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重生了》第110章


“……于时夜久更深,情急意密。”
嬴晏手腕一抖,墨迹在纸上划出一道斜长的痕迹。
谢昀似笑非笑问:“怎么了?”
嬴晏懊恼地抬眼,正欲说他跳了好长一段内容,前一半没有这句话。
然而一抬眼,就撞上了那双揶揄的幽黑眼眸。
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她刚才说她没看过。
嬴晏一张白皙小脸憋的绯红。
谢昀唇角笑意更甚,语调却是一本正经,“莫要胡思乱想。”他敲了敲桌沿,“写字就是。”
嬴晏:“……”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宽慰自己,只是写字而已,不要生那些旖…旎的心思。
“两唇对口,一臂支头……”
谢昀似乎故意放慢了声音,一字一句间声音慵懒,一旁昏黄的烛火跳跃,仿佛磨在了人心坎上。
嬴晏手腕不稳,落了几滴墨汁在纸上,字迹也逐渐变得潦草起来。
直到一句“拍搦乃房间,摩挲髀子上”,她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几分羞意,终于再也忍不住,“啪”的一声撂了笔,伸手捂耳朵。
“不许读了。”她声音似嗔而恼。
谢昀唇角不显地弯了一抹笑,转瞬即逝,面上的情绪却很淡:“嗯?为何?”
“谢昀!”嬴晏羞恼得不行,面红耳赤。
他这是故意的!
谢昀没恼,抬了一双浸了三分戏谑的眼睛看她。
嬴晏却是更恼了,心里那点镇定自若早已抛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变得又慌又难为情,连声音都有点磕巴,“你你……你别笑。”
谢昀“唔”了一声,算是应了,果真没再笑。他拎着茶壶,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问:“可有在心里骂我?”
“……”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嬴晏思绪回笼几分,皮笑肉不笑道:“二爷说笑。”
不骂你才奇怪呢。
谢昀瞥过她气鼓鼓的小脸,心里却是开怀,他眼角眉梢都舒展着,透露出一种名为满意的情绪,而后伸手,懒洋洋取了她面前那叠纸,似是随意一瞥。
他视线倏地僵住,幽黑的眼眸逐渐危险地半眯。
这个字迹……
很眼熟。
第88章 
嬴晏的字很漂亮; 刚如铁画; 媚若银钩。
只是这个字,和陈文遇的字像了七八分。
“……”
嬴晏见他神色; 心思流转间,很快猜到他在想什么。陈文遇做秉笔太监代为批朱; 谢昀应当见过他的字迹,稍稍留心; 便能瞧出两人的字迹几乎一样。
她抿了下唇; 沉默片刻。
她八岁之后没再上过学堂,琴棋书画皆是母后一手所教。三哥的死讯传来之后,母后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多半时间卧榻在床; 一天里只有一两个时辰神智清醒。
纵然她生得好耐心,也难免有些地方不精通,比如字就写得很难看。
她如今这一手好字,是陈文遇教的。
谢昀面无表情,把纸按在一边,稍稍用力,便碎成了一摊齑粉。
昏黄的烛火跳跃,在雪白的墙壁上投下诡谲的身影,方才的旖旎气氛仿佛在这一瞬间散去; 只余下无尽冰凉。
她的字能与陈文遇像到这个程度,在昔日时一定没少照着字帖临摹,甚至是陈文遇手把手教的。
谢昀的心底蓦地生气一股名之为嫉妒的情绪。
“字太丑了; 重新写,我教你。”
言辞甚是简洁,嗓音偏冷。
不想嬴晏垂了眼眸,莹白的小脸在光线下映得也有些冷。
他介意她的字像陈文遇么?
可是她还没有介意自己像他口中的“晏晏”。
“我不想写。”嬴晏拒绝。
往日时她一定说不出这种违拗谢昀心意的话,今日却不知怎么了,心里十分不舒坦。
或许是因为饮的那几杯黄酒,给她壮了胆,三分酒意醉人,惑了几分清明神智。
嬴晏伸出手把碎成齑粉的纸收回来,不咸不淡,“嫌我字丑,就不要看了,我唤别人来给你写。”
谢昀挑了眉尖。
“……”这脾气?
他自然不会去怪嬴晏,陈年往事再斤斤计较,没意思。
只是心里头多少有点不爽。
这字一定得改。
他不想再看到嬴晏身上与陈文遇有半点关系,从今以后,只能是他。
须臾,谢昀嗤了一声,扯着唇角冷声道:“晏晏想我读给别人听么?”
