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金黄杏子肥[重生]》第127章


“苏靖歇你!”温清影纤手一拍桌,怒气冲冲站了起来,不顾周围连名带姓喊了句:“你提什么当初!”
舒云几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本来都低着头假以沉思,一瞥见门口出现了片林青穗的裙角,立马欢喜出声:“穗穗来了!”
“是,舒云大夫,”林青穗在门外也是骑虎难下,被迫听了一会儿墙角,被叫了声只好应下,进屋行了个礼道:“二叔,温夫人。”
有小辈在,这两人瞬即收敛了容色,皆微微点头应声。舒云使劲朝她使眼色,林青穗只好硬着头皮再问:“不知您二老可商榷出结果了?”
苏靖歇旋身坐到温清影旁座,捡了一侧的茶碗抿了一口,才缓身道:“你莫心急,我早间才去看过林郁,暂且无事。”
“不急不急,”林青穗惭愧地低下头,“有您照拂自然是安心的。”
“别唬小辈了,苏神医,你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让她那堂哥痊愈,完全不落下半点毛病?”温清影看着他,凉声道:“依照你的治法,能好,可完全不落下遗症,你敢不敢应下这句承诺。”
“你敢?”苏靖歇到底克制不住地去看她,匆匆从她脸庞扫过,一瞬又移开目光。温清影秀眉一挑:“我不敢啊,我又不是神医。”
“你到底在闹什么?”苏靖歇忍耐不住,起身就要走,温清影却转首看向林青穗,语气淡淡道:“丫头,你我也是有缘人,当年为救你母亲,我破过一回戒,如今那我再问你,你可信我?”
“我。。。”下一个字还卡在喉咙里,林青穗脑海呼啸闪过一片又一片的场景,苏行蕴所说的一字一句,她想象中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现今荒芜人烟的禹城,又到哀鸿遍野的清河,蜷缩在医馆内病患的嚎叫,林郁痛苦的叫喊声,明貌的连线珠似的眼泪。。。。。。
温清影抱着茶碗也喝了一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见回声,悠悠呼了一口气,不急不缓地再问:“信,还是不信?”
“你何苦为难一个孩子,”苏靖歇话声未落,却听见林青穗哑声道:“我信!”
“我信您的,”她低着头,死死看着自己的绣鞋脚尖。
从前不知听谁讲起过,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温清影的一味药退敌千里,更让禹城荒凉了几十年,她深知她的可怕之处。
可是莫名的,她信她,亦能成佛。
温夫人,你昔年带着小儿在外地飘零,堂堂相府小姐,历尽民间贫寒辛酸,大约禹城关外的亡魂,也折磨你许多年了吧。
此番来清河的用意,我信你。老天爷都能让我重新来过一次人间,您这样的人物,自然也会给您成佛的机会。
第111章 喜事
当晚回去后,苏行蕴与温行易听闻了林青穗要让温夫人主治林郁; 双双惊得筷子掉落一地:“你怎么敢?”
连温行易都忍不住提醒她:“穗穗; 虽我母亲多年前凑巧救过你母亲一回; 但她这个医术; 确确然一言难尽; 碰运气的时候居多。”
温行易自己有个小伤小寒; 都是要去外边医馆叫郎中的。母亲从来不肯调药给他吃,小些时候,他还不懂事,起了顽心偷吃了母亲私藏的“糖丸子”; 半个钟头不到; 上吐下泻眼冒金星; 幸好被发现的早,才捡回一条小命,从那以后母亲再也没有私藏“糖丸子”; 当然他也再不敢乱吃东西。
“我信她; ”林青穗也没有多解释; 只轻声回了句。一顿饭下来; 苏行蕴脸色极为难看; 温行易欲言又止; 朱俏几个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林青穗胃口不错地吃了两碗饭。
“青穗; 在想什么?”待众人散后; 苏行蕴拉住她:“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谁逼迫你了?”“没有; ”林青穗连忙摇摇头,苏行蕴更加不明白了:“那温夫人给你下蛊了?”
“行蕴,人若有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你最想做什么?改变些什么?”林青穗忽然语焉不详地问他。
“重…重新活过?”他磕巴了一瞬,偏头想了一刻,道:“世上若有后悔药卖,想要改变的自然有很多,但人这一生,过了就过了,哪能重来?”
“若真能呢?你可有做错什么,如今想来恨不得重活回去挽回的事?”
