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妻[破镜重圆]》第98章


她对顾峥道:“这下,你该看笑话了是不是?”
顾峥奇道:“我看你什么笑话?”
“难道不是么?”她仰面,深吸一口,手抹着脸上的眼泪珠子。“我夫婿居然想把我,想把我拿去……以换取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想当初,我嫁给他又是为了什么呢?真是好笑!难道这些都还不够你看的吗?!”
她脑子里回想起在刘王府所在的一幕幕。男人日日笙歌,把她个嫡妃放着不理。成夜的和其他姬妾女人鬼混。一不高兴,脾气上来,就挥她耳光,甚至,还拿鞭子抽打过她……
顾峥道:“首先,我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像个笑话,我找不到笑点……”
徐万琴牙轻咬着唇,闭眸流泪不语。
顾峥耐耐心心,手又轻握着她手,说道:“其实,想当初,你和我大吵了一架后,想也不想地就去嫁给这位皇子殿下,我就差不多能猜出你的心思了!”
“你其实只是想借用刘王来针对我、打击我!”
顾峥又说:“说起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能推辞,假如,我事先就告诉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你,我的前夫是谁,你还不至于那么痛苦生气、想不开,对吧?”
徐万琴大吃一怔,继续闭眼,泪流不止。
顾峥接着道:“所以,我不会看你的笑话,我只会觉得,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愚蠢的女人,竟拿着自己的终身大事来报复,你以为,这是儿戏玩笑吗?那刘王是什么样的人,你未必不清楚的,对不对?”
“是啊!我蠢!我太蠢!我是个大傻子!”
徐万琴袖子抹抹眼泪,又失笑:“瞧,你连藐视看我笑话的心思都没,满语气里透着高贵与不屑,顾峥啊顾峥,你说,我真的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当一回事么?”

顾峥最后还是把这“妯娌”送回了陈国公府。两个人在马车里,其实也并没交流聊多少。徐万琴自始至终都言辞自尊傲气。她告诉顾峥,这次回了国公府,一定要把自己的事好好告诉父母,让她们帮着想办法,一定要脱离这个男人,他是个魔鬼……冬日的冷风吹在她的小脸,冷得面皮都要僵硬浮肿了。两个女子,从最初邂逅相遇,到最后竟为了同一男人而撕破脸,再到如今……此番情景,仿佛都是上天在捉弄人。要想再回到从前,成为知己姊妹是不可能的。顾峥也没心思去多想什么。她把女人送到国公府一对大石狮子门前,正要对萱草说,“你去让车夫掉头,从西巷口回王府,这样会近一些……”
萱草点头正答应着,马车夫也正准备扬鞭一挥。
“顾峥,你等一等!”
徐万琴的声音,她忽然驻足回头,轻转过身来,眼盯着顾峥,嘴角苦涩地在风雪中微微牵动着。“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你!”
顾峥也是微笑着一愣,半天,方道:“没事儿,今儿若不是你,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会这么做,不会见死不救……”
“是、是么?”徐万琴的笑有几许失落,不过,很快就又被微微扬起的嘴角给掩盖住了。“那么,等哪天,你若是有空,我请你到国公府来喝茶,以表酬谢,你愿意来么?”
顾峥踌躇着,轻轻地一抬头,到底绝情无义,回了一句。“我想,若真有空的时候,再说?”
徐万琴脸色一暗,僵沉了好半天,到底还是一笑,像是毫不在乎,笑得也无情无绪。“也好……”
她们两个人,其实真不合适再做知己朋友。
※※※
在顾峥现如今认知观念里,或者,朋友知己姊妹的定义,远远不是以前所理解的,两个女人一起聊聊首饰,聊聊发钗,再聊聊男人,就可以当成一辈子姊妹。这涉及到她们对很多事情的看法相不相同。还比如,拿徐茜梅来说,两个人生活观念态度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是她们没有那层血缘表亲,很难说,顾峥可以和她维持到现在。
她叹口气,回到府里,徐万琴这个女人对她来说,基本上已算是陌路人了。
元正三十二年的这年初冬,战事终于拉开序幕。祁国军队突然兵分两路,厉兵秣马,大举南犯。本来在这年初,当今天子陛下打算结合燕人,共同伐祈,结果,燕国君主背信盟约,不知收了多少祁国君主的好处,燕国人不仅失信,反而给祁军放出一道气口,供他们挥师南下。据说,这事儿和刘王赵怀谡有关系,皇帝将刘王关押起来,质疑他最近和燕世子走得很近——就是那个上次顾峥所看见的那个、企图去“玷辱”徐万琴的那蛮邦贵族。
皇帝最后又下令周牧禹亲自上前领兵出征。圣旨掰发一道又一道,封他为大将军王。当然,诸多朝廷之争,各种波云诡谲自然不消说的。
周牧禹要作战前线上去河北了!顾峥拉着女儿苗苗小手在庭院里赏梅花,赏着赏着,这才心凉凉吁了一气。
——他们原来马上就要分开了!