嬴晏话音一堵,瞪了一双水汪汪地眼睛看他,如此轻佻的话语,他怎么能读给别人听?他还想读给谁听!?
“你自己写。”她小声。
昔日时不在意是一回事儿,上了心又是另一会儿事,嬴晏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心里却忍不住。
一阵沉默。
就在嬴晏以为谢昀要动怒了,不想他身子往前探,半撑在小桌上,勾着她脖子往他那边压,低头落在她柔软唇瓣咬了一口,低声哄:“生气了?”
“……没有。”
嬴晏抿唇,忽然觉得心口那点难受又多几分,她以为自己能一直做到不在意的。
怪谢昀么?
可是她一早就知道,嬴晏想,这要怪她自作自受,世间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
她落在桌下的细白手指掰扯,掐出一道道指甲痕,忽然慌乱地垂下眼睫,盖住一片潋滟水光。
“没生气?”谢昀尾音轻挑,托了她下巴抬起。
视线中闯入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慌乱而委屈,凝在眼角的一滴泪花就这么滚了下来。
落在他屈着的手指上,分外滚烫。
嬴晏掰开他的手,有些慌张地抹了一把脸蛋,欲盖弥彰,“二爷,我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顿了顿,唇角挤了一抹笑意,半真半假道:“我想我三哥了。”
说着,她忽然起身,往外走,“我去少阳汤看看我三哥。”
没走两步,就被谢昀一把拽了回来,轻声嗤,“你这副模样去少阳汤,嬴柏还以为我欺负你。”
嬴晏小声:“我三哥不会的……”
谢昀不答,一手落在她腰间,另只手搭在她眼角揩了揩,顺手捏了一把脸蛋,轻声问:“哭什么……嗯?”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自然看得出嬴晏的情绪变化同他有关。
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
这话不假。
纵然谢昀一颗七窍玲珑心,也没能猜出怀里人的情绪从何而来。
谢昀好耐心等她说话。
良久,嬴晏忽然叹了口气,转身把下巴搭在他肩膀,轻声问:“二爷,可以同我说说在雾枝山和凉州的事儿吗?”
谢昀说过,他少年时不在燕京。
那名叫“晏晏”的女子,十之八九是在雾枝山或者熙邑战场遇到的。
嬴晏心里如是想。
谢昀偏头瞥了窝在他肩头的小姑娘一眼,睨了须臾,忽而扯着唇角笑了下。
“想听什么?”
他斜靠在榻上,把嬴晏小脑袋掰了过来,问她。
想着以前读的那些话本,嬴晏两根细白的手指绞了绞,没准是师姐师妹什么的,她红唇抿了又抿,“雾枝山热闹么?”
谢昀盯着她红润唇瓣,指腹落在上面摩挲描绘,漫不经心道:“不热闹。”
说完这三个字,便没下音了。
嬴晏等了又等,只见谢昀那厮眼底含笑,把手指戳到了她牙上。
他饶有兴致,“你牙齿生得真整齐。”
“……”
嬴晏被说的窘,张嘴咬了一口他手,“你快说呀。”
贝齿间落在他手指上时,还有柔软的舌尖的触感,谢昀微微眯了眼眸,不舍地把手指抽了出来。
雾枝山的生活说不上多热闹,他师父是个古怪的老头,平日除了授课,一概不管,而他和师兄课业繁忙,整日里待在深山老林,没有人烟。
十年如一日的生活,自律而平淡。
谢昀想,那十年里头,除了日复一日的练武学习,他大概也没什么热闹可言,若是非要说热闹,蚊虫挺多,野兽常有。
这些枯燥无味的日子,也就是一句话。
“白日习武读书,晚上睡觉。”谢昀漫不经心道。
嬴晏愣了一下,“你师姐妹呢?”
谢昀深深瞥她一眼,“谁说我有师姐妹?”
“话本里都这么写。”嬴晏眼睫不安轻颤。
“你还知道那是话本啊。”
谢昀嗤了一声,慢声说:“师父收了两个徒弟,男的。”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看她,“雾枝山偏僻,方圆百里没有女人。”
嬴晏:“……”她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
谢昀慵懒一笑,忽然又把手指抵到了她唇瓣,“咬一下。”
嬴晏瞪圆了一双潋滟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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