他又细想了一瞬,摇头道:“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酿成大祸非得重活才能挽回,若真能重来,大约,能早些与你相识就好了”。
林青穗了然,颇有些羡慕道:“是,因为你是君子,一生坦荡,还没有经历太大的不公,你比普通人聪明出众,也没有酿成后悔终生的大错,可是我们不同,”她叹了一息:“行蕴,我和温夫人一样,都曾有一生难平的憾事,温夫人救回我母亲,于我有重生之恩,我愿意再信她一回。”
苏行蕴忽然间就懂了她的用意,林郁在林青穗心中的地位他清楚,林郁此番若有个闪失,林青穗决计会抱憾终生,可她甚至愿意拿他做赌注,就因为,温清影曾经救过她母亲。是了,人生若能重来,若有人能救我的母亲,苏行蕴设身处地一想,脑海当即嗡嗡作响,若有人能救他双亲,他自然愿意全盘托付信任。
那一晚林青穗辗转不能入睡,直到听到公鸡打鸣声,才迷迷糊糊入了梦。到了辰时末刻,水信见姑娘罕见的还没起身,怕她有什么不妥,才来叩门询问:“姑娘,姑娘?”
林青穗陡然从梦里惊醒,慌张地穿衣起身,再带着一行人匆匆去了医馆。
温清影早已在医馆等她,林青穗见她眼皮子下青了一片,像是彻夜未眠的样子,可她双眸却极亮,像是蓄着两汪碧水,又似藏着两簇火焰。
“你真敢放心,把你堂哥交给我么?”温清影反复又问了她一次,得到确信之后,温清影才敢去西街看林郁,可临到事头走到门前时,温清影自个却突然有些慌张了。
“要不,要不,还是苏靖歇来吧,他有分寸些,”温清影罕见地露出了畏怯的形色,丝毫不如先前淡然自若的模样。一同随行的苏靖歇板着脸瞪大双眼,露出你果然如此的目光,只有林青穗立在那里,一时间错愕万分。
“我就知!”苏靖歇恼怒一声还未说完,“不不,我可以治,这病我能治,”温清影又反水道,苏靖歇恨不得将这小妇人如昔日般教训一顿:“人命关天,你究竟有没有把握?”
“我。。。。”温清影蹙着秀眉,攥着袖口迈不动步子。一旁的林青穗见状低声道:“温婶儿,从前我母亲危在旦夕,你那时也说没有把握,但你治好了她,我母亲如今都记挂着您的大恩。”
温清影像是被这话点通了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苏靖歇,定了定心神,决心道:“只怪你杵在这儿,扰我神思,这几日你离我远远的去。”
“穗丫头,你等我消息,”说罢便拂袖入了堂内。
“婶儿,”林青穗声音细得只有她自己能听清:“但愿此番过后,你我皆了无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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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林郁那时已儿孙满堂,他家有个灵巧孙女儿,求娶的踏破门槛,这小孙女儿却执拗地挑了个极不显眼的,家里人自然不肯,小孙女哭哭闹闹折腾了大半年,最后还是在明家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妇给她出主意:“要不您写封书信去,问问你京城那位小姑奶奶,你小姑奶奶若是首肯了,你祖父祖母定会同意,她老人家若说不好,那这人定是不好的,您也莫再闹了。”
孙女儿当即托镖行带了封信,去跟远在京城的小姑奶奶求助,林青穗接到信后一阵头大,只得派人仔细去调查了男方家世人品,最后才斟酌语气给了中肯的回音。
林郁七十岁寿辰那年,苏行蕴抽空带着林青穗回了临安一趟,林青穗当面啐他:“多事管了你儿女的事也就罢了,孙辈婚嫁这种大事,我哪能插得了手?”
明貌在一旁打趣:“你惯得他,”末了又叹:“他这辈子啊,论起最信任的,我大约只能排老二。”
林青穗连忙摆手说没有的事,又数落哪回哪回林郁可没听她意见,连苏行蕴都不肯听她说的,大多是些鸡毛蒜皮,明貌当即也附合,说道老头儿都越老越死犟,十头牛都拉不回,两人一碰面,讲话仍同闺中密友一般,絮絮叨叨个没停。
林郁和苏行蕴在一旁喝茶斗棋,偶尔听见了趣事,林郁拂着花白胡须笑得茶水都要呛出来,却始终开口没有否认,妻子最初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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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影近乎不眠不休守了林郁五天五夜,被拦在堂外的林青穗同是。
等到温清影飘着脚步出了房门时,林青穗只能祈求地看着她,连开口询问的勇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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