“这样子也好,也好,你这出师一去,陛下还封你为大将军王,你瞧,多威风啊!这太子也倒下了,刘王又被拘禁起来,以后你这一回来,可以直接当皇帝的接班人了!”
顾峥绝对不会暴露心中此时的无限涩涩酸楚和凄凉别意,事实上,她当然知道,这祁国军队凶猛,她们中原和祁国人开战,不亚于是拿鸡蛋去砸石头,男人,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未知数。
她又得做个即将成为寡妇的准备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汴京城过活。
周牧禹也很沉重,“娇娇,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和你分别!”
顾峥道:“这可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还等着做你的皇后呢!”她调侃,笑。
周牧禹闭着眼,半晌不语,咕噜噜的一壶壶水往洗脚盆子里倒。彼时,夜已深沉,外面天空中飘散着白皑皑纷雪。两个宫女伺候王爷洗脚,正蹲着身帮他拿干布巾擦。顾峥拍着女儿的稚嫩双肩,在她耳边轻轻唱童谣,女儿早已经在她怀里睡着,现在,苗苗已经有七岁半了,又长了好大一截。苗苗的眼角还挂着两行泪珠,她知道爹爹明日就要启程出发。
顾峥拍着拍着,忽然又说道:“你有你的英雄梦,你有你的帝王梦……时下,正是你圆梦的好机会,不是么?”
周牧禹勃然大怒;“咱们就要分别了,也只剩下这一晚上,你要给我说的体己话,难道就是这些?”
顾峥嗤地一声,又笑了。“不说这些,那还说些什么呢?哟,殿下爷,肉麻的那些,我可说不出来,你果真想要听呀,去找春风阁的那些姑娘们好生说给你听,让那些小姑娘们给你说,说得如何糖腻腻都成,如何?”
周牧禹白了她一眼,“你都还在吃这个味儿啊!还有完没完!我不是说了么,我上次是在办公吗?平时,鬼才会去那种地方!”
顾峥脸微红。“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去办公!”
是的,她就是这么个人,直到现在,始终坚持着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的那套歪理。
年轻时候,热情太过了,连男人都躲她、怕她,厌恶她。现在,若是再倒贴着热络络上去,男人就会觉得这个女人不稀罕——她不能重蹈覆辙。
周牧禹把手一扬,嘱咐在暖阁里伺候的那几个小宫女出去,又把顾峥怀中的女儿小心轻巧抱过。
“爹,爹,你不要走,你是不是又不要苗苗了,你又要离开我和娘亲了……”
苗苗睡梦中呓语了好几声。
周牧禹这时候眼角瞬间湿润了,所有的心绪、别离伤感,仿佛开春的山野化冻,统统从他的胸口里爆发出来。
他闭着眼睫毛,将自己的脸,拿在女儿脸上不停地挨着蹭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此刻,却是想抱着女儿,抱着妻子好好恸哭。
原来,什么都是假的,在这一刻里,竟突然彻悟起来。他以前非常在意的很多东西,如面子,虚荣,自尊,皇图霸业,帝王之梦……都成了如幻泡影。是的,他这一去,必然是抱着九死一生的认知和准备,可能会战死在疆场上,马革裹尸——祁国的军队兵马如此强悍,而燕国突然又背信弃义,这以卵击石的开局,仿佛注定是吃败战的下场……他可能和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真的只有这最后一晚上了!
这最后一晚上短暂仓促的相聚时光,仿佛却把自己从小到大一生所经历的记忆都翻腾了遍。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倒流,那个时候,他定会好好珍惜眼前的女人,“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何至于成天那样的作死作活?
周牧禹把女儿最后交给一嬷嬷去照看,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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