”
然而景越总觉此事太过巧合,没那么简单,“可你是否想过,也许纯贵妃是在诳你呢?”
所有的一切可能她都想过,衡量再三,仍旧不敢反抗,“那我也不敢冒这个险,我不敢拿额娘的命做赌,我输不起!”
直至这一刻,景越依旧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皇上大过贵妃,我还可去求皇上,只要皇上应了,你额娘就不敢再逼你,容璃,让我尝试一回吧!否则我真的不甘心!”
以他的命做赌,原谅她真的没那样的勇气,不想因为自己的破事而赔上他整个家族,她不能再那么自私,不能再连累景越,执着了那么久都毫无转圜的余地,勇气已被耗尽,再不敢奢望,
“我无法枉顾额娘的命,更不希望你拉上乌雅一族陪葬,这样的感情我要不起。景越,我认输了,不想再挣扎,一切皆是徒劳,你也认命吧!原谅我给不起你承诺,无法回应你的深情,今生只当我亏欠于你,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都是我的错,我认了!”
不忍再听她自责,景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生怕一松手她就会飞走,哽咽哀叹,“如何恨得了你?我从来都只是爱你啊容璃!”
隐约感到一丝冰凉落在她耳边,情深至此,烫得她的心撕裂般疼痛,然而她已被命运抓住软肋,紧紧束缚,再也伸不出手去捧这颗真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剧烈跳动,奉于她面前,赤诚的等待着呵护,终因等不到回应而渐渐下落,摔得稀碎!
那就让它碎吧!否则它如何重生呢?被抱着的容璃并未伸手推开,只是轻声漠语,“可惜……我不爱你,也就不愿为你抛下一切。”
她和他,和命运之间,已注定了无法改变,那么狠心,便是她能给他的最残忍的成全,与其给他希望,让他念念不忘,还不如彻底揉碎,让他绝望,才会有恨意从夹缝中萌芽,渐渐取代原先的爱意,使那颗心坚强重生。
如她所料,那因希望而张开的怀抱,终是被这句戳心之言浇灭冰冻,缓缓松开她的景越润了眼角,鼓起最后一丝勇气,艰涩开口,“你……真的不愿意尝试,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再没有面对他的勇气,容璃摇了摇头,只回了句“抱歉”,在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之前快速转过身去,毅然离开,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
欲断妄念谢此恩,始知情债负满身,奈何心已历沧海,怎敢再陷贪痴嗔。
日头照耀下的积雪渐渐融化,化成的水滴自枝头低落,无声的落于地面,而后消融,寻不见它来过的痕迹。
满怀的希望就此消散,她已选择放弃,他的人生没了想要到达的终点,颓然倾垮,仿佛失去了走下去的意义。
苦笑低眉的瞬间,他无意中瞧见眼前已然风干的地砖上隐约有两点湿润的痕迹,但又似乎快干了,缓缓蹲下的他努力的想要确认,这究竟是被风吹来的雪水,还是……那因认命而隐忍的泪痕?
☆、第四十八章
勇气这种东西; 往往皆在片刻之间; 更需要旁人来助力鼓舞; 倘若当时容璃真的点头,景越真的敢去直接找皇上摊开一切; 他无所畏惧; 因为心中有爱; 背后有她,那一刻的景越是失去理智的; 想着哪怕输光所有; 只要还有她; 那他亦知足。
然而容璃在感动之余始终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主动放弃,甚至用狠言漠语去伤害; 力求扑灭他那义无反顾的冲动; 防止悲剧的酿成。
个人的幸福在家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她曾经以为可行的办法在皇帝面前更是可悲又可笑; 在国政联姻面前,一切皆可牺牲,一切皆需退让,任何奢望都是徒劳的争执; 
容璃明白得太晚; 但也明白得恰到好处,至少她让景越悬崖勒马,当然她也明白; 将景越推至悬崖边的凶手,正是她自己!
雪茶一直劝她,说这事儿不怪她,她并不晓得景五爷的真实心思,才会如此,并不是有意为之,可当伤害已然造成时,有意或是无意,并没有太大区别,终归这一切都是因她的任性和自私所造成的,无可逃避的责任,皆由她承担。
若不是她那天把景越牵扯进来,他们三兄弟就不会反目,景越也不会怀揣希望,给了他希望,又亲手幻灭,这于景越而言,是虚假的幸福,更是彻骨的残忍,哪怕最后她及时收手,还是在他心底印下难以消弭的伤疤,惩罚她的,则是无尽的自责和悔恨。
情之一字,是良药,亦是蛊毒,她宁愿被人亏欠伤害,至少她还可以选择释然,也不愿去亏欠旁人,只因那是无可救赎的深渊,一旦掉落,良心将永无宁日!
此后的容璃越发沉默,整日浑浑噩噩,徒具形骸,每日都会有人过来送礼恭贺,她都称病拒见,明白这是婚期已定才会如此,嫁衣早已制好,每隔三个月会让她试一次,看是否需要修改尺寸,躲不过去的她就照做,任人摆置,但不似前世出嫁前那般雀跃,内心再无波动和欢喜。
母亲那边她没再去请安,纯贵妃身子稍稍好转些之后倒来看过她一回,看女儿这般,心里也是疼的,可她也是被迫,没得选择,
“女儿,莫怪额娘,额娘都是为你的将来着想。”
这话实在可笑啊!她还有将来吗?关于往后的日子,容璃已不愿去想,面无表情的应着,“额娘说得对,您说什么都对,我照做就是。”
她在女儿眼中再也看不到神采,纯贵妃晓得女儿心里是恨她的,那就恨吧!谁让她们都是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女人呢?只要能如约完婚,她愿意做这恶人。
而福隆安竟是最后知晓这消息之人,当他听闻婚期已定时,赶紧去找永琪打探,这才得知纯贵妃逼女下嫁一事,
“容璃答应了?可她不想嫁给我啊!”
这有什么所谓吗?由此及彼,永琪苦笑道:“我还不是不愿娶西林觉罗氏,可皇阿玛愿意,子女的意愿又算的了什么?纯贵妃以死相逼,容璃没有退路,唯有答应,事到如今,你们的婚事尘埃落定,就甭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安心等着下个月成婚吧!”
“那景越……”景越的心情是福隆安最担心的,料想他一定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然而永琪却道:
“前两日我去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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