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下山》第80章


宋安随眉心拧起,冷冷道,“余将军,此事到此为止。”
“宋将军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派兵去寻了么。”
“不错,念你此战也受了重伤,我也不会再追究北凉军不听军令擅自行动之事,余将军请回吧。”
宋安宁见状拽了拽他的袖子,“大哥……”
不料却被宋安随甩开,冷言道,“军中之事,容不得你插嘴,现在就给我回房中去!”
“小尾,要不你先回去,我会慢慢劝,有了消息就去通知你啊……”宋安宁压低声音在她身边劝道,拉着她的袖子就要往外走,然余小尾走出两步,转过身来。
“既然宋将军对自己的属下无能为力,我就只能自己解决这件事。”
“你要做什么?”
“我北凉军中人,虽然出自匪类,不懂朝中结党倾轧,却最是讲义气,做不出叛友叛国之事,倒是您这个高高在上的将军,枉下军令而不从是为不忠,背叛兄弟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军,我余小尾弃之又如何?”
宋安随气得嘴唇发抖,“你疯了?你这是以下犯上!”
“犯上?将我这个异党挤出云台军,不是宋将军一直以来最希望看到的么?”
余小尾目光坚韧,松开宋安宁拉着她的手,开始动手解开身上的黑甲,还有那象征她将军身份的腰封,一样样丢弃在青石板地面上,最后只剩下一身素白的武服。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这分明是要辞官。
“余将军,私自叛军离营,乃是大罪!”宋安随警告道,“你可想好了!”
“莫再叫我将军,”余小尾也下定了主意,“连自己手下的将士都护不了,我不配做你这个北凉将军。”
说罢,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大步流星地往府门外走去,将所谓的军阶和仕途都丢在了身后,什么沙场荣辱,什么以身许国,她都受够了。
从此往后,她只为她觉得值得的人或事活着,她要一个人去寻找陆轻舟的下落,便是数日、数月、数年,她都要一直一直地找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不是原创的,没查到出处,不过觉得很应景就放上了。
侵删。
第68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却在
他感觉到头疼得厉害,仿佛天地颠倒,乾坤挪移。
耳边灌满了风声和水声,冰冷的潮水一下接着一下地打在他的衣裳上,他吐掉满口的沙子,勉强睁开眼睛,却被刺目的日光照得不得不眯着眼,看清自己所在的处境。
——这里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片沙滩,原处碎石成堆,视线范围之内并无一人,除了风声和潮水声,真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罢了。
莫不是,他被这海潮一路带到了宁琊国了?
陆轻舟强撑着一股精神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脚下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踉跄地走了几步,才决定朝着太阳的方向向南走去。
他扶着脑袋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似乎……似乎是有一场海战,他预判失误,援军并没有按照约定及时赶到增援,于是他亲自带着一艘战船对水匪发起猛攻,作为鱼饵将对方的战力全数吸引过去……
至于其他人如何了,他已经如从得知。
陆轻舟一路沿着海岸线行走,他又渴又饿,唯独心中的一个信念支撑着他,而这个信念却比他生命中的任何一个想法都还要强烈——他要找到那个他惦记的人,知道她是生是死,是否已经脱离了危险。
他浑浑噩噩地走了大半个月。
这一路上,偶尔遇到渔家施舍,他便能讨口水喝,路过没有人烟的地方便以草根和雨水为食。他一路跌跌撞撞,本就残破不堪的鞋子早已磨破,发须未理,看上去像极了逃荒的乞丐。
“哎,是不是宸祈闹荒啊?真是可怜人……”他时不时地听别人施舍他吃食的时候会这样说。
陆轻舟不以为然,只是点头道谢,施舍者看他的模样总会稍稍一愣,“原是读过书的啊,真可怜。”
他吃过东西,然后又沿着海岸线,踏上寻找她的征程。
这一路上,他越靠近云台,就越能断断续续地听说不少事,也包括关于那次海战的传闻,据说后来云台大将军宋安随亲自坐镇,前去清剿宁琊水匪,不料那水匪像早就得了消息似的急速撤回鬼崖岛,云台军损兵折将,还在陛下跟前丢尽了颜面,到底也没把那纵横海域多年的水匪清剿干净。
他还听说,派去做先锋的北凉军几乎全军覆没,高阶战将有的弃甲有的战死,余下的也都不知所踪。
陆轻舟听着这些真真假假的流言,不由得心中一紧,决心加快脚步赶回丽舟。
就在中秋前的某一日,他走了将近三十里的路程,天色渐晚,一轮明月挂在海上,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一走,已经是一个多月了。
他看着那海上的明月又圆了一回,想起初次与余小尾在山□□同度过的那个夜晚,他坐在窗子上,盯着窗外的月色发呆,一直到天明。
余小尾问他,仿佛她的音容笑貌就在他的眼前,揉着惺忪的睡眼望着他,“你坐在那看什么啊?”
“启明星啊,一直到天色微明,甚是好看。” 他不由得开口去回答她的话,“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余小尾尴尬地裂开嘴笑笑,还是那副听不懂的模样,“什么意思啊。”
陆轻舟耐心地解释道,“是说这星东升西落,周而复始,但永远都站在高高的天上,对地上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岂不是很可笑……”
他坐在岩石之上,吹着海风,垂下头来。
想起云台水战,统帅宋安随只知制衡之术,想要借用水匪的力量也将招安而来的余小尾干掉,看一出坐山观虎斗的好戏,正如这天上的启明星,却不知余小尾虽然心性急躁张扬一些,但却从来都没有不臣之心,只因被凤家招安,便被看作是凤家一党,岂不冤屈。
然而宋安随再机关算尽,最终也算不过真正挑起云台海事的幕后黑手。陆轻舟若料得不错,那人明着引诱宋安随处理水匪之事,实则是引起宋家与其他世家的争斗,一旦剿匪失败,那云台军的统帅之权只怕要花落别家了。
可这当中最大的牺牲者,竟然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卷入这场争斗当中的余小尾,以及北凉军的千万将士。
陆轻舟轻轻叹了一口气,耳畔忽而响起余小尾那晚上的话来:“你这心操的,那星星在天上,本就瞧不见地上的事情,他做的是分内事,至于地上的事,自然有属于这一方的人去做啊,各司其职罢了。”
他笑了笑,一向大大咧咧的余小尾,实则比别人都看得清世间的道理。
陆轻舟朝海面上望去,月色下的渔船点着闪闪渔火,他便知道,那里大约能讨到水喝。
于是陆轻舟打起精神来,敏锐的目光果然在那岩石堆的后头发现一个茅草屋,他舔了舔嘴角,起身继续往前走。
那是一间临时搭就的茅草屋,残破得仅能遮风避雨罢了,在这海风强烈的风口还能屹立不倒,可见搭草屋的主人也是个心大之人,屋里似有火光闪烁,从厨房里还飘出阵阵炖鱼的香气,不过陆轻舟也只能贪婪地闻一闻味道,倘若能讨到一口干粮吃,已经是万幸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去敲了敲门,一个轻快的女生很快应了声,陆轻舟便也报上自己的来意,“在下赶路至此,自知唐突,请问,可否讨口水喝?……”
“哦,稍等啊!”
那女子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然而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她却愣在了那里。
“稀……稀饭,你是稀饭吗?”
仿佛如梦境中一样。
他面前立着的女子,一身粗布衣衫,乌黑的发丝以玉簪束成发髻,大约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了,那张熟悉的小脸上终日被海风吹得黝黑了许多,衬着那双明亮的杏仁眼,见到他的那一刻,她退了两步,手中捧着的茶水都撒了一地。
陆轻舟曾想象过无数种阔别重逢的场景,或许是他跌跌撞撞地摸到了破败的北凉大营,或许是在丽舟城中的街巷里,再或许是哪座荒郊的匪寨里。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她哪儿都没去,始终守在海滩上,每日晨起时划着渔船出海一回,寻找他的下落。
众里寻他千百度,他终归还是要回到她的身边的。
“稀饭,你是稀饭吗?”余小尾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一路走来衣衫褴褛,落魄的模样让她实在心疼,不由得上下打量着他,“有没有受伤?你饿不饿啊?这些天都去哪里了,我好担心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